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雨放完，宋移安神氣十足地拿出自己買的仙女棒，分了出去，“來來來，大的沒了咱放小的，得虧我未雨綢繆買了仙女棒棒。”

沈藍桉拿著幾根仙女棒，感嘆了一句：“還是第一次玩這個，以前見過，嫌幼稚，就沒買。”

褚淮景從宋移安手里又搶了幾根過來，塞給沈藍桉，“以后每年每個節日我都給你買。”

“好。”沈藍桉笑。

拿路飛換的二十張照片還有十二張，褚淮景盤算了一下，決定還是給沈藍桉單獨照多一點，他也可以藏多一點，所以合照三張，剩下的給沈藍桉湊個九宮格。

六人合照只拍了十張，因為蔣明珂說沒換卡，內存不夠了，剩下的他要給宋移安拍。

然后四個人在那邊玩著剩下的仙女棒，邊看著那兩個你儂我儂的小基友。

黎落陽：“弟大不中留啊。”

沈藍桉：“倆人還是情侶裝呢，這么看還挺般配的。”

褚淮景插了一句：“情什么侶裝啊，宋移安那件是蔣明珂為了湊單滿減才買的。”

“……”摳門兒的愛也是愛，哈哈哈哈哈哈。

玩也玩夠了，鬧也鬧累了，回屋里準備睡覺，只有兩間房，兩張床，剛好兩個女孩子一人一張，褚淮景和黎念月沾了光，能睡床，剩下那兩個死活還不愿意承認關系的小情侶只能睡地板了，沙發都沒有給他們睡，不夠大，容不下兩個人，所幸被子夠多，鋪了兩床被子在瓷磚地板上，身上蓋兩床，宋移安再臭不要臉地黏著蔣明珂，也不覺得冷了。

第二天一早，沈藍桉和黎落陽起得比較早，洗漱完她們蹲門口那里在愁著，她們想做個早餐，但是這個屋子有廚房，有鍋碗，有水電，就是沒有油鹽米面。

“要不跟隔壁借點？”沈藍桉說。

“大過年的，人能樂意往外借嗎？”黎落陽說。

“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說干就干，兩人站起身走出院門口，點了一下，決定去左邊。

左邊的房子小一點，里邊有一對老夫妻，兩人也是起了早，沈藍桉她們敲門的時候，正坐在院子里曬太陽。

黎落陽逢年過節從來不串門，上學也不上完，高中畢業就不念了，就沒沈藍桉那么有文化，什么吉利喜慶的話張口就來，她站在旁邊，看沈藍桉在和那兩個和藹老人打交道。

沒說兩句沈藍桉就被拉進去了，等了幾分鐘，沈藍桉再出來時手里多了一小袋米和一碟鹽，還有一袋砂糖橘。

沈藍桉彎腰謝過爺爺奶奶才招呼黎落陽回家了。

黎落陽接過那袋砂糖橘，掂了掂，“還挺有分量的，”又打開看了看，“哇，個個都長得這么漂亮，爺爺奶奶真會挑。”

奶奶給的米分量是夠的，只不過電飯煲有點小，還好有兩個，就一人負責煮一鍋，順便倚著門框抽煙閑聊。

“桉桉，你跟你家褚淮景有什么打算沒有？”

“能有什么打算？等他高考，等他上大學，再等他畢業，就這樣唄。”

“沒想過畢業就結婚嗎？”

“我現在先訂婚也可以，關鍵是他還沒準備好，他要買復式小洋樓買黑色大奔還要攢六位數存款，他也許要畢業工作好幾年才能掙到，所以我在等他。”

“那你呢？”沈藍桉反問。

“我都快二十三了，小月亮才準備成年，要結婚還要等四五年，他跟我說這幾年里他努力學習考個雙一流，爭取二十二歲娶我。”

“祖國的花朵你都敢嚯嚯，你還真行啊你。”沈藍桉笑她。

黎落陽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嘚瑟地說：“花朵這么多，我可就逮著他這一朵呵護備至，怎么能說是嚯嚯呢？”

一根煙的功夫，粥開了，房間里橫七豎八躺著的小男孩們也醒了。

沈藍桉和黎落陽盛了粥，晾著，同步地手肘撐在桌面上，支著下巴，看他們。

盥洗臺不大，兩人用一個，宋移安跟得了軟骨病似的像只樹懶挨在蔣明珂身上，蔣明珂騰出一只手攬著他防止他滑下去。褚淮景還沒睡醒，眼睛都不帶睜的，靠在墻上閉著眼刷牙，黎念月是最清醒的，動作快一些，旁邊三個還在洗臉的時候他已經出來了。

走到黎落陽身邊，還沒坐下，先彎腰低頭，黎落陽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他才坐下。

褚淮景第二個出來，先坐下，手一抬，攬過沈藍桉，在額頭上印了一個吻，然后又自己把臉湊過去在沈藍桉唇上點了一下，才松開她。

黎落陽豎了個大拇指，論撩還是你家褚淮景會！

宋移安被蔣明珂連拖帶抱過來，他現在特別特別困，昨晚睡得不好，因為搶被子踢被子被蔣明珂踹出被窩凍醒了，哭唧唧地黏回去要抱抱又被賞了爆栗子。

他們還在吃著，沈藍桉看手機，點了幾條有用的消息看完就回，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拉著黎落陽進了房間。

沈藍桉從包里拿出一個紅包塞給黎落陽，“給你家小月亮的。”

“給他的你給我干嘛呀？”

“我怕他不收。”

“我就會收啊？”

“又不是給你的，讓你幫忙收著而已，蔣明珂他們也有。”

“……”黎落陽最后還是收了，因為沈藍桉說到時候份子錢隨雙倍她就回本了。

吃完粥時間還早，關培禎說下午五點多才開飯，然后幾個人就排排坐在院子里曬太陽。

沈藍桉提前取了錢包了紅包，每個人都有份，蔣明珂想不到自己長這么大了還可以收到爸媽給以外的紅包，宋移安摸著那個厚厚的紅包，開心得滿院子跑了一圈，他爹對他都沒這么好過。黎落陽把紅包給黎念月，跟他耳語了幾句，黎念月才非常不好意思地收進了包包里。

褚淮景摸著自己扁得好像沒裝錢的紅包，“姐姐我可以現在打開看看嗎？”

“可以。”沈藍桉點頭。

褚淮景開了紅包，往里面瞧，空的！真的是空的！

“空的，姐姐。”褚淮景可憐兮兮看著她。

沈藍桉笑著摸出一張銀行卡塞到他手里，“在這里，密碼你的生日。”

褚淮景震驚到說不出話，這？！好多錢好多錢$_$，到底有多少錢呢？他好想快點知道啊。

“姐姐，里面有多少錢啊？”褚淮景小聲地問。

沈藍桉比了五根手指和兩根手指。

“520？”

沈藍桉搖搖頭。

“520000？”褚淮景直接往大了猜。

沈藍桉笑著點頭。

“！！！”還真是！褚淮景心情激動地把銀行卡揣到內袋里，“發財了發財了，今年好運爆棚，往后一定順風順水順財神，身體健康平安喜樂大吉大利萬事勝意。”

沈藍桉食指戳了戳他的腦門，笑他丟人，跟沒見過錢似的。

下午回娘家吃飯，黎落陽他們不參與，開著機車帶黎念月沿著村路兜風去了。

蔣明珂和宋移安這兩人臉皮超厚地以小叔子自居，也跟著過去蹭飯。

廚房里有四個人在忙活，沒人陪于耀宗玩，他只能去洗菜了。

另外的一家三口穿了親子裝，純黑配純白，小的那個是黑白棋盤格，十點依舊穿著過年前那件灰色衛衣，前襟系了一條小孩子的口水巾，臟了一點奶油。

看見沈藍桉進來，肩上還坐著十點的戚凈一馬上跑過去扒住她的腿，眼睛亮閃閃的看著她，昨晚爸爸告訴他明天桉桉姐過來吃飯，帶了紅包的，要他勤快點，多拿點紅包，給媽媽買好看的裙子。

沈藍桉蹲下來，戚凈一把紅色小挎包挪到前面，從里面拿出一張紙，紙上寫著：恭喜發財，紅包拿來，祝桉桉姐一帆風順二人同心三陽開泰四季平安五福臨門六六大順七星高照八方來財九九長長十全十美。小朋友特地給沈藍桉寫的祝福語。

沈藍桉先拿了一個小紅包塞進十點的帽子里，“這是十點的壓歲錢。”十點喵嗚了一下，啵唧一口親在沈藍桉左臉上。

沈藍桉樂不可支，又從包里拿了三個紅包，一個一個放進他的小包包里，“這個，給媽媽的，祝媽媽永遠年輕漂亮，這個，給你的，祝你天天開心健健康康，這個，給爸爸的，回家了再給，一定要給到爸爸手上哦，好不好？”

戚凈一使勁兒點頭，抱著沈藍桉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好大一口，然后又跑回去雙手撐開袋口給于紀芝看，求夸獎的表情簡直不要太可愛。

宋移安去廚房叫了于耀宗出來，沈藍桉給了他一個紅包，然后這兩個幼稚鬼跑到沙發上開始比較誰的壓歲錢更多。數完之后。

于耀宗：“我三十張。”

宋移安：“我二十張。”

差了一千塊錢。

宋移安不服，“可惡！小舅子怎么得的比小叔子多？還差這么多？”

于耀宗得意地晃著腦袋，“我姐姐肯定是比較疼我的。”

宋移安扭頭看蔣明珂，可憐兮兮又委屈巴巴，“哥，我也要疼愛！”

蔣明珂十分無語地把自己的紅包給了他，宋移安把錢全部倒出來，數了數，往桌上一拍，“哈！四千五！”

于耀宗扯著嗓子朝廚房那邊喊：“哥！有人欺負你弟弟！”

于耀祖沒搭理他。

于耀宗好沒面子，自閉了，默默地把自己的壓歲錢收好裝進紅包揣進懷里，沒事，他哥不愛他也沒關系，反正三千就是比兩千多！

宋移安得意洋洋又特別賤兮兮地笑著把錢都收進紅包里，正要往自己懷里藏，邊上的蔣明珂咳了一聲，猶豫了一下，宋移安還是乖乖地連同自己的紅包一起塞進蔣明珂的衣袋里。

落座前蔣明珂架好相機，興致勃勃地招呼大家快找位置站好，要拍全家福。一大群人，挨著各自的對象或坐或站，每一對都穿著同款外套，是一大家子的全家福，也是一小家子的全家福，不過也有人拍照不認真，看對象不看鏡頭，就比如褚淮景，就比如御渡，就比如已經談婚論嫁的那兩口子。

正式開飯前，關培禎他們幾個年紀大一點都給褚淮景他們包了壓歲錢，沈藍桉也有，就是比較少，象征性地塞了張紅票票進去，也不是不疼她，就是她已經給的太多了，他們補不過來，干脆就不補了。

沈藍桉發現，基本上來一次褚淮景就醉一次，醉了之后嘴更碎了，話更多了，抱著她的腰不肯撒手，哼哼唧唧地不給她走。

邰啟揚單手抱著睡著的戚凈一，另一只手去攬著于紀芝的腰一起回家了。御渡又喝醉了，這次是直接睡死過去，又是關培禎把他抱到自己房間去，但是這次關培禎沒能再出來。嗨了幾個小時的于耀宗累到趴桌子上就睡過去了，于耀祖把他抱回房間又下來收拾衛生。而不許喝酒和沒有喝酒的宋移安跟蔣明珂正勤勤懇懇地打掃滿地狼藉。

宋移安特別怨念地看著賴在沈藍桉懷里不起來的褚淮景，又嫉妒又羨慕，他扭頭跟蔣明珂說：“哥，你為什么不給我喝酒？雖然我還有十個月才滿十八，但是有你在啊！”

“我是在啊，你知不知道你喝多了什么樣兒？”

“不知道。”

“他那樣。”蔣明珂指了指褚淮景。

“不可能！”宋移安立即反駁，“我才不會像他那樣呢！”

“嗯，”蔣明珂應了聲，又說，“是啊，你只會比他更那什么。”

“……”宋移安噎了一下，最后破罐子破摔，“反正我不記得了，我不承認！”

“……”蔣明珂不太想搭理他。

安靜了一會兒，宋移安又出聲：“哥，你干嘛不喝酒？”

“我干嘛要喝酒？”蔣明珂反問。

“你醉了我才有機會啊，”宋移安語出驚人，說得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生米煮成熟飯了我就不信我爸不同意。”

酒瓶子沒拿穩差點從手里滑下去，蔣明珂穩了穩心神，把瓶子繼續放進箱子里，垂下眼眸，避著他的視線，“我沒醉你也沒機會啊，你爸同意我媽不同意啊。”

一提這個宋移安就瞬間萎下去了，沒心情收拾了，直接蹲地上自閉了。

“狗屁的自由戀愛！我要談個男朋友全世界都在反對！實在無語！煩死了！”

蔣明珂也蹲下，和他面對面，挺認真的表情，“其實我媽想讓我談個女朋友的……”

宋移安哭：“我爸直接讓我滾，說我要是敢帶個男朋友回去就讓我滾出去跟狗睡。”

蔣明珂先安慰他：“他騙你的，你現在不也好好的嘛，我們也還能去你家玩。”

宋移安很清醒，“那是因為你還不是我男朋友，他沒理由趕你走。”

“……”蔣明珂站起來，“好了，先把衛生搞了。”

宋移安用一雙無辜的眼睛特別認真地抬頭問蔣明珂：“搞完衛生可以輪到我嗎？”

“……”蔣明珂伸腳踹在他屁股上，“滾蛋！”

宋移安聽話地滾到遠一點的地方繼續蹲著，視線黏在蔣明珂身上，一刻不離。

沒兩分鐘。

“哥，”宋移安叫他。

“干嘛？”蔣明珂很不耐煩地回他。

“你也喜歡我吧。”宋移安說。

蔣明珂沒應。

“哥，要不你也喜歡我吧？”宋移安換了個疑問語氣。

“時間問題。”

蔣明珂說得很小聲，宋移安沒聽見，以為蔣明珂又是不想搭理他，也沒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