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知道。
怎么看?說實話,沒怎么看,這要怎么看。
夕陽黃昏下,兩人沉默的各站一邊,便利店來來往往的客人都會駐足下來看上兩眼。
程非遙拍了一下秦南,正準備轉換陣地的時候,在對面看到了何清遠,背著書包穿著一件腰間破了洞的短袖。
她沒有直接過去,而是打了電話過去問。
“你在哪兒?”她單槍直入的問。
“在家。”何清遠說。
程非遙立馬掛了電話,站到秦南身后,秦南看到了對面的何清遠,何清遠只顧著低頭看手機,并沒有看到他,程非遙的手機在身后嗡嗡嗡的響著,她不想接。
“我先回家了。”程非遙說。
在她從秦南身后出來的一瞬間,有個長發飄飄的女孩子,向著何清遠跑過去。
秦南立馬伸手到程非遙的眼前,“別看。”他五指并攏,輕貼著程非遙的眼皮。
“不用。”程非遙拉下他的手指。
對面的兩人站著說了一會兒話,何清遠拉著女孩子的手腕進了酒店。
“喂喂喂,你別拽我行不行!”
被何清遠拽著的人不敢大力掙扎,眼前的人非常的生氣,他怕那人當著大庭廣眾的面兒揍他。
一路拖著進了電梯。
“按!”何清遠瞪著那女生。
女生按了7,她住7樓。
“我說大哥,要不算了吧,我刪他QQ行不行。”女生求饒狀。
何清遠還是瞪著她,“不行!把衣服脫了再說。”
女生朝著電梯頂部大翻白眼。
進了房間,何清遠直接開扒女生的衣服,拿出自己的手機一通拍照。
搶過來對方的手機,找到宋黎安。
“拿著,視頻,不然我就揍你。”
眼前的人已經把衣服脫光了,里面什么都沒有,這人光起了膀子,她不是她,是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孩子。
“哎呀,我都說我跟他互刪了,我又沒有騙他錢,他也很喜歡我的。”男生還在狡辯,遲遲不肯視頻。
“你這還不叫騙,騙錢才叫騙嗎?騙感情也是騙,他那么喜歡你,你居然這么騙他。”何清遠忿忿不平。
當他見到這個人,那一頭干枯毛躁的假發和一臉英氣的五官時,差點氣到吐血。
抱著一絲希望再三詢問,那人完全沒有否認,全部承認了,這段時間就是他偽裝成女孩子和宋黎安聊天。
“你,你真的不是女孩子?”
“不是啊,我是男生。”
“那你還要跟他約見面?”
“我沒想到他會答應。”
“那你就扮成女孩子?”
“是啊,我是個真誠努力的人。”
他叫唐楷斯,是一中的學生,今天是來打籃球賽的,手上還拎著一個大包,上面印了兩個籃球,打完籃球賽特意變了個裝來見何清遠,要不是假發不給力,沒戴好,妝容因為身上的汗而失了精致,何清遠不可能一眼就看出來的。
兩人在房間對峙,一個咄咄逼人,一個滿屋子亂竄似的求饒。
“你打不打?”
“不打!我要把他刪了!”
“不許刪!你刪了會讓他心情不好,影響他學習。”
“那他知道了我騙他也會心情不好,同樣影響他學習。”
“你!”
“我說的不對嗎?我看你回去隨便編個理由,說我長得丑什么的就行了,他不就是因為這個才不來見我的嗎?”
“他是因為學業繁忙才不來見你,幸好他沒來。”
唐楷斯逐步靠近何清遠,兩人已經把酒店里能扔的東西全都扔了一遍,屋子里一片狼藉。
秉承著賠錢的東西不能扔的共識,兩人把東西扔完之后開始休戰。
“我說大哥,我這房間就住到下午兩點來著,因為咱兩見面才延長的,還有半個小時就到時間了,咱倆收拾一下屋子行嗎?”
何清遠手上還拿著個枕頭,準備隨時打他。
“你參加個比賽還得開個房,是不是不懷好意啊你。”
“怎么可能?我是個正直的人,我不是市里的,我來比賽當然要住酒店啊,我的隊友們也有住酒店的,這種比賽又不會統一安排住宿。”
說的倒也沒錯,何清遠放下了枕頭。
“那收拾吧。”
何清遠剛撐了一下床單,唐楷斯突然原地蹦了起來,“啊!我忘了,這個點回去的車都沒了。”
看一眼時間,已經晚上七點了,唐楷斯要是不遲到,這會兒他已經在家里了。
“那你就別退了,再續一天得了。”
何清遠隨便收拾了一下,站立在地上,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唐楷斯,“你給我聽好了,高考前不許再主動聯系宋黎安,要不然我找遍一中也要打死你,聽到沒?我認識一中的人多了,找你輕而易舉。”這倒是實話。
唐楷斯拿起枕頭擋住臉,只露出一雙眼,“放心放心,我絕不再騷擾...打擾姓宋的。”
氣順了些,何清遠準備拿包走人。
“那個,親,你今晚留一下?”唐楷斯說話有些猶豫。
何清遠立馬轉過來吼:“唐楷斯你是不是有病?”
枕頭就在手邊,拿起就打,唐楷斯被打的嗷嗷叫。
“救命啊救命啊!我有原因的!”
何清遠住了手,緊緊抓著枕頭懸在這位神經病的腦袋上。
“說!”
唐楷斯翹起自己的腳,“腳受傷了,還挺嚴重的,你能幫我去買點兒藥嗎?”
“你打比賽不帶藥嗎?”何清遠沒好氣的問。
“沒,我以為我帶了,翻包的時候沒翻到,我實在是不能再大動了,剛才跟你鬧了這么久,我腳傷又疼的厲害了。”
我是圣人吧,何清遠這么想。
不然怎么誰都要找他幫忙呢,自己的事情亂七八糟,每天都在幫別人處理事情,這個有病那個受傷的,他自己的事情一大堆放著呢,一次又一次的失約,他還不是圣人嗎。
何清遠站在酒店前臺問附近哪里有藥店時,周北就站在對面,他對何清遠不熟,甚至見面次數是一個手都能數完的。
秦南送程非遙回家,臨走前叮囑他,“盯死對面,看看何清遠何時出來。”
他看到了人的那一刻,給秦南發短信:出來了,只有他自己。
周北又重新站在收銀臺后面,送走了幾位客人之后,秦南帶著程非遙回來了。
“歡...非遙?你怎么回來了?”
周北沖著秦南晃晃手機,“你沒看到我給你發的消息?”
秦南掏出手機,“沒有啊,我一直沒看手機。”
這時,程非遙看到了對面正抱著一堆東西往酒店跑的何清遠。
周北小聲問秦南,“你們怎么又回來了?”
秦南指指程非遙,“她說她要問清楚。”
然而,程非遙從進來之后,沒有任何行動,呆愣的看著對面看了一會兒之后,走出店里,進了隔壁的便利店。
天已經完全黑了,程非遙抱著胳膊趴在便利店的大窗臺上,盯著對面的酒店。
她嘗試著給何清遠發短信,一條,兩條,都沒回,不敢打電話,更不敢進去。
晚上十點多,周北那邊要閉店,過來叫程非遙,她只是沉默的搖頭,什么也不說。
秦南指著對面的酒店,單手叉腰,“這小子,純屬欠揍,我看你別在這兒等了,我直接進去拉著他揍一頓好了。”
“不用。”程非遙開口了,“我就在這兒等,等到天亮,我就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