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人的天賦往往因最初的召喚而迸發

一個看起來有能力，或僅僅是有學習興趣的乖孩子被從村子里挑選出來。每個人都可以依據其能力來培養他，而他卻被一群碎嘴婆吹捧起來。在一個將來可能是個人物的兒童面前夸獎，是人的好行為。同伴們也都一致贊賞。我認識一些60多歲的人，曾經對他們的班級充滿自豪感。而當新來一個同學，他們才顯得平庸。所有人開始找這個有才華同學的毛病，制造他的謠言。每個人都認識這些謠言收集者，而尊貴的人只是在過分希望時才會出錯。簡單地說，獎學金并不缺少，缺少的是獲得獎學金的人。人們把謀求高位的人集中起來，遠遠多于實際需要的。當齒耙一過，懷揣完勝希望的人一個不剩。問題便已解決，沒有任何障礙。我找現在仍是農民和工人的兒子們求證，其中許多人都處于他們應當所處之位之上。我不想繼續對這些被我召喚卻未被選中的人進行細致的描述。在他們之中，我都認識，但沒有一個社會地位降低的人。幾乎所有人都回到他們的省份，他們在那里沒有任何聲響，但經常都處于略高一些的小職位，并仍被上司所用。這是一個好的起因。

還有受到較少教育的人，他們或是不愿學習，或是無能力學習。這里存在真實的問題。我知道過去一個年輕小伙因一、二次對三角題的推理困難而被棄之不錄用。如果當局只是為了執政黨尋找新手，這個行為是合理的；如果當局真正需要有知識的公民，這個行為就很可笑。如果一個小伙子對數學顯得毫無能力，這是提醒我們要不懈地、巧妙地教他數學。如果他不懂得最簡單的東西，他能懂得什么呢？顯然，最容易的便是堅持這樣的簡短評價，也是慣常聽到的：“這小伙子不聰明。”但不允許這樣。一切相反，這是對人認識的根本錯誤，這極不公正，是把人等同于獸類，而不知運用人所具備的全部思維，不會感受人所具有的全部友情，卻把生命活力變得冷酷無情。如果教育的藝術不是以激發人的才智為目的，就只能付之一笑，因為人的天賦往往因最初的召喚而迸發，繼而披荊斬棘。然而，那些處處受限、經常出錯的人，那些失去勇氣、失去希望的人，正是需要幫助的人。

最偉大的判斷在那里并不過分。對于我來說，當我判斷一些勇敢而有力的思想，我會像蘇格拉底那樣，讓它去清理小奴隸的最初概念。從其言論到其本人，我甚至懷疑天才不是人們所相信的兒童，除了他本人，不用去探索野蠻、奴隸、蠢人、智力發育緩慢者、迷信者、癡呆者、無精打采者。這就是為什么我經常想，不能浪費時間去收攬雞毛蒜皮的小事，而要千方百計地去戰勝最遲鈍的思想。最優秀者將通過對確信可知的事物的思考而獲勝，大師也是這樣，但畢竟罕見。

我當然可以宣告，沒有任何人能夠思考其職業以外的事情。只有像伊索36等人還是奴隸時，就開始思考更多的事。然而，他將不是奴隸。他不僅如同每個人所為，思考神靈與人間的事情，這不足為奇；他還能決定和平與戰爭，公正與邪惡，高尚與卑鄙等一切；也許是有些發狂，以其身體之重所能決定的等等一切。最自由的作家在每一刻都會感受到在他筆端的重量。一個想去經商，想去務農，或僅僅想做點機械活的人，讀到笛卡爾、蒙田和帕斯卡爾的著作，或僅僅瞥見最簡單定理的崇高，是不是會感到渺小？如果人文寶庫掌握在最值得敬重的人手中，這個世界便會沿著正常軌跡前行。相反，如果人們置身于教導無知者，我們看到的將是新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