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回到辦公室，準備看看花名冊，克里斯蒂娜不在，我于是自己翻找文件。

這時，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個刺客，一劍朝我砍來。

我嚇了一跳，往旁邊一撲，躲過了這一砍。

怎么會有刺客？我十分驚慌。他是怎么進來的？

時間不允許我多想。他很快又砍來了第二刀。我也拔劍去抵擋。我和他戰了三個回合，我的體力已經快撐不住了。我習慣一個人工作，最多讓克里斯蒂娜站在旁邊，這樣我才能夠專心工作。所以我沒有在辦公室附近請衛兵。

周圍沒有幫手，看來我今天是死定了。

刺客一步步逼近我，我慢慢靠在了墻邊。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個盒子，它掉到地上打開了。

刺客朝我靠近，正準備刺下來時，他突然發出一聲慘叫，倒在地上。我仔細一看，有一條蛇咬住了他的腳。

他掙扎著站起來，不小心打翻了更多的盒子，一時間，什么蜈蚣、蜘蛛、蝎子全都爬了出來，在他身上亂咬。

我看到了他丟在地上的劍。

論正面決斗，我打不過任何一個大兵。但是偷襲，我還是很在行的。我迅速撿起那把劍，對他腿部一砍，他反應十分迅速，立馬把腳移開，還踹了我一腳，把我踢翻在地，還掙扎著站起身，丟掉那些毒蟲，想要逃跑。

正好這時克里斯蒂娜回來了，她看到站著的黑衣人和地板上的我，頓時明白發生了什么，她拔出她的佩劍，“不許你欺負艾伯特大人！”朝刺客一劍捅去。

“不要殺死他！我要問他的底細！”我在地板上大叫。

然而劍已經捅進去了。

“您說什么？長官？”克里斯蒂娜望著我。

“沒什么。”我索性癱倒在地板上。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您沒事吧？讓我看看您哪兒受傷了。”她跑過來，把我扶到椅子上，在我身上左看右看。周邊巡邏隊的人也趕來了，把刺客的尸體運走了。

我還沒有從剛才的刺殺中緩過神來。仍然大口地喘著氣。

“呀，您出了好多汗……嚇著了吧？沒事的，已經沒有危險了。”她拿著毛巾幫我擦汗，溫柔地對我說。像她對小動物說話一樣。

她跑去洗毛巾，還給我拿了套新衣服。

“等下去洗個澡，把衣服換了。”她說。

她還給我拿來了一杯奇怪的液體，聞著香香的。

“這是什么？我要喝酒，不要喝這個。”

“你都這樣了，還喝酒，我不許你喝。”

果然，只要有她在，我是喝不到酒的。

“那這是什么？”我指著那杯液體。

“這是茶，嘗嘗看，我在一個黃種商人哪里買的，他說對身體好，我想你天天熬夜，喝點這個說不定能補補身體。”

我喝了一口。有點苦，但又很香。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感覺還不錯。我喝完了那杯茶。

我放下杯子，克里斯蒂娜在一旁看著我。

“好喝嗎？”她笑道。

“當然。”

“呼呼，我就知道你喜歡。”她微笑著看著我。我也看著她。

“謝謝你。”我微笑著說。

“沒什么……”她突然把目光從我身上移開，“我……我去洗茶杯。”她匆忙地跑開了。

又休息了一會，我感覺好多了。我開始思考那個刺客的身份。這很有可能是敵軍的斬首行動，目標就是刺殺城內的指揮首腦。但是，他們是怎么進來的呢？城門上有六把鎖，每把鑰匙都在不同的人的手上，哪怕是我也不能單獨一人打開城門。所以肯定不是從城門進來的；城墻上我也安排了士兵日夜巡邏，想從城墻上溜進城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難道他會飛嗎？

上次的“泥球工程兵”，這次又來個“飛人刺客”，這個班特瑞，總是能夠干出這些不可思議的事，讓人完全摸不著風。

他是今天來刺殺我的，那么就說明昨天晚上我在睡覺的時候他不在場，不然那個時候他就下手了。也就是說他才剛潛入城內沒多久。或許城內的市民看到過他的蹤跡。

我喊來市長吉弗斯，讓他發布懸賞通告，讓畫師把刺客的頭像畫在紙上，貼在各處，凡是有知道這個人的行蹤的人，如果情況屬實，重重有賞。一時間，許多人都來報告說自己知道這個人的行蹤。當然，大部分人都是在胡扯。你甚至都不用聽他在說什么，光看他的表情就能看得出來。人撒謊的樣子不經過訓練是瞞不住的。但是有一個人的消息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個乞丐。

他說，在乞討的時候，看見了和這個人一樣著裝的人從下水道里爬了出來。時間是在今天早上快要天亮的時候。

時間差不多也對的上。下水道？這我倒是沒想到。城內會不會有更多的刺客從下水道上爬上來，隱藏在城市中呢？

這是很有可能的。

我憂心忡忡地回到了辦公室。發現門口多了幾個衛兵。

“你們在這里干什么？我沒有允許任何士兵到我的辦公場所里來。”

“抱歉，司令官先生，是您的副官要我們來的。”

副官？克里斯蒂娜又自作主張了。

我跑進去質問她。

“我說過，不要讓任何衛兵到我的房里來，你怎么還是讓他們過來了？”

“長官，這是為了安全起見。您才被刺殺過一次，保不準還會有更多的刺客，我又不能一直陪在您身邊，您的戰斗力又那么弱……”她的眼睛向上瞟了我一眼，又把目光縮了回去。

好吧。我確實很弱。而且目前看來，除了增加衛兵之外，也沒有什么有效的方法。我只好同意了。

但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還是不能安心。我為了工作方便，在辦公室里支了張行軍床，這樣就懶的回房睡覺了。我在床上翻來覆去。或許我應該把下水道給封起來。我想。

我又聞到了那股香味。

是她。

“我覺得你的辦公室的防御還需要加強呢。”

果然是她。

我從床上直起身，

“你要干什么？”

“沒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如果真的還有刺客來刺殺的話，你門口的衛兵是攔不住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我想上廁所了。由于我平時有裸睡的習慣，我現在身上沒穿任何東西。她又坐在椅子上，還把油燈點起來了，我不敢掀開被子。真是該死。

她微微笑了一下，“這么急著趕我走啊。”

“我還有很多疑問呢。”她說，“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么不離開這里，而是要選擇守城呢？”

“因為帝國人付了我薪水，我不好意思在關鍵時刻逃跑。”

她又笑了起來。“你這個人還真是有趣。這樣吧，我愿意幫你解決城內的刺客問題。”

“你能解決？”

“怎么不能？你應該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對啊，她也是刺客。她肯定能把事情辦好。這樣就不用我費盡心思去管刺客問題了。但是……

“你為什么要幫我？”

“因為我喜歡。”

好吧。看來也問不出什么。我現在憋尿憋的快忍不住了。

“好了，你現在可以走了吧？”

“可是我還想再坐一會兒。”

該死。偏偏這個時候她要進來，偏偏這個時候我要上廁所，偏偏這個時候我沒穿衣服！

我只好說實話了。

“我要上廁所！我沒穿衣服！你在這里叫我怎么下床？”

“啊，啊……”

我第一次看到她也有點驚慌失措的表情。不由得覺得有點好笑。

“那……我把頭轉過去，保證不看你。”她說著，把頭轉了過去。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直接掀開被子下床，朝廁所奔去。

我上完廁所回來，穿好衣服，坐在床上。也沒心思睡覺了。

她又盯著我。仔仔細細地觀察。

“你和他真的很像。”

“他？班特瑞嗎？他是白人，我是黃人，我們有什么像的？”

“我說的是性格和品質。他是個淳樸善良的人。至少……曾經是。”

“可惜我不是。”我說。

“哈，我可不這么認為。從你不離開城市我就能看得出來。如果他是你，我想他也會這么做的。”

“他都拋棄了你，你對他還有什么可留戀的？”

她沉默了一會，撫摸著她劍上的寶石。

“我只是喜歡以前的他。但是現在，我只想要他的命。”她說。

“好啦好啦！我對你們倆之間的什么情感糾紛不感興趣，我現在只想睡覺！你現在可以走了嗎？”

她突然又微笑著看著我。“如果你仔細觀察自己粗暴的樣子，就會發現，自己其實很可愛。”

什么？可愛？我搞不清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對男士說可愛可是一件失禮的事情！”我說。

她呵呵一笑，“好吧，那我先走了。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我是叫你司令官呢，還是叫你艾伯特呢？”

“你又是從哪里知道我的名字的？真是……算了，隨你便吧。”

“好啊，那就隨便咯。”她說完，起身準備離開。

終于走了。我舒了口氣。

第二天，上午我視察了城墻，修補工作正在進行。許多市民正在搬運石頭，鋸木頭和運彈藥。女人們正往城墻上送飯。這里有很多后街的人的面孔。有事情可以干，對他們來說是件很好的事情。城墻上，工程兵在吉尼爾的指揮下修補城墻和建造投石機。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看來我在這里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我又在城里轉了轉，去酒館的路上碰上了克里斯，便問他關于水兵的事。

聊著聊著，我們走到了一個下水道的入口。那兒的蓋子被掀開了。我又想到了乞丐的話。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機？

強烈的好奇心使我進入了下水道。克里斯也跟著進來了。

下水道刺鼻的氣味熏的我喘不過氣來。但我還是往前面走，想看看出口在哪。

“艾伯特，你中午不去餐館吃午飯就跑到這來吃？”

“閉嘴吧你。我想看看這里能不能出城。”

在經過一個入口時，我好像聽到上面有喧嘩的聲音。

我上去，把蓋子掀開，爬了上去。這是我這輩子干的最愚蠢的事。我應該先看看情況再出去的。

外面強烈的陽光照著我的眼睛，我一看，遠處是城墻，這里的確可以出城。我又聽見了人的喧鬧聲和機器的聲音。我一回頭，看見了昂齊撒人的旗幟和他們的帳篷。那里有一大群士兵在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