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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烏龍

沈藍桉沒有在小夜港待很久,吃飽了就打算走了,臨走時還打包了半份不放辣的炒面,順便再拿了一瓶酸奶。

出了小夜港,沈藍桉快步走在路上,來到那間破舊老房子前,抬手敲門,“凈一,開門,我是桉桉姐?!?

門緩緩打開,一個小孩探出身體,伸出手,對沈藍桉笑得燦爛。

沈藍桉將手放到那只小小的手心里,只有她巴掌一半大的手攥住她的手,將她帶進屋子里。

沈藍桉用腳勾過一張小馬扎,在那張小矮桌旁邊坐下,戚凈一也搬來一張小馬扎在沈藍桉身邊乖巧坐好。

沈藍桉邊打開打包盒邊問他,“凈一今天有去老爺爺那里幫忙做事嗎?”

戚凈一用力點點頭,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寫字本,在上面寫下歪歪扭扭的幾個字,“爺爺請我吃紅豆年糕湯”。

“是嗎?那今天小賣部忙不忙呀?”

戚凈一搖搖頭,從懷里掏出兩顆棒棒糖,將那顆草莓味的放到沈藍桉面前,在寫字本上寫好字遞給她看。

“兩顆,分你一顆,甜的,好吃?!?

沈藍桉欣慰地摸摸戚凈一的小腦袋,拿起那顆糖放進口袋里,“謝謝凈一,凈一真乖。”

戚凈一很開心,笑瞇了眼。

沈藍桉把炒面推到戚凈一面前,“趁熱吃了,姐姐下次再給你帶別的好吃的?!?

戚凈一點著頭,拿起筷子開始吃面,沈藍桉就單手支著腦袋看著他吃。

戚凈一是個孤兒,還是個啞巴。沈藍桉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街上乞討,隔一會兒又看到他被一群差不多年紀的小乞丐圍著欺負,討來的錢被搶光了。沈藍桉同情他,就把他帶回去了,結果這小孩特別怕生,一直躲在她身后扒著她的腿不放,關培禎過來想要親近一下都被他咬了一口,沒辦法,沈藍桉就把他安頓在這里了,這房子除了小點破點其他的都挺好的,怕他孤單,沈藍桉就帶他去見了小賣部的凌爺爺,在凌爺爺那里放了錢,讓他在那里幫忙做點事,不至于讓他覺得自己很沒用。

除了知道這孩子叫戚凈一,其他的小孩自己也不知道。

戚凈一乖乖吃完半盒炒面,一點不剩,然后跟沈藍桉伸出手指比了個耶。

沈藍桉細心地替他擦掉嘴邊的油漬,夸他,“凈一真厲害,不浪費食物,是個好孩子?!?

戚凈一咧著嘴巴笑,被夸了之后那眼睛瞇得更小了,要是身后有尾巴的話估計早翹上天了吧!

沈藍桉又從衣兜里掏出一瓶乖巧酸奶,“吶,這是給凈一好好吃飯的獎勵。”

戚凈一如獲至寶一般把酸奶捧在手心里,湊近沈藍桉,在她臉上啵了一口。

沈藍桉寵溺一笑,揉揉他的腦袋,“那答應姐姐,喝完了酸奶就要快點洗漱然后上床睡覺了好不好?”

戚凈一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沈藍桉站起身,牽起戚凈一的手,一直走到門口,沈藍桉站在門外,朝戚凈一揮揮手,“那姐姐先回去咯!凈一拜拜!”

戚凈一也跟她揮著手,一直等到沈藍桉的背影消失在漸漸覆蓋下來的暗色中,他才關上門。

沈藍桉邊走邊有些憂愁地想著,自己也沒什么錢,養不了多久戚凈一,可是要送去福利院的話,就戚凈一那個軟軟的性子不得被欺負到一天哭好幾次,看來,還是趕緊給他找個家庭領養一下比較好。

沈藍桉走出了巷子,來到了大街上。

現在也才八點多,下班的下班,回家的回家,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等著紅綠燈,汽笛聲此起彼伏,偶爾夾雜著幾句臟話,可能是在罵對面那個司機,也可能是在罵身后在抱怨的妻子。

沈藍桉從711買了罐可樂出來,單手拉開易拉罐的環,氣泡爭先恐后地冒出來,發出“嘁”的短短氣聲。

反正回家了除了看書溫習看美劇就沒什么好玩的,倒不如趁天色還沒那么暗,看點世間百態的免費好戲。

沈藍桉喝了一口可樂,干脆手臂曲起搭在欄桿上,左手用四根手指扣著可樂罐拿著,饒有趣味地看著對面人聲鼎沸的大排檔。

其中有個少年,頭發蓬松,再亂一點也許就可以做個孵雞蛋的雞窩,同樣凌亂的劉海遮住了他的額頭,不過露出了半邊眉毛,身旁不遠處立著的招牌裝上了LED燈,淡黃色的柔光映在他的側臉上,柔和了他硬朗流暢的輪廓線條。

三月份剛過,四月剛來,氣溫還是有點涼的,那少年卻只穿了一件無袖T恤衫,一條寬松的五分褲,露出肌肉線條很好看的小腿,穿著一雙黑色的板鞋,腳踩在旁邊空著的紅色塑料凳子上,在跟人猜碼。

在那少年連喝了幾杯啤酒之后,沈藍桉忍不住笑了一下,“猜碼都不會還敢來大排檔喝酒?!?

許是連輸了好幾把,少年有些氣餒,不跟人猜碼了,自己在一邊吃燒烤喝悶酒,對于朋友遞過來的酒他也板著個臉推回去,不給好臉色。

沈藍桉猜他可能和自己一樣年紀,可能比自己要小一點,卻是和她一樣境遇,不,可能他要比她好一點,起碼,跟他一起喝酒的人,看起來年紀都差不多。她不是,除了于耀宗未成年,她是最小的那個,跟其他人差了最少都有三歲。

沈藍桉看到那少年點了支煙,抽了一口,食指和無名指夾住,端起酒杯和對面的人碰了一杯,動作熟練得像個慣犯。

沈藍桉又喝了一口可樂,緊緊盯著他揚著笑意的臉,忽的彎了眉眼,可能,她找到了一個志同道合或者說是臭味相投的人。

紅綠燈再次亮起,一大波拖家帶口的人們穿梭在擁擠的路口中,人潮褪盡,只聽得對面響起了互相謾罵以及桌椅碰撞的聲音。

大排檔那里有人起了爭執,沈藍桉沒看到前因,但是看到了打架的人中有一撥是剛才那個少年的。

一邊是剃了平頭的中年人,一邊是還留著一頭讓人一看就覺得像學生的發型的少年。

怎么說呢,兩邊雖是不同年紀,卻是一樣的血氣方剛,畢竟沒有誰規定熱血澎湃是只屬于少年的名詞。

不過顯然,十七八歲的少年所體現出來的年輕氣盛終究是比不過已經在這個能夠吃人不吐骨頭的社會中多歷練了十幾年的前輩。

在經過了幾次的對罵與互毆之后,少年們敗下陣來,紛紛丟棄手里的椅子腿、不知道從哪里撿到的鋼管以及紅色塑料凳,分開了幾個方向跑路。

少年們在馬路上的橫沖直撞遭到了人們的斥罵,可他們不在乎,大聲約定著老地方會合,然后不要命一般穿過來往的車流四處奔散。

仿佛是命運之中既定的安排與推動,被沈藍桉盯上的那個少年,徑直地向沈藍桉這邊跑來。

少年身手矯健地單手撐著欄桿翻身越過,卻不小心打翻了靠近他手邊的可樂罐。

可樂罐摔在馬路上,還剩有一大半的液體灑了一地。

沈藍桉正詫異著,手腕卻突然多了一股力道,下一秒她整個人就被拽著一起跑了。

這個變故來得很突然,毫無征兆,原因不明,沒有理由。

身后有人在緊追不舍,少年握著她的手腕愈發用力,腳下的步伐快到有一種踩著云朵在飛的錯覺。

沈藍桉能感受到風刮過她耳邊的呼嘯的聲音,混合著大排檔燒烤的味道以及啤酒味,和少年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

突然拐進一個胡同里,少年拉著她躲進了兩座房子間的縫隙里,相比于少年幾乎能聽到的如擂的心跳聲,沈藍桉就顯得很淡定,除了有些微喘,她胸膛的起伏不是很明顯。

那幾個人路過了他們,等他們走遠之后,少年松了口氣,拉著沈藍桉走出來。

“你想抓到什么時候?”沈藍桉冷不防地說了一句。

少年被嚇了一跳,感受到手里的溫度與柔軟,低頭一看,立即撒開了手,還乖巧地道了歉,“抱歉啊,一時沒注意?!?

沈藍桉突然起了逗逗他的心思。

她倚靠在墻壁上,雙臂環抱著,她說,“你保命就保命,拽上我干嘛?拉墊背?。俊?

“……”那少年一噎,“我……我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識的反應……”

沈藍桉勾起笑,“你打翻了我的可樂,還把我拐到這里來,不打算給點賠償嗎?”

“……我……我不是故意的……”少年的聲音有點輕。

“你叫什么名字?”

“褚淮景。”

沈藍桉沒說話,而是從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張紙和一支筆,這是她下午算題的時候不小心順帶出來的,原來準備扔了的,這會兒倒是派上用場了。

褚淮景看女孩將紙貼在墻上寫字,他湊過去,看清楚了最上面的兩個字:欠條。

他驚了一下,有些語無倫次,“你別!你別寫什么欠條??!我沒錢的!我身上加起來不超過一百塊!而且我們畢竟第一次見面你別搞得這么可怕好不好?雖然是我錯在先,但是懲罰我的方法有千千萬萬種,你為什么非得打欠條呢?像我這個年紀你覺得我能拿出什么錢來啊是吧?大家和和氣氣的,再商量商量嘛……”

褚淮景嗶嗶叭叭還在說,沈藍桉將那張紙一把拍在他胸膛上,把筆遞給他,“簽字吧。”

褚淮景還想再掙扎掙扎,“要不我們再商量商量……”

“簽!”沈藍桉提高了音量,威脅意味十足。

褚淮景立刻麻溜地拿過筆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沈藍桉看他簽完了字,又拿過欠條,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咬破了自己的大拇指,在上面摁了一個指印,然后塞給褚淮景,“畫押?!?

褚淮景被她那一通操作給驚呆了,這女的是魔鬼吧?居然這么狠,眉頭都不帶皺一下。

“我……能不能……”褚淮景咽了咽口水。

“你慫了?”沈藍桉挑眉看他。

褚淮景特別老實地點了下頭,“我怕疼。”

沈藍桉抓過他的手,捏著他的大拇指印在自己的大拇指上,然后摁在紙上。

沈藍桉折好那張欠條,塞進口袋里,“行了,欠條放我這兒,有錢了記得來還,姐姐在八中上學?!闭f完,沈藍桉伸手在褚淮景臉上拍了拍,“走了,小慫慫?!?

褚淮景愣在原地,還沒回過神來,從女孩開始寫欠條開始,他就感覺自己像活在夢里。

兩人的相遇,像TM意外一樣。

不過,他看到了她的名字。

沈藍桉。

字寫的很漂亮,名字也很好聽。

褚淮景舉起大拇指,指腹上面的血跡很清晰地印出他的指紋。

她的手指,有點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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