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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常嶺·冢子堌堆

  • 白降河
  • 蔚銀良
  • 1979字
  • 2021-12-06 15:44:40

母親名諱常雪香,1933年農歷五月二十一日出生在自由縣白沙鎮常嶺村,在六個兄弟姐妹中排行最小。

據1985年6月刊印的《伊川縣地名詞條選編》記載,白沙鎮清時曾名興隆寨(鎮),1927年始為自由縣治,1948—1949年為伊川縣民主政府所在地。常嶺在伊川縣城東11公里鄭州—盧氏高速公路南側,明初常氏由山西洪洞縣遷居至此嶺,故名。常嶺村呈矩形布局,村內有395戶,共2100人,常姓占多數,耕地面積3891畝,民多務農,主產小麥、紅薯、谷子、棉花等。村子東北方向有五代梁太祖朱溫墓,墓基圍190米,高14米,墓前石人、石馬、石獅、石羊等已無存。

據母親說,她小時候哥哥姐姐都呵護她,啥也不讓她做,她就一天到晚瘋玩,該吃飯了也不知道回家,還得哥哥姐姐到處找她。母親說她小時候“匪氣”(不安分,淘氣)得很,爬低上高,噌噌噌幾下就能爬上很高的樹,大人嚷著叫她下來她也不下來,有時候摘柿子、有時候摘棗兒、有時候捋洋槐花……像個男娃子。長大點了去割草,不怕長蟲(蛇),不怕馬蜂,一個人去村北邊的老母豬溝里割,不到小半天就能割滿一簍子。

回憶起小時候的事,母親滿臉都是幸福,說:“反正有爹有娘有哥有姐在家里頂著,我就天天瘋得不沾家,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一到上學年齡你外爺外婆就把我送進了學校,說是得去學校磨磨性子。我上學還中吧,從沒落過課。那時候村里沒有初中,我上完小學就不再上了?!?

2019年,86歲高齡的母親還清楚地記得當年教她的老師叫常豹子。每每談起學校和老師,母親都充滿了敬意和感恩。

受母親影響,我對每一位教過我的老師也都心存感恩。2017年11月19日,我恭請聯系到的小學和初中的12位老師餐敘。2019年10月我主持編著的《記住——那個時代,那些老師》由河南電子音像出版社出版。同年12月29日,我再次恭請小學初中高中的老師們餐敘,并贈書,以表達我對老師們的敬意和感恩。

母親曾對我說,大舅從小學習就好,堅持讀書,讀成了“公家人”,開始是造飛機修飛機,后來在部隊當上了軍官,去臺灣后還成了空軍少將。他也不容易,據說他在逃難中(撤退時)差一點兒命都沒了,慶幸遇到一個老婆婆,人很好,伺候他養傷,養了好些天,直到差不多好了才離開,他去臺灣后還給人家寄過金鎦子啥的表示感謝,直說那老婆婆是他的救命恩人。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大舅輾轉香港給家里捎口信,家里才知道他還活著,八幾年他回來探親,母親他們姊妹們才在分開四十年后又見了面。

大舅今年已有百歲高齡,身體還很健康,享受退役將軍待遇,定居臺灣,有時候也隨表姐住在美國。

2019年6月23日,我前往母親的出生地常嶺探訪,發現如今的常嶺早已不是我年少時在外婆家玩耍的常嶺了,當年的泥土小路、矮墻、斷壁早已不復存在。2010年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資料顯示,常嶺村人口已達806戶,4251人。

尋找梁太祖朱溫墓地時,本可以按導航前往,我卻自作聰明,想憑著兒時的記憶步行,結果越走越遠,幾經打聽,才找到當地人稱“冢子堌堆”的五代梁開國皇帝的宣陵。

眼前的宣陵只是一個大土堆,土堆前面被挖去了一小半,裸露著黃土。土堆上長有雜草、小樹,左右兩側是民宅,前面是街道,街道邊仍然是民宅,左后方有一個小加工廠,右后方是墓地……我在心里感嘆:當年叱咤風云的一代梟雄如今成了一抔黃土,若不是知情者介紹,有誰會想到這里長眠的是一代帝王呢?

據史料記載,梁太祖朱溫(852—912年),是五代時期梁朝的第一位皇帝,宋州碭山(今安徽省碭山縣)人。傳說,朱溫出生的那天晚上,天顯異象,“所居廬舍之上,赤氣上騰”,很遠的地方就能看到一片紅光。鄰居都以為朱家失火了,紛紛提著水桶,端著臉盆,趕去救火。誰知跑到朱家門口一看,一切平靜如常,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唐天祐四年(907年)朱溫通過禪讓形式奪取了哀帝的皇位,改國號梁,史稱后梁。乾化二年(912年)被親子朱友珪所弒,同年十一月葬于宣陵。朱溫在位六年,卒年61歲,謚號神武元圣孝皇帝,廟號太祖。

我小時候經常去外婆家,聽到了太多關于“冢子堌堆”的傳說:相傳為了防止盜賊,“冢子堌堆”全部是由經過大火炒烤的流沙堆積而成的,寸草不生,現在之所以長了雜草小樹,是因為流沙經過千年風化,已經變質了;傳說曾有盜墓賊盜挖宣陵,剛挖開一個洞口,流沙馬上就合住了,把盜挖的人全部埋了進去;后梁滅亡后,李存勖曾派兵發掘宣陵,意圖掠奪陵中的珍寶,宣陵遭到了極大的破壞;1959年白沙人民公社組織了青年突擊隊,由一位公社干部帶隊,準備把朱溫的墳頭挖掉,干了十幾天,沒什么成效,又停了;“文化大革命”時期,宣陵繼續遭到破壞,石刻被砸,墳冢南側被挖開。

我還聽過“常郎點燈,賞銀簪一支”的逸事。傳說一個叫常郎的農夫在“冢子堌堆”附近犁地,中午靠著“冢子堌堆”歇息,竟然睡著了,夢見自己進了宣陵,里面很深很黑,他用打火石打火,把通道兩邊的油燈都點著了,頓時一片明亮。他聽到有人說:“常郎點燈,賞銀簪一支?!毙褋砗螅^續犁地,犁著犁著忽然犁出一個明晃晃的東西,撿起來一看,竟真是一支銀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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