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淅淅瀝瀝的小雨，到了人定初時已經變成傾盆大雨。

掌船的管事已經四次來請示靠岸，王震均不準。

漆黑的船艙中，劉懷仁站在窗口看著外面將天地融為一體的雨幕，他不知道王震在想什么，難道他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督主，船吃水很深，隨時有可能翻船。”韓琦來報。

“王震還是龜縮不出？”

“是的。趙管事已經去找了四次，都沒見到人。”

“讓船找機會靠岸，王震那邊有事我擔著。”

“是。”韓琦飛快的退去。

趙管事帶著船員眾人忙著將船靠岸，劉懷仁帶著韓琦及東廠眾人來到王震的船艙。

王震的船艙位置在船的最前面，他帶的人幾乎把船的前方都占了。他設置的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所以劉懷仁等人剛到前倉就被攔了下來。

“閃開。”劉懷仁面色陰冷。

那哨位還沒明白過來，就被從后方上來的東廠弄暈了。

東廠眾人一路悄無聲息的放倒王震設置的關卡，來到王震的門外。

“大人？”東廠一個廠衛上前敲門。

屋內沒人回應，廠衛回頭看看劉懷仁。

“打開。”

廠衛上前推門，一推門就開了。

地上躺著一大攤人，對，是大攤。

王震肥碩的身體躺在甲板上，讓船倉顯得特別閉塞。廠衛上前檢查，片刻后回來報告：“稟大人，王震已經昏厥。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好像尿了褲子。”

船終于靠岸，雨勢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還刮起了大風。

王震醒過來，喝著廠衛給他熬的熱湯。

劉懷仁檢查回來就聽到王震要見他，便立刻過來。

“我要下船，我不在這里了！這里太可怕了！”尚未等劉懷仁開口，王震看到他進來，就一個箭步從床上跳下來，緊跑幾步來到劉懷仁面前。

劉懷仁看著王震那都快嚇哭的臉有些鄙夷，不過他說話的語氣未露出絲毫情緒：“現在下船？”

“是的。現在！馬上！立刻。”

“王大人你可知道，這渭河年年發水。就說咱們現在這個地方，現在看著是岸，等到明天早上，咱們可能就在河中心了。王大人，你認為你能跑的過河水？”

王震愣住了，他還從未想過居然還有洪水一說，嚇得他一下子拉住劉懷仁的手臂：“前輩，快救我。”

劉懷仁好不容易安撫好快嚇瘋的王震。

就這水平還想惹事？

他又看了眼明顯驚嚇過度的王震，留了人陪著他。他自己則轉身出了船艙，回到自己的船艙。

現在的人大部分都在前艙，安撫照顧王震。劉懷仁所在的后艙幾乎沒有人，相對于前艙的車水馬龍，后艙蕭條的似乎就沒有人似的。

劉懷仁脫掉蓑衣，準備換掉已經濕了的外套，突然聽到一個故意放低聲音的腳步聲。

劉懷仁悄聲的拿起刀，躲在門后。

一會兒，那人就試探著將劉懷仁的船門給打開了。

一柄閃耀著寒光的大刀率先出現，接著，一個黑布蒙面的黑衣人悄悄的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