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柏戴上了這簡約的鐵面具,擺擺手,“不用麻煩了,挺合適的。”
郭瑾點點頭,一旁的陸眾適時的站了出來,面無表情地說,“你剛才吃的是毒藥,必須每個月服一次解藥,不然你的血就會越來越熱,直至七日后,血焚而亡。”
“這毒藥沒名字嗎?”陳柏眨眨眼。
“沒有,就算有也不會告訴你,哦,再告訴你一件事,凡是服用此藥,在一個月后沒有服用解藥的人,大多數都在第一天自盡了,因為他們沒能忍受得住那血液沸騰的滋味。”陸眾斜眼看著他,眼神中透露著厭惡和恨意。
陳柏哦了一聲,他聽明白了對方的潛臺詞,那就是……
你要知道毒藥名字干嘛?難道想去找別人解毒?門都沒有!
而且這藥在發作的時候極度痛苦,基本沒有人能挺到第七天,你就等著受罪吧。
這就讓陳柏奇怪了,既然大多數人都在第一天自殺,那你們怎么是七天后才毒發身亡的呢?
還沒等他提出疑問,惡心一下陸眾,郭瑾就說話了,“從現在開始,忘記你的名字,日后你只有一個稱呼,景三。記住,沒有咱家的命令,不要讓任何人再看見你的臉,誰要是看到了,殺。”
“知道了。”
“來人。”郭瑾一聲令下,屋外走進高矮胖瘦四個太監。
“見過大長秋,見過陸詹事。”四人一齊行禮道。
“三殿下自出生以來十五年,一直是他們在服侍,三殿下的所有事,他們都知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聽他們講,并且全部記住,半分差錯都不能有。
若是你錯了一個字,那你就要享受一天‘熱血沸騰’的滋味,錯兩個,就兩天,不過你放心,咱家不會讓你死的。”郭瑾在陳柏耳邊輕輕的說。
你這死太監能不能別離我這么近!我惡心!
雖然心里無比厭惡,但陳柏卻不能表現出來,只能默默點頭。
“從今天開始,你上午記憶三殿下的生平,下午練他的學過的武藝,晚上看他學過的書籍,等你初有成效的時候,你就能去見見你的‘真身’,觀察他的言行舉止了。”
聽著郭瑾的話,陳柏在心中嘀咕,這是要讓我完全變成另一個和奇啊,一個替死的替身需要這樣嗎?他們到底要干嘛?
雖然疑惑,但他還是乖乖跟著那四個太監去‘聽講’了。
就這樣,陳柏成了一個‘高三生’,每天都被安排了滿滿的‘學習時間’,一點都不浪費。
……
一個月后,還是這個小院中。
陳柏手持利劍,倒在地上,而他對面的陸眾則愣愣地盯著地上的一角碎布。
那是從他的衣服上斬下來的。
“啪啪……”
郭瑾鼓著掌從房檐下走來。
“公公。”陸眾趕緊行禮。
郭瑾沒有理他,走到陳柏的身邊笑著說,“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你就能從陸眾手下討到好處,還真是個練武的奇才啊。”
“那我算通過了?”陳柏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要是讓郭瑾知道陳柏剛才還留有余力,不知道他會不會把陳柏當成怪物。
其實也不奇怪,畢竟陳柏前世可是個絕頂殺手。
“當然,一個月的時間,你不但把三殿下的生平全部記住,連文韜武略也初窺門徑,我想不讓你通過都不行啊。”
陳柏呼了口氣,‘畢業答辯’可算結束了。
“那公公還在等什么?”他把手伸到郭瑾的面前。
郭瑾有些遺憾的說,“可惜,本來還想瞧瞧你毒發時候的樣子,這下看不到了。”
他倒是也沒含糊,干凈利落的掏出一個瓷瓶,甩了出去。
陳柏一把接住,卻感覺有些不對勁,捏著瓷瓶在面前晃了晃,略帶疑問地說,“兩粒?”
郭瑾點點頭,“明天三殿下要出宮東游,兩個月才會回來。”
原來如此。
“你不去?”
“咱家乃是長秋宮的大長秋,正都城以外皆不可去。”郭瑾的心情很好,于是回答了他的疑問。
陳柏點點頭,又突然看向一邊的陸眾。
“陸眾會隨行……”郭瑾說著走到他的耳邊小聲說。
“但你會放心把自己的小命交給他嗎?”
陳柏搖了搖頭,開玩笑,這段時間陸眾對自己的敵意大得都快不掩飾,自己敢把解藥給他?
“咱家也不放心,所以給你兩粒。好了,去換身干凈的衣服,隨咱家去見皇后娘娘和三殿下。”
……
陳柏穿著一身玄色勁裝,頭綁紅色發帶,臉上戴著黑乎乎的面具,跟在郭瑾和陸眾的身后,與一群小太監行走在皇宮小道上。
“一會兒見了三殿下什么都不要說,也絕對不許被他看到你的臉,不然……”
郭瑾沒有說不然會怎樣,但陳柏估計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
只是讓他想不通的是,既然自己要做那個和奇的影子替身,那為什么對方本人不知道這事呢?
雖然疑惑,但他并沒有多問,點頭稱是。
郭瑾的地位很高,他們一路行來,遇到了幾十個宮女太監,他們都會對其行禮。
而郭瑾也面色和藹的回應,一點不見癲狂的瘋子模樣。
終于,在走過了五條岔路,他們來到了目的地。
皇后寢宮,長秋宮。
雖然郭瑾是長秋宮的主管太監,但他并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等在門口,讓守門的太監進去通報。
過了一會兒,宮中傳來一聲悅耳卻威嚴的聲音。
“進來吧。”
郭瑾弓著腰,帶領陳柏走進了宮中。
進到里面陳柏大有種此間換天地的感覺,因為這長秋宮修得富麗堂皇,美輪美奐,處處透露著精美華貴。
不過陳柏并沒有多看,跟著郭瑾走進了正殿。
大殿正中央,擺放著一個紫金熏香爐,此時它正散發著陣陣香氣,濃郁的香氣飄蕩在大殿中,讓這里好似仙境一般朦朧。
兩排宮女左右而立,拱衛著一個絕美的婦人。
她就是宏朝當朝皇后,苗彩鳳。
此時苗彩鳳正斜靠在殿內的鳳榻上,慵懶地瞧著陳柏兩人。
“見過皇后娘娘。”
郭瑾跪地請安,陳柏雖然心中不愿,但也只能跪下。
她揮了揮手,殿內的所有宮女都退了出去,期間毫無聲響。
“起來吧,就是他嗎?”
“是,娘娘。”
“走近些。”
郭瑾沒有動作,而是給陳柏使了個眼色。
他馬上走到了鳳榻前,再次跪下。
這是他這個月學習到的東西。
宮中禮儀,一種操蛋的規矩。
“摘了面具,抬起頭來。”皇后的語調中透露著一股不容置疑。
陳柏沒有猶豫,摘下了面具,因為在這個月里,他已經了解了,三皇子和奇,就是這位皇后娘娘的獨子。
而自己這個影子計劃,她是操控者之一。
她盯著陳柏的臉,想要尋找到一些和自己兒子不同的地方,卻沒找到。
皇后實在太認真了,完全沒注意到此時的陳柏也在盯著她的臉猛瞧。
畢竟不能你看我行,我看你就不行吧?
不可否認,這位皇后在容貌上,絕對擔得起絕色美人的名頭。
完美的面容,清冷高貴的氣質,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沉迷。
不過陳柏沒有沉迷進去,在她回過神來之前低下了眼睛。
因為按照規矩,確實是人家看你行,你看人家就要砍腦袋。
“嗯,確實一模一樣。”皇后滿意地點了點頭。
郭瑾笑了一下,正要說話,殿外卻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
“母后,我回來了。”
陳柏趕緊把面具戴上,盯著殿門,想要看看自己這位‘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