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因懂得尊重而偉大，而非因幼小1

人們在做眾所周知的字母游戲，就是把零散的字母湊成單詞。這種組合游戲會激發強大的注意力，三四個字母的小問題，極其容易，卻會在相當疲勞的工作中注入一種精氣神。這也是學習專業詞匯和正字法的極好機會。因此我說，抓住兒童的注意力很容易，就是在他的游戲和你們的科學之間架設一座橋梁。讓兒童在不經意間全神貫注地投入工作，之后形成這樣的習慣，學習便在他的生活中變成一種休憩和娛樂。關于學習的記憶不再像多數人感受到的那樣痛苦。我是在追隨蒙田2的美好理想，但黑格爾3的影子說得更為強烈。

這個影子說，兒童正如你們相信的那樣并不喜歡愉悅。在兒童的現實生活中，兒童完全就是兒童，高興于兒童的狀態，但這是你們的想法，不等于兒童所想。通過思考，他拒絕兒童的狀態，他要成為人。于是，他比你們更理智，更少些兒童狀態，不像你們那樣看待兒童。因為對于竭盡全力走向成人的兒童來說，成人的狀態是美好的。睡眠是動物的一種快樂，但總是有些灰暗，滑落在那里，沉墜在那里，而不能回返。這很好，也許這就是植物與動物的快樂。這也是在不得進步，不能超越自身的狀態中的快樂。然而，晃動搖籃不是教育。

這個大影子說，恰恰相反，我想在游戲與學習之間挖掘一條鴻溝。什么？通過字母游戲來學習閱讀和書寫？通過數榛子，通過猴子的行為來學習計數？我更擔心的是，這些大機密并不夠困難，也不夠莊重。愚人總是快樂，他貪吃，他傻笑，他會吞噬掉你們的好主意。我擔心這種喬裝成人的野人。在玩耍時，有一些圖畫；有幾個音符，突然莫名其妙地休止。一個關于鐳的講座或關于電報、X光的講座；骨骼的透視影像；逸聞趣事。一段舞蹈、一些政治、一些宗教。有些人不懂這些詞。愚人會說，“我知道，我懂”。其實，不可知曉的事對他來說更是煩惱。可能他會出去。但在字母游戲中，他會坐下并關注，以其嚴肅的方式高興著。

影子說，當兒童看到這是學習的時刻，當人們仍然讓他高興時，我更喜歡兒童身上成人般的羞愧。我愿意兒童感到自己還是很無知，還差得遠，還是很低下的小孩。我愿意兒童按照人類的次序自助，形成尊重的品質。因為人由于懂得尊重而偉大，而非由于幼小。通過極大的謙遜，他可以構建偉大的雄心，偉大的處世能力。他能自律，他能擔當，他總是自強不息。艱苦地學習容易的事情之后，依照動物的本性，他跳躍，他吶喊。影子說，通過對抗與否定，才有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