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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倒刀再來的時候,郇夢予又躺了三天。當他從郇然銷那里了解到那晚發生的事后,臉色一下子就沉重起來。戶戶還是不放過自己。

倒刀心里像是刀抽般空洞,事情比自己想的還要嚴重,戶戶真的變了,變得冷漠無情,竟然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認,但這有什么辦法呢。

他離開醫院,走到市中心的天橋上,他喜歡來這里吹風。風的吹拂仿佛可以吹走他的煩惱,讓他清醒一些。他想到這件事一定要有一個結果,不然再這樣下去不知道戶戶還會做出什么事來,郇夢予就還會有危險。他知道,是該去找戶戶的時候了。

郇戶戶下午放學走出校門,她想不到倒刀竟會在等自己。“你找我有什么事?“她問道。

“我想和你談談。“

“我們之間有什么好談的。“

“那件事應該要有個結果了。“

“什么事?“

“你不會不記得吧。“

“哼,我當然會記得,我死了也都還記得!“

“戶戶,你至于那么恨我嗎!“

“恨你?我不僅恨你,我還要報復你!“

“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罷休?“。

“你沒有資格跟我講條件,你等著吧,你會得到報應的!“

“你怎么對付我都可以,但請你不要把你姐姐給扯進來。“

“我可不知道。“

“如果你再敢對夢予做什么,我是不會放過你的。“倒刀鐵著臉說道。

“是嗎,你想怎樣,難道你還想再來一次嗎。“郇戶戶臉上滿是不在乎的表情,她經于看到倒刀的狼狽樣,不過她想要的不止是這樣。

倒刀沒說話,他知道自己不會把郇戶戶怎樣,因為郇夢予一直很在乎妹妹。如果自己傷害了她,就相當于傷害了郇夢予。

郇戶戶見他不說話,知道自己占據著主動。她得意地說道:“倒刀,你很后悔很傷痛嗎,呵,我告訴你,你要承受的遠遠不只這些。“說罷便揚長而去。

倒刀心里滿不是滋味,都只怪自己。可這又能怎樣。已經無法挽回的,就只有期望它能早日結束。

木棉花季已過,空留下那一地殘敗的花容。像是已悲傷了一段人間的記憶般殘碎。木棉樹又疏落著它的枝葉,在陽光下呼吸著自己的傷感,而傷感卻顯得很短暫,很快它又要迎接新一輪的使命,在為下個花季做準備。

可是傷感印記在樹的滄桑中,在突起的樹結中留下自己存在的痕記。它刺人,因為它拒絕旁人的撫慰,不愿意別人打攏它淡淡的傷意,這是讓它感到自己還有信念活下去的力量。它堅信自己能做好,在每個流過的細小的時光里。

人們也終于感觸這花色的消失,這時他們又開始惋惜起花的美麗,甚至會因為它們的離去而傷感。誰如果曾留住這花的芬芳,現在就更感珍惜,多么難得還存在這么一朵定格著的花景。

郇夢予感覺自己睡了很長的時間,記憶中已微顯有些空白。是不想懂得花謝的傷感,還是不愿知道會讓自己傷心的話語。

剛剛蘇醒,她感到有些麻木,身體的功能像是還在沉睡,血液在緩緩流動著,心跳和脈搏都很平穩。更奇怪的是,她感覺自己很輕,像羽絨般輕盈,像脫離軀體般飄逸。脫離!她心里一驚,這一變故令她感應到有什么在自己的身后。

她緩緩地轉過頭,然后看到了令自己不敢相信的景象,因為她看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她看到自己的臉色很平靜,長發還很有光澤。這是夢嗎?她問著自己,可為什么那么真實。

她心里忽地又驚又喜,難道自己的靈魂脫離了肉體?她本不迷信,可眼前自己這種狀況叫她如何解釋。正迷茫間,她腦中突然冒出一個令自己興奮不已的念頭,自己看見了自己!那就說明自己能看見了!看見!可當她環顧四周時,只是一片黑暗在環繞著她。她心里一陣失望,難道是晚上?對,一定是晚上,現在睡一覺之后,自己就又能看見陽光,看見色彩了。

她躺著高高興興地睡著了。

怎么回事!我在哪里?

郇夢予驚醒過來,潛意識又開始了流轉。難道那真的是一場夢,老天,你為何要如此捉弄我!郇夢予心里又一陣失落,沒想到自己一覺醒來還是什么也沒改變。

怎么那么吵。她耳中傳入一片嘈雜聲,像是有幾個人在爭吵著什么。她注意傾聽起來。

“你怎么還來這里,“倒刀說道。

郇戶戶把臉轉向一邊,說道:“哼,要不是媽媽硬要我來,我才不會來這里看你們這些人的嘴臉。“

“什么,你說哪些人!“提新敬叫道。

郇戶戶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喲,我們的大小姐架子不小啊,連姐姐都不想認了。“

沙藝影自從上次被她嘲弄一次,心里一直記著,現在趁著人多,就想好好戲謔她一番。

郇戶戶橫她一眼,說道:“比不過你,連祖宗都不認。“

“你......“沙藝影剛想反擊,卻被邰文富搶了先。

“戶戶,你別那么蠻橫!“邰文富推了一下眼鏡說道。

“怎么,看不過眼,四眼狗!“

郭邁見形勢不妙,趕緊說道:“好了,別吵了,吵吵鬧鬧成什么樣子,這里可是醫院,你們就不能安靜下來!“

“是啊,大家不要再吵了。“郝卉嘉也說道。

提新敬卻不服,他馬上叫道:“你算老幾。“

“你說什么!“倒刀瞪著他說道。

提新敬被他眼神一瞪,往后縮了一下。

郇戶戶看在眼里覺得好笑,說道:“就是說你,不服嗎!“

倒刀正在氣頭上,他轉向郇戶戶說道:“你再說一遍!“

“你像個屁一樣!“郇戶戶被他這么一嚇,心里也不爽。

倒刀猛地踏前一步,巴掌從空中猛地扇下。“啪!“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過后,只見倒刀的臉上多了一個深紅的巴掌印。

郇戶戶紅著雙眼,心里還在驚亂著。她用捂住雙手,哽咽地說道:“好,你還想打我!“說完她猛一扭頭,轉身跑出病房。

“喊,鄉巴佬。“沙藝影輕蔑地說道,“一看這人就只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料。“

倒刀馬上向她怒目而視,剛想上前對她也來一巴掌,卻被郭邁攔住說道:“算了,別再鬧了。“

提新敬見狀,立刻擋在沙藝影身前,說道:“怎么,你還想再打人,你敢!“然后又轉向沙藝影說道“藝影,有我在,不用怕。“

沙藝影臉上現出厭惡神情,向后退了兩步。

倒刀把郭邁推開,但沒有上前。他說道:“好,算你們有種。“說完就拉起郝卉嘉,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郭邁看了各人一眼,也跟了出去。

這事來得很突然,房間一下子就空寂沉靜下來。郇夢予發了一會呆,她不想再多理會,雖然她知道她的朋友間的矛盾很深,可自己又能怎么樣呢。自己現在動也動不得說也說不了,只能干著急。所以她心里感到一陣陣的無奈和疲憊。

她又想了兩天,知道這事自己確實無能為力。她索性把它拋之腦后,不去理它,免得自己心里又悶悶不樂。

她感覺到熱氣,這南方的天氣變化不大,要么像夏天,要么像冬天,春秋兩個季節短暫得急促。

她聽著窗外那麻雀的歡呼雀躍,心頭喜愛幾分,多么美好的一天,難得今天天氣這么晴朗,陽光一定很好,真想出去曬曬太陽,找回那暖洋洋的感覺。

她似乎來了睡意。平靜的感覺促動人的睡眠,恍惚著不想理會人間的繁雜,紛紛擾擾的日子感覺離自己很遙遠。多么愜意的光景,綿綿軟軟般的感覺,真想倒頭呼呼大睡。

她頭腦變得有點渾,粗濁得讓人發昏起來。心跳輕微,血液緩緩流過她周身,可呼吸卻變得有點微弱。

死亡!她又想到這個詞,她勉強打起精神,感覺到自己離死之期不遠。她還能隱約感覺前方有微泛的光茫,她沒有害怕,心里有種逃脫的快樂。她微微一笑,遠逝的心聲常著她開始遠飛......

又一次緊張的手術,不過這次手術卻比前兩次還要讓人緊張,簡直是從生死邊緣上把郇夢予拉回來的。

薩衛成做完這次手術感到自己已心力憔悴,更讓他感到無奈的是郇夢予的病情突然惡化,這全部打亂了他的治療計劃,現在只感到自己已無能為力。

當郇然銷聽到這個消息,他的天都快崩塌下來,一切的希望都變得渺茫起來,等待的幻想一瞬間失去了支柱。

他顫顫地轉過身,慢慢走出了薩衛成的辦公室。

郇然銷回到家里,然后一支一支地抽起煙來。濃烈的煙味彌漫在屋里,嗆得人透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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