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076去到你身邊
- 神明以愛吻我
- 春卷奶酪
- 4155字
- 2022-03-07 19:33:35
晚上下了晚自習,沈藍桉還沒出教室,剛從座位上起來就先給褚淮景撥了一個電話過去,蔣明珂給她說褚淮景已經醒了,有兩小時了。
電話接的很快,幾乎是秒接。
“姐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太久了的原因,褚淮景的聲音很沙啞,就像收不到信號的老舊收音機滋滋啦啦地響著細噪聲。
“寶寶啊。”沈藍桉心疼啊,聽著他的聲音又忍不住想到小男孩看到那些惡意中傷的留言的時候一定把自己蜷在椅子上偷偷哭了好久吧。
“今天唱歌都不喝水的嗎?怎么嗓子這么啞了?”心疼也不頂事啊,還得裝作若無其事什么都不知道。
“我下次注意,一定好好喝水。”褚淮景揉著還有些發脹的腦袋,一邊回她。
“寶寶啊。”詹秘果拉了拉沈藍桉的衣袖,示意她們先回去,她繼續和小妹夫打電話,沈藍桉點了點頭,揮手跟她們拜拜。
“我在呢姐姐。”
“最近怎么樣呀?有很辛苦嗎?有很累嗎?有覺得煩躁不安嗎?有……”沈藍桉坐在石凳上,雙腿交疊,包包搭在腿上,斟酌了一下,還是說:“有委屈不開心嗎?”
“……都沒有,”褚淮景遲疑了一下,又說:“但是有特別想你。”
不知道怎么了,沈藍桉就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熱。
“這樣呀,那,姐姐回去看看你好不好?”
“不行!”褚淮景下意識地就拒絕,回過神來,他又趕緊道歉,“姐姐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你也要上課嘛,來回一趟也麻煩,還浪費時間,不用特地回來的,雖然我特別特別想你,不過還可以忍住,所以姐姐你千萬別回來。”
聽著他的話,沈藍桉覺得心里好酸好酸啊,眼眶濕濕的。
其實蔣明珂還給她發了一張照片,照片里的褚淮景手背上還扎著針,支架上還掛著兩個沒輸的點滴瓶,沒扎針的右手正寫著卷子,床上還有幾張沒寫過的。因為是偷拍的,拍到了側臉,可是沈藍桉放大來看,發現他被長睫投下的陰影中,眼底的那一片青黑有些重,臉頰感覺比之前瘦了一點。
給她心疼的呀,好想馬上出現在他身邊抱抱他啊。
“好,不回去,寶寶要乖乖照顧好自己,等我再回去的時候可不想看到你又瘦了,還憔悴了,知道了嗎?”沈藍桉發現自己快忍不住蓄得越來越多的眼淚了。
“知道了知道了,”褚淮景應著,聽出她聲音里的細微哽咽,有些擔憂,“姐姐你怎么了?感冒了嗎?還是遇到了什么不開心的事嗎?”
“沒有呀,就是起風了,揚起沙土有些迷了眼。”沈藍桉用指腹抹了抹眼角,故作輕松地應著。
“要是我在就好了,可以給你吹吹眼,”褚淮景信以為真,突然想起來春天就快到了,“姐姐啊,就快到春天了,你有特別中意的春裝風格嗎?講給我聽唄,我先給你準備好春裝,到時候要記得拍照給我看哦。”
沈藍桉沒回,她發現自己哽咽到說不出話,也不敢說,怕暴露。
褚淮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興致勃勃地繼續說著:“春裝的裙子都好溫柔好漂亮的,一定給你多買,然后看你穿,一天換一套,就相當于我一天換一個女朋友,還是絕世美人的那種,哇,想想都覺得好激動,我都迫不及待了……”
褚淮景沒聽見沈藍桉的聲音,止住了話頭,靜靜地聽著話筒里的動靜,試探性的喊了一聲:“姐姐?你……在忙什么呢?”
仍是沒有回應。
好像……有細細的抽泣聲。
“姐姐你哭了對不對?”褚淮景立即站起來,來不及收拾東西就想拔掉針頭,卻突然聽到一個他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桉桉。”
褚淮景的動作猛然頓住,像變成了蠟像一般一動不動地定在那里。
沈藍桉捂著嘴無聲地哭著,眼淚幾乎濕潤了她的整只手,很快就被風吹干的淚痕干涸在她的臉頰上和手背上,長睫被打濕,沾著晶瑩的淚珠在微微顫動著。
從來沒見過她這么可以稱之為狼狽的一面。
藺錦隨蹲在她面前,遞給她一張紙巾,輕柔地喚她:“桉桉,別哭。”
那張紙巾沈藍桉沒接,那只手就保持著這個動作頓在半空中,她像是對旁邊人的到來毫無察覺一般。
“寶寶啊,真的,想你了,突然好想見你。”
壓抑不住的哭聲被松掉,伴隨著女孩破碎哽咽的話語一起撞進褚淮景的耳朵里。
腦子里有根弦突然就崩斷了,那一瞬間他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有一個念頭——去見她。
怎么樣都好,一定要到她身邊去。
褚淮景拔掉針頭,什么東西都不拿,就沖出診室,撞上了剛好進來的蔣明珂。
蔣明珂顧不得疼,先攔住他:“褚淮景你干嘛?你還生著病呢!這么胡鬧你想去哪兒?!”
“抱歉阿珂,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了,姐姐哭了,她需要我,我要馬上去見她,我回來一定跟你道歉,一定。”
“誒……”蔣明珂伸出去的手連褚淮景的衣角都沒抓上。
電話還沒掛,他跑回華庭,邊跑邊說:“姐姐,你等我,我現在去見你,別哭,別哭,我馬上到你身邊去。”
褚淮景推門進去直接沖到收銀臺那里,氣喘吁吁的,上氣不接下氣地跟方瓊星說:“方……方姐,麻煩……麻煩幫我……訂下機票……要現在的,越早越好……”
方瓊星瞥見他的通話頁面上顯示的是“全世界最漂亮迷人的姐姐”,立即就明白了,也不磨嘰,拿出手機訂了最近的一趟航班。
凌韻納悶:“這大晚上的,你要去哪兒啊?”
阮淑淑看他喘得這么著急,貼心地給他倒了一杯溫水,褚淮景端起一飲而盡,手背摸了摸嘴角的水漬,“姐姐哭了,我要去見她。”
凌韻和阮淑淑兩人皆是一愣,隨即是震驚。
?!
就……因為這個?!
就可以大晚上的毫不猶豫訂機票飛過去?!
這就是傳說中的真愛嗎?!
這也太尼瑪震撼人心了吧?!
褚淮景很快又從樓上下來,身上多了一個斜挎包,方瓊星從抽屜里拿了鑰匙,“走吧,我送你去機場。”
阮淑淑和凌韻還在收銀臺里面愣愣地回不過神。
如果這都不算愛,那還有什么詞可以形容褚淮景這種可以稱為瘋狂且神經病的行為?
沈藍桉哭得兇,只顧著抹掉不斷涌出來的眼淚,手機掉在了地上,仍在通話中,剛才的對話,在沈藍桉聽來不是那么清晰,而在藺錦隨聽來,不僅每一個字都聽得特別清楚,也特別刺耳,和令人生厭。
他特別自私地伸手摁斷了通話。
他哄著哭得泣不成聲的沈藍桉,大著膽子想要攬上她的肩。
還沒碰到,就被狠狠拍開。
濕漉漉的黑瞳狠厲地盯著他,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滾。”
他當然沒有聽話,收回手,舉高,是投降的姿勢,他的眉眼彎著,帶著溫潤的笑意,“桉桉,只有我在你身邊,現在只有我能安慰你,他不會來的,他來不了。”
“不需要。”
沈藍桉撿起手機,手背抹干眼淚,挎起包,起身離開,又恢復了以往清冷漠然將人拒之于千里之外的模樣,仿佛剛剛哭得很狼狽的那個不是她。
沈藍桉試著又撥了電話過去,卻直接提示她已關機。
她猛然頓住腳步,他真的要來!
沈藍桉又急急忙忙地打了兩個電話,一個給趙喜丸要她幫忙應付一下查寢,一個給輔導員請假,輔導員也不明白為什么大晚上的要請假,但是聽她語氣這么著急以為出了什么急事就先口頭給她批假了。
掛了電話的沈藍桉立即折回去,藺錦隨就看著她直接從他面前飛快略過。
他跟了上去。
而上了飛機的褚淮景此刻的心情完全無法平靜下來,一直砰砰砰地瘋狂跳動著,耳邊一直縈繞著沈藍桉的哭聲,心臟在疼,細密的痛感自心房處傳導,遍布全身每個神經中樞。
自涼城到京城的四個小時里,他仿佛煎熬了四年。
沈藍桉到了機場,就立即撥了電話,秒接,卻誰都沒有先說話。
電話一直通著,沒有說話,只是保持著沉默,在聽著彼此的呼吸聲,或輕或重,或急促或平緩。
從十一點等到凌晨三點多,機場出站口陸陸續續有人出來,卻都不是最想見到的那個。
快三月份了,京城的氣溫還是有點低的,呼出的熱氣被液化成白氣,很快又消散在空氣中,剛剛哭過的臉被冷風吹著有些刺痛,沈藍桉戴上帽子,拉高衣領,遮住臉,雙手插在衣袋里,眼睛一直緊盯著出站口。
終于在凌晨三點二十五分的時候,她看到了從出站口跑出來的褚淮景。
褚淮景直接從欄桿翻出來,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她,來不及多說什么,只是先將她緊緊箍在懷里,將一切情緒與話語先融化在這個見面吻里。
沈藍桉站不住腳,一直在往后退著,最后撞上她的路虎車頭,褚淮景順勢將她壓在引擎蓋上,握著她的手環上自己的脖頸,擁著她,在寒冷的空氣中接著纏綿熱烈的吻。
凌晨的街上寥寥幾人,也少有車輛經過,他們旁若無人地訴說著快要瘋掉的思念與愛戀,久久不能平復。
兩人的腦袋相錯開,氣喘吁吁的,胸膛劇烈起伏著,褚淮景將臉埋在沈藍桉頸肩處,灼熱的鼻息呼在她的頸側,有些癢,但是讓她覺得特別真實特別安心。
她望著如墨色一般濃郁沉沉的天空,忽地笑出聲。
“寶寶,你真的來了。”
她現在沒哭了,眼淚也早就沒有了,淚痕也被擦掉了,褚淮景仍滿眼心疼地用溫熱的指腹抹著她的臉頰,“因為心好疼,真的,聽見你哭的那一瞬間我感覺我的全世界都崩塌了,觸目皆是廢墟,見到你,擁抱到實實在在的你,我才覺得我又活過來了。”
“抱歉啊寶寶,我感覺我好任性啊,大晚上的說想你了,害得你凌晨跑過來就為了看我。”沈藍桉手心覆上他的手背,另一只手同樣撫著他的臉頰。
“不對,姐姐你沒錯,你需要我,我就會來,不管在哪,我都會第一時間來到你身邊。”
心情復雜啊,一半喜極而泣一半沉重的負罪感。
“而且這是我第二次見到姐姐哭,真的很無措,當時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見到你,其他的什么都可以不管,我要先見到你。”
聽禎哥說,姐姐多高傲多冷靜多理智的一個人啊,從來沒見她哭過,哪怕被槍口指著腦袋的時候也沒有半點懼意,揍人的時候一點都不心軟。
然而很不幸又很幸運,她的兩次落淚都被他看到,也都由他來撫慰。
沈藍桉聽完,酸酸的心突然就變得特別特別甜,像奶油觸及舌尖就迅速蔓延開來的甜。
空氣冷,褚淮景就敞開自己的羽絨服將沈藍桉裹在里面,繼續抱緊她,臉頰蹭著她的鬢邊發,小心翼翼地問她:“姐姐,我可以知道你為什么突然哭嗎?”
為什么突然哭?
她好像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聽到他被無腦噴子謾罵,聽到他自己獨自承受了好多天的網暴,聽到他為了一邊學習一邊賺錢而晚睡早起,聽到他過度勞累而暈倒,聽到他沙啞的聲音,看到他生病了打著點滴仍要寫完堆積的試卷,看到他眼底很重的黑眼圈,看到他大半夜的不睡覺就為了飛兩千多公里來安慰她別哭我在。
就覺得心臟特別疼,就突然感覺到了被人努力愛著的從未有過的強烈安全感,就切身體會到了什么叫浪漫至死不渝。
“因為啊,”沈藍桉仰起臉,雙臂收緊,摟著他的腰,聲音柔軟,像四月拂曉的晨光,晌午倦怠的艷陽,傍晚綿綿的春雨,“感覺到你好愛好愛我,我就特別感動呀,忍不住就哭了。”
這個解釋,怎么聽著又好笑又可愛的?
“笨吶姐姐,”褚淮景責怪她,語氣卻是滿滿的無奈和寵溺,“你哭這么傷心,我還以為你怎么了呢?急死我了都,然后你就告訴我是被感動的,真是,拿你沒辦法了。”
沈藍桉也笑,哭的原因當然沒有這么簡單了,只不過這個理由是最直白的。
夜涼如水,而酒店房間里面卻被灼熱的曖昧氣息擠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