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羽的眼神分明有些閃爍，她也撲通一聲跪下，“宋姨娘，奴婢不明白您在說什么。”

“老爺，此事確不是宋妹妹所為。”

柳姨娘從門口走進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宋姨娘，又看了眼正在氣頭上的老爺，還有那眼冒火星，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的夫人。

柳姨娘知道，自己此番替宋姨娘開脫，就是站在夫人的對立面，無論這次事情如何，夫人都不會放過自己，可是一想到那尚在襁褓中的可憐的女兒，柳姨娘狠了狠心，無論如何，也要把她從夫人的手里救出來。

“老爺明察，那手帕并不是宋妹妹的，這方手帕才是。”柳姨娘從自己懷里掏出一方干凈秀美的手絹，遞給老爺。

老爺展開手帕仔細瞧了瞧，果然，手帕的小角落，有一個宋字，而宋施然手里那張，卻沒有。

宋施然此時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她不理解的是，這方沒有名字的手帕，的確是她自己的，柳姨娘又是從何尋來帶有自己名字的手帕的？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問這些的時候，宋姨娘也是個極其聰明的人兒，當即就否認了帕子是自己的。

“老爺明察，妾身也不知自己的手帕為何會被人掉包，還染上了巴豆，定是有人想要栽贓陷害！”宋施然一口咬定不是自己所為，那堅定的神色竟讓老爺也有幾分動容。

柳姨娘見此情景，趁機加把火，她撲通一聲跪下，“老爺，今日三小姐受害，妾身是她的生身姨娘，定然希望找出幕后兇手，加以嚴懲，不過妾身實在明白此事不是宋妹妹所為，不遠宋妹妹蒙此冤屈，還望老爺明察秋毫，還宋妹妹一個清白。”

三個女人一臺戲，老爺哪里還看不出來是誰動了手腳，“行了，起來吧，柳氏是晨兒生母，定然不會包庇兇手，宋氏無辜受連，回去歇息吧，夫人照顧兩個孩子，多有不便，難免不周全，慕晨就讓柳氏帶回去養吧。至于兇手，夫人要是連后院謀害主子的兇手都找不出，就多和老夫人學學管家吧。”

說完便不耐煩的離去，夫人就差咬碎銀牙，恨恨的盯著柳氏和宋氏，“夫人若是無事，妾身帶著三小姐先走了。”

柳姨娘都走了，宋姨娘自然沒有留下來的道理，離開芙蓉苑后，宋姨娘快步跟上柳姨娘，柳姨娘手里抱著孩子，一邊放慢腳步等著宋姨娘上來。

“柳姐姐……”

“今日你與夫人對話我都瞧見了，我目睹了全過程，你來請安的時候，我恰巧也想來看看晨兒，不過被夫人的人攔在了側廳，我總有預感會有什么不好的事，就趁人不注意跑到正廳去了，恰巧聽見了你和夫人的對話，門外丫鬟端著米糊進去的時候，我瞧見她在碗里撒了東西，知道夫人大概是要拿三小姐來害你了，就趕緊跑到你的施雪閣找你的丫鬟碧靈，碧靈在芙蓉苑外接應這我呢，一聽帕子栽贓，就趕緊把繡著你名字的帕子給我了。你的丫頭倒是聰慧的。”

宋姨娘苦笑，“好在那丫頭忠誠，身邊出了碧羽一個叛徒，已經足夠致命了，今日多謝姐姐出手相救。”

“我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孩子而已。”柳姨娘低頭看著懷里的楊慕晨，目光柔和而慈愛。

宋姨娘想起自己曾害的三小姐磕破了頭，歉意道：“上次的事……是我對不住姐姐和三小姐，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姐姐只管說一聲便好。”

要說心里沒怨氣，那是不可能的，即使宋姨娘當時精神不正常，無意傷害慕晨，但慕晨受傷了也的確是事實，但她也不至于因此記恨宋姨娘，她知道自己此番是把夫人得罪的死死地了，要想在府中立柱腳跟，保護好自己的孩子，與其他人交好是必要的，于是接受了宋姨娘一番好意。

“倘若這次真讓夫人得逞了，夫人只會變本加厲，以后會不斷利用三小姐爭寵害人，替夫人賣命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你雖然懷著孕，但也難逃被打發到莊子里，生下孩子后被發賣的命運。”

“我以前是跟在夫人身邊的，在你入府之前，也替夫人做過不少骯臟的事，從前周姨娘是怎么死的，我的心里比誰都要清楚，在夫人身后的勢力倒臺之前，老爺不會廢了夫人的，宋妹妹你如今算是府中最得寵的人，要好好攏住老爺的心，老爺這人吃軟不吃硬，最討厭心狠手辣惡毒的女人，但也好色成性，我已經對爭寵沒有任何念想了，只盼著三小姐能在這府中好好的長大，以后嫁個好人家，我的一生便算圓滿了。”

柳姨娘仿佛剎那間看開了許多，語重心長的對宋姨娘說了好多事，直到快到玉柳閣門口，才與宋姨娘分開。

宋姨娘回到施雪閣后，碧靈就迎了出來。

看著宋施然黑沉的臉色，碧靈雖然害怕，但還是壯著膽子問：“姨娘，碧羽呢？沒和您一起回來嗎？”

“那個吃里扒外的賤婢，只怕是得了夫人的好處，回不來了。”宋施然冷哼一聲，拿起的茶杯重重的放下。

“這……碧羽怎么會……”

“今日那帕子是我近日剛剛繡好的，還沒來得及繡上名字，除了我自己，只有近身伺候的碧羽接觸過，若非今日有你和柳姐姐，只怕我今日便要栽在那個賤人手上了。”

“你過來，聽我的吩咐……”

宋姨娘在碧靈耳邊輕聲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