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開遍了洛城。
……還開在了每一個人的身上！
夏芒從高空俯瞰。
有些建筑坍塌了，高樓腰斬，像是發生了戰爭，甚至夏芒看到有些地方還在發生小范圍械斗！
那些人臉皮里面有著牡丹花的紋路——像是隨時都會從皮膚里長出花兒來，他們嘶吼著，眼神極其猙獰，想沖破透明封界！
“這些人多半是意識到要滅城，想強行沖出來，逃命?！?
夏芒默然，死亡降臨，大家都在拼命找出路。
這是生命的本能！
路邊，有數不清的伏尸，逐漸被各色牡丹花湮沒，化作花肥。
醫院里，各個科室早已混亂不堪，病人哀嚎著，有的頭頂長花，有的胸腔開出一株牡丹花，根莖密布在全身各處，像是在吸收養分……他們痛苦嚎叫，生不如死。
就連醫生護士都自顧不暇，用手術刀瘋了般剮蹭自己臉上、臂膀上的牡丹花紋、花芽，血肉模糊。
學校里，小區里，寫字樓……
同樣的場景持續上演著。
洛城，秩序徹底崩塌，變成了一座末日之城！
兩人落回地面。
夏芒沉默不語，他第一次見識到這個末世最可怕的一面。
雷恭的臉色也陰沉下來，徹底沒了爭論“趴不趴背”的心思。
……這會兒夏芒也沒趴他背上了。
“污染源……”
夏芒思索著：“死了好多人。”
他在洛城里看到了很多的尸體，而且死狀都極其恐怖，頭頂長花、眼窩長花，還有嘴里、胸腔、背臀……這些人死前必然極其痛苦！
這個污染源，很兇殘！
他也見識過不止一個污染源了，污染源重在“污染”，將正常人衍變成“污染者”、“瘋子”，真正像這種屠城似的殘殺，很少見。
“這有些類似那些傳說中的恐怖污染源……”
夏芒目光閃動，恐怖級污染源的出現，必然伴隨著一座座城的沉陷與悲歌，無數生命埋葬，成就“恐怖級”兇名！
“這就是上面簽發滅城令的原因?！?
雷恭面色痛苦：“沒錯，這不是瘟疫疾病，而是……污染源！上面一直隱瞞這個事實，就是怕引起騷亂，才用瘟疫來安撫、欺騙大眾！”
“可這個神秘污染源的傳染性太可怕了！”
“不到兩天時間幾乎就污染了全城，而且死傷數十萬，這個污染源……分明就是要吞了整個洛城！”
雷恭臉色陡然變得猙獰可怖：“這個狗東西，竟然想吞掉整個洛城……它竟然想吞噬整個洛城所有的生靈啊！”
他眼底閃爍起了淚光。
“你知道么，洛城……是我的老家?！?
“我的家人、父母、兄弟、孩子……都在這里，在這座城里！”
他終于忍不住了，淚水洶涌決堤：“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身上爬滿牡丹花紋，甚至……長出牡丹花，卻不能去救，你可知那是怎樣的一種絕望？”
“我……對不起你們。”
他嚎啕大哭：“對不起啊……”
夏芒看著這個爆炸頭犀利哥，有些發怔。
之前覺得這人非主流不著調，還吐槽審判會入職的門檻低，啥人都收，此刻卻覺得這人很可憐，非主流的外表下，隱藏著濃烈的悲情。
也許，浪蕩不羈只是他面對這個絕望世界時候的偽裝。
夏芒沒有親人，他不知道眼睜睜地看著親朋，被一點點折磨，直至死去，那種痛苦是何等的痛徹心扉。
但此刻，他感受到了雷恭的悲痛和絕望。
“我的那些親人……”
他的眼睛有些失神：“也是遭遇這樣的恐怖末日死去的么？”
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我們救不了這座城了……”
雷恭淚水橫流：“上面已經簽發了滅城令，明晚零點之前，還解決不了洛城的污染源，就要發射摧城彈……”
這座城，淪陷了！
“看來上面已經決定放棄洛城了?！?
夏芒目光閃動，從簽發滅城令的那一刻起，洛城就已經被放棄，防止污染蔓延周邊的城市，所以，壯士斷腕，舍小保大……這一切都是為了將污染源扼殺在洛城以內！
這對洛城內數百萬居民不公平……
可是……
公平？
呵呵，這個末世從來不講究公平。
活下去，種族存續，著眼未來，才是最重要的事。
夏芒的心情格外沉重，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目睹這樣的事，親歷這個末世最殘酷的一面。
此時，他也沒了去解決換頭怪的心思，現在的洛城，已經徹底封城了，進不去，也出不來，換頭怪在里面，要么必死無疑，要么……生不如死。
反正早晚得死。
應該用不著他親自動手了。
他看著如同地獄一般的洛城，沉默了半晌，突然轉身向破爛車走去。
然后，開著破爛車回到中洛大道上，歪歪扭扭的走著。
他要返程了。
既然不用親自動手解決掉換頭怪，那他就該回中州城了。
雷恭抹了把臉上的淚水，眼神黯然，有些自嘲，在末世，人人自危，各人自掃門前雪，碰到滅城這樣的禍事，選擇轉身離開，很正常。
趨利避害，正常人都這樣，像夏芒這種“總有刁民想害朕”的被迫害妄癥患者，兼精神病晚期患者，選擇掉頭離開，就不難理解了。
“回去也好?！?
雷恭自言自語：“中州城還算安全，至少……目前是?！?
撕拉！——
突然，倒扣著洛城的“巨碗”，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一個渾身鮮紅的人沖了出來。
他像是從血水里爬出來的，滿身鮮血淋漓。
艷紅的血，幾乎都遮住了他頭顱上的牡丹花圖紋！
“嚯嚯嚯……“
他咧嘴，露出恐怖的笑容，眼神是狂亂的，瞳孔深處似有兩株牡丹花綻開，整個人顯得又邪又妖，詭異無比。
“不好！”
雷恭臉色霎時變了，竟有人破開了封界？！
洛城的污染者……沖出來了！
這可是大事，一個污染者跑出來，就有機會傳染開，人傳人，城連城……最后導致周邊的其他城市也如洛城一般，全城污染。
那種后果太可怕了，是不可承受之重。
也正是因此，才要封城。
可現在……竟有污染者從被封的城市里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