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藍桉掛了電話,一手拎著袋子,一手掏出煙,咬了一根在嘴里,摸出打火機點燃。
剩下的那半盒煙,在她到家的時候僅剩一根了。
沈藍桉掏出煙盒隨意扔在桌上,袋子一放,換了鞋,拿了衣服就鉆進淋浴房里沖涼。
沈藍桉衣服還沒脫就先打開了花灑,冷水澆在發上臉上,順著臉頰流下。
將衣物褪盡,沈藍桉站在花灑下,頭發抹了洗發乳,起了很多泡泡,沖頭發的同時,她拿下沐浴球擠了兩泵沐浴露,搓搓搓,起了一大捧綿密的泡泡,抹在身上,特意避開了那個傷疤,雖然已經有十年了,不過只要碰到她還是會感覺到很痛。
沈藍桉收拾好已經是快七點了,她換了鞋就出門了。
聚餐的時間定在八點,地點是在航洋城的香山居。
沈藍桉到的時候,就看到藺錦隨等在門口前面的那盞路燈下,手里捧著一束花,是藍色的玫瑰。
她走過人行道,藺錦隨迎上來,把懷里的花遞給她,對她笑得溫柔。
“桉桉,畢業快樂!”
挺高興的一個日子,沈藍桉不想壞了誰的興致,收下了,她抱過那束花,眉眼間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謝謝,同樂,花很好看,我很喜歡。”
“桉桉原來你喜歡藍色啊,是因為名字里有個藍字嗎?”
藺錦隨誤會了她的意思,沈藍桉解釋了一句,“今天是個值得開心的日子。”
“……是啊,今天確實值得開心……”藺錦隨的情緒瞬間低迷下來,語氣里隱隱的失落。
“我喜歡藍色,謝謝你費心。”沈藍桉又淡淡的補充了一句。
聽到這句話,藺錦隨瞬間滿血復活,哪里還有半點剛才的低落情緒。
“那我們快進去吧,他們應該都到了。”
聚餐很熱鬧,嘰嘰喳喳的高談闊論,丁零當啷的酒杯碰擊聲。
沈藍桉坐在周麗娜旁邊,酒瓶子里插了根吸管在慢慢喝著,也不動筷子,看起來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張微微湊到周麗娜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周麗娜伸手扯了扯沈藍桉的衣服,“我準備好了。”
沈藍桉拿出手機,給藺錦隨發了一條短信。
放在身后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藺錦隨拿起來一看。
【陪我出去走走吧。】
藺錦隨視線轉到沈藍桉身上,后者仍是淡淡地看著他,下一秒,沈藍桉站起身朝門口走去,藺錦隨立即跟了上去。
“桉桉,你想去哪啊?”藺錦隨幾步跟上沈藍桉,和她踩著同一級臺階走著。
“后面有個步行街,我們去那里走走。”
沈藍桉把手背到身后,避開了藺錦隨伸過來的手。
藺錦隨臉上浮現出小心思被戳破了的小尷尬,也將手背到身后,往沈藍桉身邊靠了一步。
兩人出了香山居,隨后就有兩個女生出現在了樓下,她們沒有向大門走,而是繞到了后門。
街上很熱鬧,來來往往的,或成雙成對,或三兩成群,小推車上擺了各種小食,冒著熱氣或冷氣,攤前熙熙攘攘,也有小販扛著冰糖葫蘆樹邊走邊吆喝。
沈藍桉買了一串糖葫蘆。
藺錦隨:“桉桉你喜歡吃糖葫蘆啊?”
沈藍桉:“不是,小朋友喜歡。”
沈藍桉說的是小凈一,藺錦隨卻誤以為是褚淮景。
藺錦隨抿了抿唇,眸光有些落寞,盯著被沈藍桉拿著的那串糖葫蘆,很是怨念。
老黃瓜刷綠漆,裝嫩!
藺錦隨突然被拽了一下,他抬頭去看,“桉桉怎么了?”
沈藍桉拽著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一棵掛滿星星燈的樹下,看了一眼他的身后,“你在這里等我,不要亂走,我去買個東西。”
藺錦隨不知道她買什么東西要把他一個人放在這里存放,不過他只要聽話就好了。
“桉桉我想吃棉花糖,要小熊的。”
“知道了。”
沈藍桉頭也不回地擺擺手。
一開始,藺錦隨還能乖乖地等著。
三分鐘過去了,沈藍桉還沒有回來,藺錦隨開始有些坐不住了。
在他四處張望著的時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身看到的一幕,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周麗娜抱著一大捧白玫瑰,小臉紅撲撲的,嘴角上揚,一雙漂亮的眼睛里像揉進了星星,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藺錦隨沒有說話,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他在想如何委婉回絕。
周麗娜也是平生第一次在燈紅酒綠人來人往的街頭對喜歡的人表白,即使已經做了一個月的心理準備,此時此刻真正面對時還是特別緊張。
她不敢看他,低著頭,垂著眼,說話有些磕磕絆絆的,卻還是很努力地把它說完了。
“藺……藺錦隨,我我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請請請問你你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嗎?”
“我不愿意。”
很直白的一句話。
周麗娜震驚得抬起頭和他對視。
藺錦隨彎起嘴角,仍是溫和的笑,溫和的語氣。
“表白這種事情應該是男孩子來做的,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表白。”
藺錦隨抱過周麗娜懷里的花,又轉而遞給她,“我可以接受你的心意,不過現在我把它轉讓給你,希望你一直好運開心愛自己。”
周麗娜愣愣地抱過花,眼圈紅紅,眼眶里已經蓄滿了淚水,可是她的教養和高貴不允許她在這種時候沒出息地掉眼淚。
藺錦隨已經給了她一個很溫柔的回復,可是她還想要知道更清楚的答案。
“是……是因為沈藍桉嗎?”
“是。”藺錦隨毫不猶豫地承認了。
“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明明是我先和打招呼的,明明是我先主動站到你面前的,你為什么看不到呢?為什么從來都是只對她笑呢?”她快要憋不住眼淚了,真的很難過。
“感情沒有先來后到,就算有,也只有她永遠都是我的第一順位。”
藺錦隨斂了笑,神色認真。
語氣還是很溫和,卻像一把鋒利無比的刀一樣直直扎進她的心里。
原來不被喜歡的人堅定選擇的時候,心會這么疼。
她輸了,從一開始就輸得徹徹底底。
周麗娜努力地想要扯出一個好看的微笑,卻是比哭還難看。
“謝謝你,打擾了。”
周麗娜轉身的那一刻,眼淚再也憋不住,一顆顆掉落,走出幾步之后,她再也裝不出不在意和釋懷,丟掉了大小姐的涵養,那一捧她自己精心挑選的99朵白玫瑰被她親手扔在了地上,捂著不斷掉淚的眼,跑走了。
躲在暗處里觀看的兩人。
張微微:“娜娜被拒絕了。”
沈藍桉:“她還哭了。”
張微微轉頭看沈藍桉,面無表情,“你贏了,開心了嗎?”
沈藍桉勾唇,“跟我有什么關系?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扯上我一個局外人干什么?”
張微微臉上浮現出一絲怒意,“可是他因為你拒絕了娜娜。”
沈藍桉耐心地跟她解釋:“我再說一遍,跟我無關,周麗娜一直都是單方面喜歡藺錦隨,這你是知道的,既然是單方面的付出那她就不能蠻橫地要求對方必須要回報她,她的一廂情愿不能讓對方買單。”
張微微似懂非懂,她只知道好閨蜜表白被拒絕了特別難過。
周麗娜直接沖到張微微懷里,抱著她嚎啕大哭起來。
張微微手忙腳亂地安慰著周麗娜,也沒空再去和沈藍桉瞎理論。
沈藍桉將那串原本打算買給戚凈一的冰糖葫蘆塞到周麗娜手里,“拿穩了,小朋友多吃點甜的。”
“人嘛,眼光放長遠一點,不要只茍且于眼前的天鵝,別忘了還有身邊的忠犬。”沈藍桉安慰了她一句。
周麗娜仍在哭,騰不出時間來回應她。
沈藍桉拍了拍她的肩膀,很貼心地提醒她,“少哭點,繆蘇帕準備打烊了。”
走之前,沈藍桉跟張微微說了句悄悄話:“你要是放心,可以給梁遂發個信息試試。”
看到沈藍桉走過來,藺錦隨有些不安和緊張,她一定都看到了。
沈藍桉無視他的眼神躲閃,把棉花糖遞給他,“只有原味的。”
藺錦隨接過,垂著眼,“謝謝桉桉。”
沈藍桉淡淡“嗯”了一聲,并沒有打算多停留。
藺錦隨跟上她,幾次欲言又止。
“想說什么就說。”沈藍桉習慣性地掏出煙盒,抽了一支煙出來。
“你不要誤會。”蓬蓬軟軟的小熊棉花糖走出了差不多十分鐘的路程卻只被舔掉了一只耳朵。
“不會。”沈藍桉將煙嘴在煙盒上點了點,才放進嘴里咬著。
“我只喜歡你。”小熊的另一只耳朵也沒有了,幾秒的時間。
“謝謝。”沈藍桉抬手彎著手掌,護在煙前。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的。”除了沒有了耳朵,小熊完好無損。
“我不知道。”沈藍桉將打火機靠近煙嘴。
“咔噠”一聲,竄起一簇橙紅色的火苗,火舌即將舔上煙草時,沈藍桉只覺得有一股力道攬在她的小腹上將她狠狠往后推。
后背撞在粗糙的墻面上,火苗驟然熄滅,打火機應聲掉落。
藺錦隨逼近她的臉,溫和的眉眼間聚攏起怒意。
“你到底有沒有心?”
兩人的距離只咫尺之遙,鼻息相互交織。
沈藍桉非但不惱火,反而笑意盈盈,抬手,食指抵上他的鎖骨間,推開距離,“我若有心,你又怎么會愛而不得?”
“你騙人!”藺錦隨咬牙切齒,掐在她腰上的手恨不得收緊了,“你明明對他那么好。”
“既然知道,還明知故問?”沈藍桉的笑意更大。
“為什么不能是我?”原本還怒氣沖沖的小獸突然泄了氣,耷拉下耳朵,語氣受傷。
“一山不容二虎,一心不能兩用。”
“可是你以后也會站在最耀眼的鎂光燈下,那時候的他能站在你身邊嗎?”藺錦隨抬眸緊盯著沈藍桉的眼睛,想從她眼里捕捉到別的情緒。
很可惜,她的目光一直都是古井無波且淡如水。
“你又能保證一直會是你嗎?優秀的人成群結隊的時候你能保證你在其中脫穎而出嗎?”
藺錦隨沉默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們縱然屬于優秀的人,然而走出涼城,會有比他們更優秀的佼佼者。
“起碼我有資本一直與你并肩而立。”
沈藍桉不想與他再糾纏下去,推開藺錦隨,彎腰去撿打火機。
火舌舔燃煙草,凌亂的煙霧升騰間,沈藍桉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快吃吧,棉花糖要化了。”
被這么幾番耽誤下來,沈藍桉只能在711買了兩盒酸奶。
沈藍桉敲了敲門,門很快就開了。
戚凈一拉著她的手進門。
沈藍桉剛一坐下,戚凈一就舉起他的寫字板上面寫了很多字,大致意思就是在控訴她來晚了,是不是忘記答應他的事,還畫了一個生氣的小表情,附加三個和字一樣大的感嘆號。
沈藍桉忍不住笑了,摸著他的小腦袋,“對不起啦,今天聚餐的飯太好吃了,多吃了一點,就來晚了。”
沈藍桉把袋子放在桌子上,打開,拿出兩盒酸奶,“吶,給你的補償,多了一盒呢。”
戚凈一的小臉還是一副很不高興的表情。
沈藍桉捏捏他的小臉,“真的不是故意不給你買糖葫蘆的,姐姐來晚了人家都下班了,下次一定給你買回來好不好?”
戚凈一不為所動,仍是環著手臂,一副“我不管我不聽”的模樣。
沈藍桉看到桌上的一幅畫,她說:“這畫的是誰呀?真漂亮!”
戚凈一立即就不氣了,拿起筆唰唰唰地在本子上寫字。
話題轉移成功。
“這是漂亮的于老師!她好溫柔!她教我畫畫!”
戚凈一拿起那幅畫,特別大方地遞給沈藍桉。
沈藍桉接過,很認真地在欣賞。
畫是蠟筆畫的,有些粗糙和抽象,比較直觀的形象就是黑色長卷發,淺綠色長裙,米色開衫,杏色淺口小皮鞋。
一張4開的畫紙上,只畫了她一個人,面部表情刻畫得有些潦草,神奇的是沈藍桉居然看出來了這個女人是屬于溫柔知性的那一掛。
“凈一畫得好棒啊,你是怎么遇到這么溫柔的老師的呀?”
聽到沈藍桉夸他畫得好,戚凈一臉上綻開大大的笑容,在本子上寫字。
“老師沒課,買東西,我可愛,教畫畫。”
沈藍桉把畫又小心地放回桌上,“那你們有成為好朋友嗎?”
“嗯!大朋友,小朋友,好吃的,分享。”
戚凈一放下本子,噔噔噔跑去床上從他的寶箱里拿出兩包旺仔QQ糖,又噔噔噔跑回來,塞了一包給沈藍桉。
“老師教你畫畫,你把最寶貝的旺仔QQ糖和她交換了?然后你們就成了好朋友?”
戚凈一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沈藍桉彎起眉眼,“凈一真棒呢,都交到好朋友了。”
戚凈一給那兩盒酸奶扎了吸管,推了一盒到沈藍桉面前,然后將自己手里的舉起來。
沈藍桉和他碰了碰,戚凈一才開心地吸著酸奶。
臨走時,戚凈一舉著他的小本本,上面寫著:三盒?我,姐姐,老師。
沈藍桉點頭,“四盒吧,你,我,老師,爺爺一人一盒酸奶。”
戚凈一劃掉那行字,在下面畫了兩個大大的字母:OK。
沈藍桉沒有回家,而是去了華庭。
褚淮景仍在門口的小沙發上眼巴巴地望著入口的方向。
手撐著腦袋,望眼欲穿。
這都快十點了!
怎么還不回來!
沈藍桉拿著手機貼在耳邊說著話,遠遠地就看見褚淮景坐在沙發上一臉小怨婦樣,都快愁死了。
目光一觸及沈藍桉的,褚淮景立即像只裝了彈簧的憤怒小鳥咻一下飛過去。
沈藍桉站不住腳,被撞得往后踉蹌了幾步,身體往后傾下去,褚淮景伸手一撈把人又撈進懷里緊緊抱住。
“姐姐你好慢,我都快變成望妻石了!”
這句抱怨的話全被電話那頭的人聽了去,他輕笑了一聲,“那先這樣吧,有空再聊,再見。”
“再見。”
沈藍桉掛了電話。
男人的聲音!
褚淮景立即警覺起來,“姐姐你在和誰打電話?”
“男人。”
“我知道是男人,是誰!”
沈藍桉故意偏過頭,不正面回答,“沒誰。”
“啊!有問題!”褚淮景被她那副裝出來的心虛給騙到了,頓時垮起個批臉,“你怎么可以和別的男人這么親密?!”
沈藍桉不說話,忍著笑意,看他。
褚淮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你居然默認了?!”
褚淮景氣得在地上蹲成一團,“我生氣了!三個親親才能哄好!”
沈藍桉抱著手倚著墻,還是沒有動作。
“那兩個!”褚淮景自降身價,比了兩根手指。
沈藍桉還是不動。
“一個!不能再少了!”褚淮景忍痛再彎下一根手指。
沈藍桉忍俊不禁,心里樂開了花,她的寶貝吃醋的樣子也太可愛了叭!
沈藍桉蹲下身,伸手抵在褚淮景肩上將他往后推,褚淮景一屁股坐到地上,沈藍桉順勢跪坐到他腿上,捧起他的臉,將兩人的距離拉近。
褚淮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要親親不是接吻啊!雖然也很想要了,但是現在可是在街上啊!隨時會有人路過的街上啊!!她居然還!!
好……好刺激……
快感大于羞恥。
褚淮景掐緊了沈藍桉的腰,往他懷里靠,使得兩人的胸膛貼得更緊。
坐在收銀臺里抽煙的凌韻和阮淑淑悠閑地看著這一幕。
凌韻:“哇哦,小桉桉好野哦!我好愛!”
阮淑淑:“嘖嘖嘖,比你當年辣手摧花要來得溫柔多了。”
凌韻不以為然地飛了一個白眼給阮淑淑,“切,他要是像小景那樣乖一點,我至于霸王硬上弓嗎?”
阮淑淑:“歸根結底,還是你不行。”
然后這兩人在收銀臺底下互相打得死去活來。
沈藍桉松開他,指腹擦去他嘴唇上沾的被帶出來的水絲,“消氣了嗎?”
褚淮景羞得滿臉通紅,埋在她頸間,呼吸很熱很急,很不開心地哼了一聲,“所以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奶茶店的店長。”
“真的?”
沈藍桉不答反問:“要不我再給你驗證一下?”并且意有所指地看向他紅潤潤的唇瓣。
“我信!”褚淮景一手托在她的臀上,一手撐著身后的墻站起來,把她單手一并抱起來,往回走,“回去驗證。”
褚淮景很快就為他說的這句話感到了萬分后悔。
在第三次之后,褚淮景卷起那床薄被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滾到最里面貼著床頭板,臉色漲得通紅,嘴唇比在街上剛親完那會兒還要紅還要腫,用一雙泛著水霧的眼眸控訴地看著沈藍桉,奶兇奶兇地對她說:“我不要了!你太欺負人了!”
沈藍桉特別無辜地看著他:“我哪有,我在這里坐著好好的,是你自己非要湊上來的。”
如果撇掉她凌亂的頭發嫣紅的唇瓣敞開的領口卷起的衣擺以及被推到大腿根的褲管不談,她的話還是可以有那么一點可信度的!
“不是我!是你說你皮膚好細膩光滑可以讓我摸摸的!”
“可你摸了呀,還說手感超好。”
“……”褚淮景剩下的話被噎死在嗓子眼兒里。
他捂著被子嚶嚶嚶,“賴你賴你就賴你!”
沈藍桉被他的反差萌完全打敗,乖乖認輸:“好好好,賴我賴我,我的錯好不好?”
沈藍桉伸手去拽蒙在他臉上的被子,褚淮景抓得緊緊的,不給她一點機會。
“別捂著,不熱嗎?”沈藍桉勸他。
褚淮景不為所動,半點松動都沒有,“熱!我也不能屈服!”
“好啦,去洗澡睡覺了。”沈藍桉不管他,繼續拽他的被子。
“我不!你先去洗!”
“要不要一起洗?給你還回來?”沈藍桉哄他。
“要!”褚淮景立即放棄掙扎。
本來就不大的淋浴房,此時容納了兩個人更加顯得逼仄。
淋浴房中熱氣騰騰,磨砂玻璃上的水珠滑落,畫出一道一道水痕,這種氣氛下不做點什么都有點對不起這曖昧的水蒸氣,
“沒關系的寶寶。”沈藍桉邊親吻著他的耳垂邊低聲誘哄著。
“我……”耳朵熱熱的,濕濕的,每一個字都像是魔咒一般在慢慢蠶食他的理智。
好半天,褚淮景一直都只是在磨磨蹭蹭的。
沈藍桉選擇放過了他,其實她只是想確定一下而已。
“好了,我知道了,我等你。”她安撫性地捏了捏小男孩的耳垂。
胡亂急促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下,摻雜著愧疚與無能為力的復雜情緒。
“姐姐,我會努力的,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我用我的命來向你保證。”
一個不成熟的諾言,并不能具備任何可信度。
不過,沈藍桉接受了。
因為,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生來就是被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