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紋身，凌桑歸其實一開始并沒有打算紋，只是那個時候她想見他一面，跟了一路，發現他過得很好，身邊還有一個女生，兩人說說笑笑，特別親密，以學霸清冷的性格，對旁人不會那般親密，想著應該是新交的女朋友。

凌桑歸挺開心的，她的離開沒有傷害到學霸，高興之余，更多的卻還是難過。

一開始她還癡心妄想，幻想學霸喜歡她，會一直在等她，這下連幻想破得稀碎，一時之間有些茫然，一直到學校門口，看二人進去，自己站在門口，眼淚不知怎么就掉了下來，竟不知道該干什么。

當時她自己腦子一片空白，連怎么離開的都不知道，正好看到街邊的紋身店，等反應過來時已經走進去了。

老板問她要紋什么圖案，她想了半天，打開手機相冊，打開一副圖案。

那副圖案是高中纏著學霸畫的，那時候中二，叫囂著成年了就去紋身，纏著他讓他畫一個好看的圖案，學霸拗不過她，就畫了。

學霸是全能，畫得特別好看，她一直珍藏著，紋身的時候想了很久紋在哪兒，最后決定紋滿后背，看不見，但一直在，她還能癡心妄想一下是學霸抱著她，幻想學霸對她念念不忘，只要她找他，他就會原諒她的不告而別。

其實現實中，她從來沒想過去找他，畢竟過去好幾年了，那點少年時的愛戀肯定早就煙消云散了。

后來解珩就成了她的白月光朱砂痣，想一次就難受一次。

以至于別人問她怎么紋這么大片的紋身，她就說是為了裝逼。

如今被解珩問起，凌桑歸心底其實很害怕，怕學霸發現那是他畫的，怕他猜出她的意圖，給他帶去困擾。

“疼嗎？”解珩又問道，嗓子有些緊，心中酸澀不已，他只能一點一點探究她的過往，可知道的越多，心里就越是難受，她最艱難的九年，他都沒有參與，甚至連她在哪兒都不知道。

好像每一次她遭遇困難，他都不在，甚至都不知情。

“紋身嗎？”凌桑歸搖搖頭，故作輕松道，“這有什么疼的，就是我師父看到后罵了我好一頓，說我太出格了，還罰我跪了兩個小時。”

解珩知道她在說謊，可偏偏不能戳穿，只能任由她胡說。

“是嗎？那你什么時候紋的?！苯忡窬o握著筷子，一口飯也吃不下去，心情很是低沉，她為什么要紋呢，還是這個圖案，既然都能紋身，為什么不來找他呢。

“六年了吧，當時覺得自己特牛逼，就去紋了一個?！绷枭w吹牛的水平很高，打小練的，在解珩跟前會收斂一點，“紋完以后我出門覺得老子天下第一，誰敢惹我我就詛咒他，結果還沒一天呢，就被我師父揍了。”

六年前八月二十六，她記得很清楚，那天太陽很好，她跟了學霸一天，學霸一直沒發現。

“學霸，你現在還在讀博士嗎？”凌桑歸怕解珩再問什么，忙轉移了話題。

“嗯，明年就能畢業，有時候幫導師帶個課?！苯忡褚Я艘豢谇宄磁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要慢慢來，若是太急的話，凌桑又會跑掉的。

“博士啊?！绷枭w想了一下，好厲害，忍不住多探究一點，“那你研究什么的啊?！?

“神經生物學?！?

“聽著就很厲害?！绷枭w點了點頭，沒在問什么，只是碗里的飯再吃不下去。

她就知道，學霸一定是最厲害的，做什么成什么，不像她，仗著自己是天才就胡作非為，狂地沒邊，結果一腳踩空，摔地徹底。

以前她會無比自信，自己肯定是唯一配得上小行哥哥的，現在嘛，一個天之驕子，一個身懷罪孽的蟲子，連資格都沒有。

昨晚好像還做夢，夢見她追學霸，學霸還同意了，現在想想，果然是臉大。

“學霸，我吃飽了，還有事，就先回去了。”凌桑歸實在坐不下去，落荒而逃。

解珩看著跑得飛快的凌桑歸，不明白自己到底說錯了什么。

只是看著手機里兩個人的合照，解珩眼底一片溫柔，他們還有機會的，她回來了，不是嗎？

凌桑歸回到房間，看著祖師爺的畫像，笑道，“祖師爺，學霸好厲害啊，都是博士了，我連大學都沒上過?！?

祖師爺眼前的煙忽然拐了個方向，在凌桑歸頭上輕輕拂過，似乎是在安慰。

“祖師爺，我特別想抱他，想把他追回來，可我……”凌桑歸看著手腕上的鐲子，自嘲道，“我還是別耽誤人家了，我這滿身的罪孽，在修行界混不下去，還有前科，跟誰在一起誰倒霉，我還是回我自己該會回的地方去吧?！?

凌桑歸擦了擦臉，擦掉臉頰上的淚水，她該離開了，過兩天這座房子新的住戶就會搬過來，“高中時我就差點耽誤了他，幸好他聰明，沒有被我影響?！?

那個時候，是高一期末考試之前，關乎高二分班。

凌桑歸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看著解珩認真學習的樣子，心里十分難過，她不想跟學霸分開。

“怎么呢？”

“下學期我們就要被分到不同的班級了，到時候我們就是異地戀了?！?

“誰家異地戀挨這么近?！苯忡裥Τ隽寺暎笍椓艘幌滤X門，又揉了揉，“你要是不想異地戀，那就好好考試?！?

“好好考我也考不到跟你一個班級啊，我學習這么差，要是考得跟你一樣，除非是作弊。”凌桑歸翻著書，翻了兩頁就開始打哈欠，“沒想到有朝一日學習限制了我的戀愛，我恨學習，我要談戀愛，我不要異地戀，有人追你我都不知道?！?

“別抱怨了，趕緊寫作業。”解珩翻開數學書，推到她跟前，“這是今天的作業，趕緊寫，寫完我還要檢查?！?

“知道了。”凌桑歸幽怨地看著解珩，看人家沒有在看她，只好去寫作業，說是寫，其實就是抄答案。

解珩著實無奈，但是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怎么就不能分一點智商給學習呢，就知道抄答案，她這個樣子，上大學才是真正的異地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