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站在城頭，手里拿著弓和鳴鏑。鳴鏑這玩意，就是有著空心箭頭的箭，射到空中后，會發出刺耳的響聲，常被用于發號施令。最早是切察人發明的。在城下，1500騎兵部隊已經在三個大門集結完畢，等待我的命令。

“這次任務，最重要的還是保住自己的命，完不完成是次要的，明白了嗎？”我對格勒瑞吩咐道。我怕他這個熱血青年會殺到敵營中直接殺紅了眼，把我的騎兵全送掉了。

“是！保證完成任務！”格勒瑞站的筆直，給我敬了個軍禮。之后便下城準備去了。

我聽到格勒瑞在城下激勵我軍。

“士兵們！帝國的興衰在此一舉！布瑞林能不能守住，就看我們了！”

士兵們興奮地高呼。我沒想到這種毫無水平的演講居然也能起到這么大的激勵作用。

我準備射箭，用盡全力拉滿弓，想把鳴鏑射出去，但我的力氣太小，以至于鳴鏑射出去甚至都沒有發出響聲。好吧，誰叫我當年練箭的時候開小差呢。

“長官，我來吧。”克里斯蒂娜接過了弓。她很輕易地拉滿了弓，把鳴鏑朝天上射了出去，發出刺耳的叫聲。

鳴鏑一響，三道城門瞬間打開。

“帝國萬歲！殺啊！！！”格勒瑞舉著火把，一馬當先。

“殺啊！”一千五百具裝騎兵也舉著火把緊隨其后。

我站在城墻上緊張地看著他們的情況。

晚上一片漆黑，我只能通過火光來判斷他們的位置。我看見許多火把接近了正在發光的營地，緊接著，許多大型的器械上冒出了零星的火光，許多黑影在營地前晃動。馬上，那些零星的火光逐漸變大，熊熊烈火開始燃燒，照的滿天通紅，黑煙聚成一大團，直往天上冒。

看來是成功了。我想。

接著，許多黑影又朝城墻奔來，我聽見格勒瑞的聲音：“開門！我們是帝國騎兵部隊！”

我馬上命令士兵打開城門。

格勒瑞很快來到了城墻上找我。我看他身上沾滿了鮮血。

“報告長官！我們完美完成了任務！敵人的八座拋石機被我軍全部燒毀！此外，我軍還殺傷了大量敵軍。”

“傷亡情況怎么樣？”

“我軍損失了480名騎兵！”

“克里斯蒂娜，統計一下今天守城的傷亡。”

她拿來一垛文件，“我軍死亡800余人，算上騎兵部隊，共死亡1200余人，傷1500余人，其中重傷180余人。”

該死，這才第一次攻城，我軍就損失了這么多士兵。接下來的仗只會更不好打。

“別擔心，伙計，至少我們把拋石機給他打掉了。”克里斯似乎看出了我的擔憂。

“呼呼！這個點子是我想出來的！”克里斯蒂娜開心的說。

“現在還不是開心的時候，敵軍的攻城還沒有結束，萬不可掉以輕心。”我很嚴肅地說道。

“知道了……”克里斯蒂娜看上去有點委屈。

“現在也晚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我說。

第二天，我還沒起床，就被吉尼爾給喊醒。

“長官！長官！”他看上去很是驚恐。

“什么事？”我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地對他說道。

“拋石機！拋石機！外面！”他已經語無倫次了。

“什么拋石機？昨天不是才剛打掉嗎？”我慢吞吞地穿上衣服。

“您快過來看！”他一把把我拉上了城墻。

我一上城墻，也被嚇到了。

在城墻外面，嶄新的十架拋石機就坐落在敵軍陣地前。

“什么？這怎么可能……”我也十分疑惑。我叫來格勒瑞，他也十分驚訝。

“我確定我們昨天把他們都燒掉了啊，那個火把還是我親自扔的。”他說。

這下麻煩可大了。哪怕他不攻城，只用拋石機往城里轟擊，我們的日子也會很不好過。特別是會對士氣和民心造成嚴重打擊。歷史上不是沒有過城墻未破就投降的例子，康格利城就是典型。幾十年前，昂齊撒人圍攻康格利，他們圍而不攻，只用拋石機轟擊城內。康格利城的守軍抵不住拋石機的輪番轟炸，于是只好投降。我不想讓布瑞林成為下一個康格利。那就只有再出去突襲了。真讓人難受，我感覺我腦袋都大了。我實在想不通他們是如何在一夜之間重新修起來這么多拋石機的。

我問吉尼爾：“如果原材料準備好，可以一夜之間修好這么多拋石機嗎？”

“那需要足夠多的人手。”他說。

足夠多的人手。哪來的這么多工程兵？也許班特瑞捏幾個泥巴球，把它們扔到地上變成了工程兵。這樣解釋也許就說得通了。

我回到辦公室，準備處理文件。有一個人前來拜訪。

那是個黃種人。

“您現在是城防總指揮，對吧？”

我點點頭。

“我有些東西，您肯定需要。”

什么東西我肯定需要？真是有趣。

“我需要士兵，武器裝備和糧食彈藥。除了這些，我沒什么一定要的東西。”

“不，那您就錯了。我們剛被敵人的拋石機打的夠嗆，您難道不想要一些能夠對抗叛軍拋石機的東西嗎？”

這個我的確需要。我有點好奇那是個什么東西了。

“他們的拋石機射程比我們遠。我們的投石車夠不著它。你有什么東西能打到他？”

他從身后拿出一個小罐子，里面裝著粉末狀的東西。

“就是這個。”

我用手捏了一點，有股刺鼻的奇怪氣味。

“這是什么？”

“硫磺、硝石和煤炭混合而成的東西。我們管他叫火藥。”

“‘我們?’你們是誰?”

“鄙人是來自東方大陸的商人。我們指的是我的同伴，華夏人。”

華夏人？東方王朝？這種東西只在傳說里聽過。難道他真的存在？

“我看您也是華夏人，”他繼續說道，“您身上的氣質和那些切察人不同。”

“也許是的。但目前不重要。你先告訴我這個粉該怎么用。”

“很簡單。拿火，可以把他點著。在密閉的空間里燃燒火藥的話，可以引起爆炸。”他詭譎一笑，“您應該知道怎么做了吧。”

這確實是個有用的東西。我決定把他身上所有的火藥都買過來。我把這個東西給吉尼爾看了看，問他能不能把火藥桶做成炮彈。他聽完火藥的用途后極其興奮，連忙說可以，之后就自己拿著這玩意去改造了。他命令士兵把火藥裝在一個個桶子里，在外面插上引信，用火點燃，再放在投石機上扔出去。火藥桶比石彈要輕的多，射程自然也就遠了，就能夠讓我們的投石車達到和拋石機一樣遠的射程。我們挑了一個夜晚，準備用火藥發動奇襲。晚上十分黑暗，在沒有光的情況下砲手很難調整砲彈的落點，所以敵人一定想不到我軍會在夜晚使用投石機。這是他們最放松警惕的時候。

我們把火藥分給每個投石機的投手，吩咐他們，還是以鳴鏑為號，準備齊射。

我看著大家準備的差不多了，于是拿過弓，準備射箭。

“長官？”克里斯蒂娜疑惑地看著我。

噢，對了，我忘了我拉不動弓。我于是只好把弓又給了克里斯蒂娜。一個上校軍官連弓都拉不滿，這可真是丟臉。

克里斯蒂娜射出了鳴鏑。隨著鳴鏑刺耳的叫聲劃破天空，投石機的投手們也紛紛把火藥桶投向了對面陣地。

接著，就是接連不斷的爆炸聲。

嘭，嘭，嘭，那聲音我至今難忘。

敵軍的陣地很快化作了一片火海。用火藥當做砲彈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在夜晚能夠提供照明。如果炮手打歪了，火藥桶爆炸發出的火光能夠幫助炮手修正炮彈的落點，從而在夜晚實現投石機的精準打擊。

“這下夠班特瑞這小子喝一壺的了。”克里斯很是開心。

“他的陣地得后遷了，否則將一直處于我軍的炮火之下。”我說。

第二天一早，我看見敵軍的陣地被炸的一片漆黑。他們的陣地果然后移了，拋石機也被毀了。哪怕他們的拋石機再造出來我也不怕了，因為我們的火藥桶完全可以將它在次炸毀。

這幾天班特瑞應該都不敢再攻城，我們可以有一個短暫的喘息機會。我還需要更多的士兵。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