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打破沉默的是褚淮景。
他問:“姐姐,今年回家過年嗎?”
“好,剛好我也回去看一下把店開在哪里。”
默了片刻,褚淮景決定將一直藏在心里的一件事向沈藍桉坦白。
“姐姐.”
“我在.”
“我要跟你說一件事,你聽完了可以不生氣不罵我嗎?”
“好.”
沈藍按答應得很爽快,畢竟用腳趾頭想想都能知道,褚淮景對她能藏著什么事兒?或者說,藏的那些事她也基本上知道。
褚淮景黏她更緊,然后說,“其實我們分開那天的前一天晚上,藺錦隨給我發(fā)了一個視頻,”頓了一下,聲音有些低了下去,“是你跟他道新年祝福,還說喜歡他,其實一開始我真的信了,因為特別真實,我又背著你偷偷哭了,后來他就用你出國留學的機會要我和你分手……”
聲音有些哽咽了,“姐姐對不起……”還沒說完呢就哭了。
誒呦,給沈藍桉心疼得呦,好像跟她在一起之后就變得特別愛哭了,而且每次哭還都是因為她。
沈藍桉說的話跟褚淮景剛才說的沒有任何關系。
在褚淮景發(fā)頂上印下一個吻,她說:“辛苦你了寶寶。”
愣了一下,褚淮景哭得更兇了。
他哪會聽不懂她話里的意思。
他一直以為這件事是他有錯在先,是他不夠堅定才親手將姐姐推出去這么遠這么久,可其實,姐姐什么都知道,她一直都知道,還愿意配合他,愿意維護他那脆弱易碎的自尊心。
沈藍桉明白在這個時候出聲安慰也是于事無補,她就抱著他,跟哄小孩似的一下一下輕撫著他的腦袋,嘴里輕聲哼著歌。
“Darling darling,Can I call you darling,Everything about you makes me wonder why,Pretty day and night,Shining bright light,Hold me hold me,I’m falling for you tonight……”
很甜很溫柔的一首英文歌,就像這徐徐拂面的海風一般,一點一點地撫平他波動不止的失控情緒。
一直到夜幕降臨,夜色濃郁,氣溫稍稍下降,兩人一貓才披著落了一身的微霜,迎著雖冷但此刻卻有些別具溫柔的晚風離開了海邊。
在京大校門口臨別時,褚淮景的眼圈還是紅紅的,拽著沈藍桉的胳膊黏著不讓走。
沈藍桉忍不住笑,這樣真的好像她小時候養(yǎng)的那只藍牧拽著她的褲腿不讓她去上學的模樣,又想笑他又想抱抱他。
她動作輕柔地用指腹抹了抹褚淮景的泛紅的眼尾,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個吻,“不要這么愛哭好不好?你變成小哭包我會特別有負罪感的,你這是在變相地報復我嗎?嗯?”
褚淮景搖搖頭,依戀地抱住她,臉埋進她的頸窩處,聲音還帶著鼻音,綿綿的,軟軟的,“沒有,我才沒有愛哭,只是在你身邊感覺特別安心,原本壓在心里的人委屈就會自己涌上來,眼淚就想找你擦掉。”
不是撒嬌,卻能將她的心甜到化得一塌糊涂。
“那好吧,那就,以后肩膀都借你靠,你一哭我就給你唱歌,走心的小甜歌,亂寫的小情歌,都給你唱。”
這話說的,好像也沒毛病,但是,褚淮景突然就有點想收回剛才的話了。
父子倆看著沈藍桉進了校園,一直到看不見她的背影,才回了隔壁州大。
一回到宿舍,沈藍桉就被逮著問約會都干嘛了,有沒有親親play什么的?
沈藍桉給了她們一個眼神自行體會。
過了一會兒,跟女朋友打完電話的趙喜丸從床的那頭趴到床的這頭,裹得跟只胖胖蠶蛹似的,“桉桉,你把賬號注銷了之后我的私信快被人炸了。”
詹秘果和李笑希附和:“我的也是。”
趙喜丸:“你的那好幾百萬的粉絲都在問好好的干嘛要退網(wǎng)?”
“我不是給你發(fā)了一條視頻嗎?你沒替我發(fā)出去啊?”沈藍桉反問。
“發(fā)了,她們就是看了視頻才來炸我私信的。”
“本來當初注冊那個抖音賬號就只是為了給我家寶寶看的,我確實也沒想到會有這么多人關注我。”
其他三人:為什么嗅出了一丟丟的凡爾賽味道?
退網(wǎng)這件事在官宣的第二天她就做了,褚淮景也知道的,還勸過她,說什么她這么優(yōu)秀可以給祖國的花骨朵兒做個學習榜樣什么的,不過她沒聽就是了,注銷了校園網(wǎng)和抖音還有微博的賬號,讓人找不到她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活躍過的一絲痕跡,這么做是有點對不起那些喜歡她的粉絲們,但是,比起隔著屏幕看不到的沖浪網(wǎng)友,她更在意她自己和褚淮景。
她本身也不喜歡玩那些社交軟件,日常生活簡單到離譜,溫書看劇泡圖書館曬太陽看下雨什么的,而且她已經(jīng)想好了,畢業(yè)了就回涼城開一家甜品店,賺多賺少都無所謂,她又沒什么燒錢的興趣愛好,至于褚淮景,他要在外面打拼就由著他去,他要回來陪她一起再好不過,反正剩下的幾十年里兩人都是綁在一塊兒的,離不開分不了落不下。
三人都挺佩服沈藍桉的,覺得她好勇,這么好的流量說不要就不要,果斷干脆的態(tài)度令她們艷羨不已。
京大和州大的期末考試時間差了一天,京大先考完的,沈藍桉就在公寓里先收拾東西,等他回來。
期間進來了一個陌生號碼,出于安全起見,沈藍桉沒接,滑到一邊掛掉了。
過了一會兒鈴聲又響了,還是那個號碼,沈藍桉仍掛掉了。
如此反復了幾遍,沈藍桉不耐煩地滑動接聽。
“哪位?”
“是我,陳萬木。”
“不好意思啊,我以為是騷擾電話。”
“沒事,我換號碼了,沒告訴你,”陳萬木解釋了一句,又說:“你今年回涼城過年嗎?”
“回,褚淮景想回去,我陪他一起,順便看看店址選在哪里合適。”
“怎么了嘛?”沈藍桉又補了一句,直覺告訴陳萬木給她打電話不止問她回不回涼城過年那么簡單。
但是陳萬木岔開了話,用別的話來搪塞過去,“就問問,甜品店的地址我也會幫你留意一下,先這樣吧,再見。”
通話戛然而止。
沈藍桉不禁微微蹙眉,總覺得要有什么事發(fā)生,可是具體是什么她現(xiàn)在只猜到了一點,那就是一定是關于藺錦隨的,否則陳萬木怎么會無緣無故給她打電話?
不過,她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