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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枯葉博物館(4)

“你在聞什么?”跟在他后面的艾嘉莎好奇問道。

狄小杰沒有回答她,他推開了那個擋住半個窗口的彈簧床,在床底下露出幾簇烏黑的頭發,他撿起頭發若有所思。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艾嘉莎不耐煩地跟在他后面問道。

狄小杰仍舊沒理她,一閃身又走進旁邊的一個小房間,這里可能原先是客房或者傭人房,屋子里一片狼藉,家具全都破損不堪,但房間的格局還在,有五斗櫥柜,大衣柜和梳妝臺,凳子。狄小杰打開大衣柜的門東張西望了一番,又關上。這時候艾嘉莎再也忍不住了,她一下子橫在狄小杰的面前,怒氣沖沖地問道:

“你究竟在找什么?這里他們早就看過了。”

狄小杰瞥了她一眼,突然盯著她的身后,露出恐懼的目光。

他朝她身后指了指,難道,有什么東西在她身后?

她,緩緩地轉過身去,克制著自己不叫出聲來,她的心卻已經快提到嗓子眼了,究竟,究竟是什么東西在她身后?她猛地轉身,卻發現面前竟然是……

一只運動鞋。

“你發什么神經!”艾嘉莎怒氣沖沖地踢了狄小杰一腳,同時,她也松了口氣,不過是只運動鞋而已,它就掉大衣柜角落的一堆垃圾里。

“我還以為是什么了不起的東西,原來只是個破鞋子!害我嚇得半死!”艾嘉莎拎起那只運動鞋就朝門外扔去。狄小杰象丟了什么寶貝似的,忙不迭地奔過去把它撿起來。真是奇怪,一只破鞋也值得他這么在乎,艾嘉莎不禁鄙夷地皺了皺眉頭。

狄小杰卻面色凝重地仔細觀察起這只運動鞋來。

“這真的是一只運動鞋哦。”他發出這樣的感嘆。

“又怎么樣?凡是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這是一只運動鞋。”艾嘉莎不耐煩地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現在是12點15分,離船來還有45分鐘,難道這段時間她一定要跟這個所謂的推理小說家耗在這個滿是灰塵的鬼地方嗎?

“是一只耐克運動鞋。”狄小杰又重復了一遍。

似乎聽出了他話里的弦外之音,她反問道。

“是又怎么樣?”

“60年前可不會有人穿這種鞋。”

艾嘉莎本來以為狄小杰會有什么高見,原來竟是這么一句經不起推敲的話,她禁不住露出厭煩的神情:“你沒聽李容說,曾經有人來過這里,后來跳河跑了。”

“難道這人只穿著一只鞋就走了?”狄小杰搖晃著手里的運動鞋,老氣橫秋地問道。

艾嘉莎這下被他問住了。

狄小杰又把手里的那簇頭發拿到艾嘉莎的眼前晃了晃:“還有這個!床架下面怎么會有頭發?那個變成鬼的王松年在飛出窗外前把頭發藏在下面?不太可能吧。”

艾嘉莎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手里的頭發,一頭霧水。

“給我。”他向她伸出手。

“什么?”

“手機。”

艾嘉莎氣呼呼地把手機塞在他手里,隨后狄小杰就躲到屋子角落里開始嘀嘀咕咕地說了起來。

這時候,李容突然氣喘吁吁地奔了進來。

“有沒有看到畫家?”她一臉驚慌,滿頭是汗,心急火燎地問道。

“沒有啊。”艾嘉莎莫名其妙。

“我們在渡口等船,我一轉身他就不見了,我一路找他都沒有找到他,我想他肯定是回來了,但我回來找遍了整個屋子都沒看到他,他會不會出事了?難道是碰到鬼了?”

“不會的!”艾嘉莎怎么都不相信大白天鬼會出來把方雨南帶走。

“那他究竟藏到哪里去了呢?我一路上都找過了,就是沒有。”李容心神不寧地四處張望。

“會不會是他故意躲在什么地方想嚇唬我們?”艾嘉莎覺得方雨南倒很象是做這種事的人。

“不會吧。”李容嘀咕道。

此時,狄小杰已經打好了電話,他從從容容地走到兩個女孩中間,當他從李容嘴里得知畫家方雨南不知所蹤的事后,沒露出一絲不安。

“不用急,他就在這兒。”狄小杰說。

“這兒?”李容十分困惑。

一向看上去有些窩窩囊囊的狄小杰此時露出名偵探式的招牌笑容,他自信地提高嗓門道:“出來吧,畫家,我知道你就在外面。”

7.答案

艾嘉莎和李容順著狄小杰的目光向窗外望去,果真窗外閃過一個黑影。不一會兒,畫家就從那個沒有窗戶的窗口跨了進來,把兩個人同時嚇了一跳。

“你怎么不說一聲就走了?害得到處找你。”李容嗔怪道。

“我只是想回來看看這兩個小鬼在干什么!你的眼睛可真尖,哈哈哈”說完這句話,畫家方雨南突然放肆地哈哈大笑起來,不知為什么,艾嘉莎只覺得他的笑聲讓她渾身發毛,不對,這聲音她好像在哪兒聽過,她認識那聲音,突然,她的心狂跳起來。

“你,是你!”艾嘉莎指著方雨南,“昨天晚上是你裝鬼哭,你的笑聲我認識!”

方雨南霎時沉下臉來。

“你在胡說什么,昨天鬼叫的時候,他可是跟我們在一起啊。”李容連忙替他辯解。

艾嘉莎頓時語塞,昨天這個人確實跟他們在一起。這也太尷尬了,肯定是沒睡好,所以耳朵出了問題,想到這里,她不禁感到臉上一陣發燒,就在這時,她聽到狄小杰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那是因為他先在這棟房子的某個地方放了一臺錄音機,別忘了,他是第一個進入這棟房子的人,在燈亮之前,我們誰也沒看見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狄小杰盯著方雨南的眼睛,“而且,所謂的鬼剃頭也是他自己搞的把戲。”

“我為什么要這么做?”方雨南似乎覺得狄小杰的話很好笑。

“因為你想把我們嚇走,這樣就不會有人發現你曾經在這里做過什么了。”

“他做過什么?”艾嘉莎急急地問道。

“我的朋友跟我提起過,曾經有三個人來這里野營,回去的時候卻只剩下兩個了,從那以后,鬧鬼的傳聞才越傳越玄,最后就再也沒人光顧這里了。其實那件事跟鬼根本沒有關系,事實是有人殺死了他的同伴,然后謊稱他跳河逃走了,而那個被害人曾經就被藏在這里。”狄小杰回頭指了指身后的大衣柜,同時冷冷地注視著面前的方雨南。

“哈!”方雨南再度冷笑了一聲。

“他的鞋掉在了柜子里。一個野營者不會只穿一只鞋就離開,就算他真的是因為害怕跳河自己逃走了,他的鞋也應該在樹林里、河邊或是河底,絕不可能在這個柜子里。因為你殺人之后,不想讓另一個同伴發現你做的一切,所以你就把尸體暫時藏在這個衣柜里,等你們上岸之后,他又借著機會跟另一群野營者一起折返回來,這樣他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回到這里處理尸體了,那時候你也已經準備好了裝神弄鬼的工具,錄音機和假發。可能是你搬運尸體的時候太匆忙了,也或許你的注意力完全在別的事上,所以你沒發現死者的一只鞋掉在柜子的角落里。”

方雨南冷哼了一聲:“你就編故事吧,小鬼!”

“昨天晚上,你等我們睡著后就悄悄溜下樓,拿走了她包里的東西,又在小房間安排了一個陷阱,只要打開蓮蓬頭,里面就會流出血水來,其實,這不過是紅色顏料而已,我一聞就知道了,操作起來也很簡單,只要在水管的另一頭注入紅色顏料,就會流出這樣的血水,你對這里很熟悉,幾分鐘就可以搞定,單憑你那么快能打開電燈,就說明你曾經不止一次來過這里,你知道那個燈的開關在哪里,也知道它能亮。而在我們這幾個中,只有你是畫家,就算在你身上發現紅色顏料也不稀齊奇。”狄小杰停頓了一下,“當初你看到帖子后一定非常驚慌,你害怕我們會在這里發現什么,所以急匆匆地趕來,為的就是制造這些鬧鬼的假象。”

“你有什么證據?”

“這就是證據。”狄小杰拿出一團頭發來。

“這是什么?”方雨南臉色鐵青。

“昨天晚上,你先是假裝鬼魂到我的房間晃了一圈,試圖引起我的注意,隨后你又假裝自己被鬼剪了頭發,其實你原來的長發不過是假發而已,你把剪過的假發藏在床底下,露出你的本來面目,讓我們以為你真的遭遇了鬼剃頭。你之所以沒有把假發扔出窗外是因為你怕我們打著手電會發現它,但是,白天,某個時候,你找了個機會又把床底下的假發弄走了,這也就是為什么你刻意要安排自己來二樓檢查的原因,但因為你的注意力全在假發上,所以你根本沒發現那只鞋子。另外你也不知道,頭發被床壓住后,總會留下痕跡的,而且這里這么暗,你根本不可能看到所有掉落在床底下的頭發。那里是不應該有任何頭發的。鬼可不會把頭發藏在床下面。”

說到這兒,李容突然眼睛一亮,叫了起來:“原來上午在這里你說你扭到了腳,靠在床架上休息,其實你是在撿那個假發,怪不得我后來發現你的腳根本沒事。”

“只有他才可能把假發藏在那里,別的人根本沒有機會。而如果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根本就沒有理由這么做。”狄小杰表情嚴肅看著方雨南。

“就憑你這么煞費苦心地裝神弄鬼,我猜尸體肯定還在這個島上。也許就在這間屋子里,所以我剛剛已經報了警,他們很快就會趕到,他們會挖地三尺找到那具尸體,而且也很快就會查到,跟你一起來野營的究竟是誰,也就是這只鞋的主人,看這尺碼,象是個女人……”

方雨南的臉頓時變得煞白,他猛然大喝一聲,朝狄小杰襲來,不知什么時候,他的手上已經多了一把刀,而他的臉也變得極為可怖,狄小杰沒想到對方會突然襲擊他,連忙往后退,但他的動作笨拙至極,眼看刀子就快碰到他時,說時遲那時快,有人飛起一腳從側面向他踢來。

原來是艾嘉莎!

“啊……”方雨南倒在地上痛得直叫。

當狄小杰醒悟過來時,艾嘉莎已經用最快最猛的方式從背后制服了方雨南。

“我可是有功夫的,沒想到吧!”她狠狠道。

看方雨南那驚訝的表情就知道,這一點他的確沒想到。

這時候,李容向她遞過一根繩子,“我本來是準備用它來捉鬼的。”她冷靜地說。

半小時后,警察終于趕到,方雨南被押解上船,本來他還試圖抵賴,但當警方說出被害人的姓名時,他立即癱軟了下來。事后狄小杰才知道,原來被害人突然失蹤后,當時方雨南的另一個同伴曾經報過案,但因為方雨南堅持說看見對方跳河逃走了,所以這件事后來就沒有再追究。一個警員后來還告訴狄小杰,方雨南的殺人動機其實很簡單,被害人是他的女友,因為提出了分手,所以他因愛成恨動了殺機。

8.王松年的秘密

在回去的路上,狄小杰還在滔滔不絕地談論自己的推理,艾嘉莎看著他沾沾自喜的模樣感到討厭,于是忍不住要給他潑潑冷水。

“你不過只解開了一半謎語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她道。

誰知這話一出,立刻中了狄小杰的下懷,他馬上接口道:

“關于王松年的故事,想不想聽聽我的推理?”

“你又有什么高論?”艾嘉莎斜睨了他一眼問道。

“其實殺死王松年并把房子燒掉的人不是那個女子。”

“什么?”艾嘉莎大吃一驚,緊接著問道,“那會是誰?”

“是那個老傭人。”狄小杰用確定無疑的口吻說。

“你憑什么這么說?”

“他那封信本來是要寄出去的,為什么沒寄呢?因為他要寫信去的那個人突然回來了,這樣他自然用不著再寄信了。”

艾嘉莎覺得有點道理,于是接著問他:

“動機呢?”

“王松年很有錢,但大家都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他又沒有其他親戚,所以他的傭人自然認為等王松年死后,那些財產會歸他所有,但是他沒想到莫名其妙突然冒出個林佩如來,聽王松年信里的意思,他好像有意把一切都留給這位紅顏知己,這就意味著老傭人將什么都得不到。那天晚上,也許王松年曾向這位老傭人透露過這層意思,所以他就起了殺心。正好沒人知道他提前回來,為了毀滅證據,他殺死主人后又燒了房子,隨后又向外人編造了一個被囚女子的離奇故事,但他沒料到,王松年居然曾經給他寫過一封信,試想,如果王松年決定雇用林佩如當助理,她又何必要殺死他呢?”

“可是,那張照片又如何解釋呢?”

“我的朋友已經幫我查過了,其實羅美琴是王松年的母親,那張照片是母子合影,不是什么結婚照。因為王松年長了一張老人臉,所以沒人看得出他幾歲,其實那時候他大概只有12、3歲,至于那個盒子也許是王松年的父親送給他的母親的。至于為什么會尸骨無存,我想他的尸體大概是最先起火的地方,應該早就化成灰了。”說到這兒,狄小杰不禁長嘆了一聲。

而此刻,艾嘉莎也霎時明白照片中的美琴為何會如此憂郁了,獨生兒子得了不治之癥,有誰能高興得起來呢?想到這里,她不禁回頭望著漸漸遠去的枯葉博物館,王松年的夢漸漸遠去,他的世界也已經化為灰燼,但是就算過了那么多年,她仍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和掙扎,大概他怎么都不會想到,有一天,與世無爭的他竟然會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里。

她撿起腳邊的一片落葉,心中激起萬般惆悵。

但就在她無比悵惘的時候,她感到身邊有什么東西正在悄悄離開她的視線,對了!那么重要的事居然給忘了!剎那間,她從感傷中醒悟過來,這時候,她發現狄小杰已經搶先一步溜進了前面的小弄堂,

“狄小杰,你往哪兒跑!”她咬牙切齒地喊著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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