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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抱著娃子做活忙

  • 白降河
  • 蔚銀良
  • 959字
  • 2021-12-06 15:44:40

如果不是看到父親的職工享受勞動保險待遇證,我不會知道母親當年曾用名諱“常玉香”。母親說她很喜歡聽豫劇,很喜歡豫劇名家常香玉,有人就逗笑說:“你既然那么喜歡,干脆別叫雪香了,把‘香玉’倒過來,改叫‘玉香’吧。”時間一長,很多人就真的當母親是“玉香”而非“雪香”了,以至于登記資料時也誤寫為“玉香”。但母親在西安時使用的“手章”(印章)刻的是“常雪香”,而不是“常玉香”。

半個多世紀過去了,1958年5月31日發的職工享受勞動保險待遇證已經褪色破損,但填寫的內容仍清晰可辨。該證顯示母親當年“無任何職業”,屬于“職工供養直系親屬”。實際上,母親不僅有“職業”,還是個“小頭頭”呢。

母親回憶說:“那時候,各單位都在搞大生產運動,職工家屬也不能閑著,就集中在公司的辦公大樓里,有做軍大衣的,有做軍鞋的,有縫衣裳的,有納鞋底的,有紡花的……分成不同的小組。我在的那個組是繚皮子的,做皮鞋的內襯墊。由于我多少識幾個字又會算賬,就當了‘小頭頭’,除了繚皮子,還負責領料。每天我得先去倉庫把皮子和針線領出來,拿到辦公大樓,再把皮子分成一堆一堆的,叫大家認領。線不能多給,要少給點,用完了再給,主要是怕有人偷拿回家。公家的東西,一針一線咱都得看好,不能少了??澓玫钠ぷ游业靡灰挥浐脭担l領了多少,繚了多少,都得記清楚,再蓋上‘手章’,等著單位來收……所有小組中,我的賬是最清楚的,領多少、交多少從沒出過差錯?!?

母親還說:“那時候我是帶著娃子做活的,你二哥還小,才兩歲,他在我腿上耍他的,我做我的,他耍一會兒就睡著了,我還是做我的。很多人看見了,都說我是做活做魔怔了,娃子睡著了也不管。領導聽說了,專門叫省建三公司文工團派人來,看我是咋帶著娃子做活的,還編成了歌,在表演時演唱呢。”

我問母親還記不記得是咋著唱的,母親想了好久,慢慢哼唱道:

常雪香,好榜樣,

抱著娃子做活忙;

鼓干勁,爭上游,

雪香雪香帶好頭;

娃子睡,她不管,

心里只想把活干;

……

母親說:“人家編的長著呢,我現在都記不得了。那時候,文工團一演唱,我可出名了,三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我了,家屬們更是對我佩服得不得了。”

——沒想到母親還有這么光輝的歷史!

母親說:“我那時候一個月能掙七八塊,有時候能掙十多塊,還得了很多獎狀,把整個屋子都貼滿了……”

遙想當年,母親娓娓道來,臉上洋溢著自豪和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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