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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黑色的人影

車子在黑夜的荒野中顛簸。風星河一言不發地手握著方向盤。

洛玲瓏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也同樣一言不發。后排的徐麗麗耐不住瞌睡,早已睡著了,而梁峰則漫不經心地看著窗外。

過了不知道多久,風星河率先開了口。

“洛姑娘。你覺得這樣的人,真的是有拯救價值的嗎?”

他想起了十五歲時,父親慘死,消息傳回家鄉,民眾將昔日的抗尼英雄唾罵成無能之輩。

他的父親馮慶山,早就從星辰那里得知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但他仍舊義無反顧地選擇了舍身保護這個國度的民眾。

而風星河繼承他的遺愿,一直不斷地推行著星辰的計劃。

但是,在剛剛看到了那些人自私的劣根性以后,他仍舊產生了些許微不足道的動搖。

洛玲瓏說:“我雖然動手打了那個女人,但你不要以為我十分的看不起她。只是當時情況緊急,我不得不采取最快的方法來解決這個事情。”

她說:“人性的一切自私,歸結到一點上無非就是物質與精神的雙重匱乏。當物質財富豐裕到一定地步,當精神境界高達一定層次,那么人性之中的一切弱點就都會被戰勝。”

“嗯……”風星河陷入了沉默。他說:“可是,如今的弗多不可謂物質不豐盈,物質財富足以讓每一個人都生存下去。但依然有人在餓死的邊緣掙扎。這又是因為什么呢?”

“因為物質和財富被少數的特權階級給占據了。”洛玲瓏說。“財務來源于土地,物質來源于自然。然而這被人民群眾用雙手創造的物質,被剝削階級作為私人的財產占據。所以就會出現那樣的情況——窮人拼命勞動,卻愈來愈窮,而富戶什么都不用做,也會愈來愈富。這個國度的財富是由工人創造的,卻被那些資本家無情地掠奪去了。毫無疑問,弗多是一個富人的國度,沒有窮苦百姓生存的余地!繁榮時期,資源極度富裕,從那極少數的富人嘴角流出的油水也足以讓窮人們生存下去了。但一旦經濟出現波動、局勢出現戰亂,這種表面上的繁榮就會崩潰,窮苦人家的日子就會來到。所以歸根結底,弗多聯邦還是富人的國度,并不是窮人的國度。議會是富人的議會,不是勞動人民的議會!”

風星河的牙齒緊緊地咬住了嘴唇。

如果是十年以前,他或許會對這番話嗤之以鼻,那時還是一位將軍家的公子哥的他,不相信世界上有苦痛存在。因為在他看來弗多的一切都是這顆行星上最先進的,社會在議會的統治下欣欣向榮地繁榮發展。

可當他真正地落魄過、在NP市經歷了苦難的三年時光之后,他才知道最底層的工人的痛苦。

“你說的對,”他說。“弗多是富人的國度,而不是窮人的國度。可笑我先前從來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我曾經妄想著用科技去豐惠我們的生產能力,從而讓窮人們從辛苦的勞動中解脫出來。可我發現,在這個畸形的國度里,科學技術進步的瓊漿透過層層的篩網,總是在抵達底層民眾以前就被分食干凈了。”

汽車嗡鳴著前進,梁峰與徐麗麗都在后座睡著了。風星河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苦澀。他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過了不知道多久,洛玲瓏忽然說道:“風,這場戰爭,其實是一個契機。”

“啊?”風星河不解地扭頭看了她一眼。只聽洛玲瓏說道:“戰爭會摧毀生命,但也會摧毀舊的秩序。在這場戰爭里,矛盾會爆發,民眾會覺醒。如果想要改變這個骯臟的吸血的社會,最好就是趁弗尼戰爭剛剛結束。否則的話,等議會重整旗鼓,再次形成頑固的壓迫體系,民眾想要站起來,就難嘍。”

“你的意思是?”風星河問。

洛玲瓏語不驚人死不休。“戰爭勝利以后,乘勝追擊,推翻議會政府。”

“你沒有發燒吧?去推翻議會?”風星河無奈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洛玲瓏輕輕地將前額湊到他的手掌上,風星河感受到掌心傳來冰冷的溫度。

“我可沒有說胡話哦。”洛玲瓏說,“從前,我也曾經是一位封地的城主,掌握著方圓五十萬多平方公里的領土。我是一位典型的暴君——冷酷而又強大。但是,我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僅僅是憑借一群普通人,就把我建立起來的舊秩序徹底的推翻。民眾的力量強大到你無法想象,即便他們每一個人都很弱小,但當他們真正抱有覺悟團結起來,他們將形成鋼鐵。即便是提坦魔巨人,也要避其鋒芒的!”

“是……嗎?”風星河有些將信將疑。但是,洛玲瓏的話卻如同一顆種子,深深地種在了他的心底。

————

車在荒漠上行駛了不知道多久,地平線上漸漸地出現了火光。

“我們快到了,富爾瑪鎮。”

風星河把油門踩到底,說道。

突然的顛簸讓徐麗麗和梁峰驚醒了過來。他們迷茫地睜開眼睛,順著車前進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了那火光。

“不太對勁。”洛玲瓏低聲說道。“這火光,不應該是……”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風星河望接著她的話頭說:“燈火的光芒不是這樣的!”

他們兩個都沒有把下半句說出來:那是火焰熊熊燃燒散發出的光芒。

少女用詢問的目光看了一眼青年,那意思是:“怎么辦?我們還去嗎?”

“去,當然去。”風星河的回答絲毫不拖泥帶水。“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心里有些焦急,踩足了油門,汽車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一般,飛快地駛向了那火光的地方。

他們看到火光的地方距離富爾瑪鎮并不遠,僅僅只有五公里左右的樣子了。所以在很短的時間里,他們就駛到了富爾瑪鎮。

此時,夜空下寧靜的小鎮已經化作了一片火海,鎮里傳來機動坦克的嗡鳴聲,刺激著四個人的神經。

梁峰已經哆嗦得幾乎縮成了一團,徐麗麗也緊緊地抓著后座椅,緊張地望著前方。風星河咬了咬牙,在小鎮外剎住了車,對洛玲瓏說道:“你在這里保護他們,我獨自進城看看!”

洛玲瓏抓住了他的手。她沒有說話,而是從身后拔出月華劍,在地上劃了一個火紅色的圈。

“你們兩個,不要走出去!”

她匆匆地對梁峰和徐麗麗丟下這么一句話,爾后抓住風星河的手,繩索弩掣出,勾在了屋角,像蜘蛛一樣飛速蕩向鎮子里,眨眼間就消失了。

徐麗麗有些擔心地看著他的背影,失聲說道:“他們不會死在鎮里吧?那樣的話,不就把我們丟在這里了……”

“不會……”梁峰剛剛說了一句話,就扶著車門“哇”地朝地上吐了出來。徐麗麗看見他吐出了一灘可怕的黑水,嚇了一跳,問道:“你,你,你怎么?”

梁峰吐了一小會兒,苦著臉說:“沒事兒,我就是……我就是……太緊張了……咦?我怎么……”

他的聲音忽然斷了。

他的眼睛呆滯地盯著不遠處的荒漠。

那里,站著一個黑色的人影。

黑夜里,他的面容與衣衫皆看不清楚,只有漆黑的輪廓,和像貓一般散發著幽光的眼睛,顯得那樣的可怖。

“是……是是……是暗之使徒!”梁峰失聲驚呼。他驚慌失措地推開了車門,剛想要逃跑,但是徐麗麗想起了洛玲瓏說的話,一把抓住了他。

“別跑啊!你沒聽洛姑娘說嘛?讓我們待在這里!”

她看著地上閃閃發光的圈,盡管心里忐忑不已,但還是決定聽話。

她用盡全身力氣,把梁峰按在車上。

這時候,那道黑影漸漸地走近了。但他的身上還是一團漆黑,看不清楚樣貌。

只見他的嘴角露出了冷笑,緩慢地從腰間拿出了一把匕首,輕輕地放在了車上。

他的手一不留神越過了洛玲瓏所畫的那一道紅色的圈,卻如同觸到了燒紅的烙鐵一般,剎那間被蒸發了。

但匕首還是被送了過來,落在了引擎蓋上。

黑色的人輕輕地抖了抖被燒卻的手腕,從黑影里又重新長出了一只手。他桀桀地獰笑了兩聲,隨后消失在了黑夜里。

梁峰漸漸地平靜下來。

他拿起了那把匕首,翻來覆去地檢查了再三,發現它只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匕首了。

刀背上用尼斯南圖神教的祭祀文字刻著兩個字,他只認識其中一個是“者”字。

“奇怪了。”徐麗麗疑惑地看著那個黑色的人影消失的地方。“他怎么不攻擊我們,還送我們武器?”

她正暗自納罕,梁峰卻突然有些哆嗦地一松手,刀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梁先生?”

徐麗麗不解地看著他。她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如此驚惶。

“這……這是一把自殺用的‘介錯刀’啊!”他的聲音里幾乎帶上了哭腔。“他給我們留下了一把介錯刀,這意味著什么?”

他已經不敢想象了。在他的猜想中,敵人送來一把介錯刀,是大發慈悲地,讓他們自行了斷。否則的話,將會有比死亡更加恐怖的事情等待著他們。

他顫顫巍巍地拿起刀,剛想捅向自己的脖頸,卻被徐麗麗一把奪下了刀,丟在地上,用腳踩住。

“梁先生,無論何時,我們都不應該向敵人屈服!他越是想要我們死,我們就越要活下去!剛剛你也看到了,只要我們待在車里,他就拿我們沒辦法!我們就在這里靜靜地等洛姑娘和風學長他們回來,看他到時候還能拿我們怎么辦!”

梁峰擦了一下額角的冷汗:“啊,說的也是……怪我太膽小了……真是羞愧……”

徐麗麗看見他情緒略微平復了一些,于是從地上撿起匕首,握在手中。她看著那熊熊燃燒的富爾瑪鎮,說:“希望風學長他們快點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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