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
皇宮里派了人前來接秀女的隊伍。
宋父宋母擔(dān)心女兒的身子骨,壓根不想讓她跟著選秀隊伍去勞累奔波,便想著通融通融。
但在宋瓷的百般懇求之下,他們還是妥協(xié)下來了。
宋瓷一點都不想搞特殊,萬一到時候惹得她人急眼那可不好。
于是,宋瓷帶著碧玉隨著選秀隊伍趕往京城。
一路上緊趕慢趕,走了幾天,終于是走了一半的路程。
宋瓷作為宋將軍的女兒,宋父倒是一點兒也不吝嗇,早就提前拿錢打點好了隨行的隊伍。
宋瓷是他的心肝寶貝,他哪里舍得讓她受累,奈何宋瓷性子倔強,他也不好多勸,只能無奈出此下策。
一路上下來,嬤嬤對著身嬌體弱的宋瓷也是百般照顧,不單單因為宋父的打點,也因宋瓷乖巧、討人喜,所以給她住的地方條件相對來說也好點,但其他秀女也不差。
宋父頗有戰(zhàn)功,嬤嬤自然尊敬些,其他秀女眼紅也沒法,誰讓她們沒有個會立功的爹呢!
走了半程,嬤嬤到底是考慮到她們勞碌奔波了許久,便決定在客棧休整一晚,第二天重新再上路。
到了客棧。
將宋瓷安頓好后,碧玉下便來喚人,“小二,麻煩做點清淡的食物,送到二樓最里邊那間。”
“好勒,小的這就去。”
二樓。
幾個秀女眼見這一幕,心里嫉妒的不行。
“大家同樣都勞累那么久,也沒她那般矯情,這副做派比宮里的妃子還大。”
“害,誰讓人家嬌弱呢,而且還有個立了赫赫戰(zhàn)功的爹,這不,一路上嬤嬤都對她頗有照顧呢。”
“切,既然身子嬌弱那還來受這趟罪,依我看啊,這宋瓷就是心機叵測的女人,她就是故意裝作柔弱來博取同情。”蘇凌汐站在二樓上冷笑。
她簡直看不慣宋瓷的此番作為。
她爹是永定侯,明明和宋將軍差不了多少,憑什么宋瓷就可以受到優(yōu)待?
整個路途里,嬤嬤對宋瓷的態(tài)度,她早就看在眼里了。
宋瓷賄賂嬤嬤也就罷了,現(xiàn)在還擺出一副宮中娘娘的作派,簡直令人作嘔。
“蘇姐姐,你可小聲點,讓嬤嬤聽到可不好。”
站在蘇凌汐旁邊的葉璇兒提醒她。
葉璇兒家世不如其他人好,只得處處謹(jǐn)小慎微的,生怕得罪人。
她父親只是個小小的知州,比不得其他秀女的家世。
此刻,嬤嬤正巧進(jìn)來聽了這話,一臉淡然地走了過去,聲音不大不小,卻足矣讓所有秀女聽到。
“嬤嬤我知道各位小姐都是富家出身的,嬤嬤到底是不才,但好歹也是受皇上之命前來接待你們的。
希望各位小姐能夠謹(jǐn)言慎行,嬤嬤對人定當(dāng)公正無私,不會偏心。這一路上不過是念著宋家小姐身子骨弱,對她便多照顧了些。
選秀之日將至,這要是這半路上出了什么差錯,你們誰來負(fù)責(zé)?又能怎么負(fù)責(zé)?”
聞言,幾人瞬間啞然噤聲。
負(fù)責(zé)?她們拿什么來負(fù)責(zé)?
這宋瓷半路出事,必將牽連甚廣,她那寵女兒的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秀女們忿忿不平的情緒也消了不少。
蘇凌汐聽了嬤嬤的一番言論,捏緊手,臉色難看。
連嬤嬤都幫在她說話,憑什么?!
宋瓷不論在哪里,都是一如既往的惹人厭。
她壓住心底的怒火,閉口不言。
嬤嬤掃了一眼眾人,心下滿意得很。
看來這批秀女倒也不是些難管教的主。
隨后便退下了。
·
“阿嚏,阿嚏。”
宋瓷吸溜了幾下鼻子。
“小姐,你就快點喝藥吧,也不知道是誰把你的窗子打開了,小姐睡覺也不知道關(guān)一下,這明兒個就要啟程了。”碧玉端著藥碗,口氣忿忿。
“小丫頭,你最近越來越叨嘮了,再叨嘮我就把你送回去了。行了,這藥也喝完,趕快去睡吧。”
宋瓷接過藥碗,苦著小臉一股腦猛灌。
碧玉聞言,趕忙向小姐求情,“小姐不要啊,碧玉會乖乖的,小姐不許把我送走,我這輩子就跟定小姐你了。”
“傻,你難不成不嫁人了?”宋瓷無奈一笑。
“我想跟著小姐一輩子,不嫁便不嫁。”
“你放心,小姐我啊,定會幫你尋覓良人的,早點把你給嫁出去啊,我這耳根子才能清凈。”宋瓷彎了彎嘴角,滿臉嫌棄的對她說。
碧玉撇撇嘴,滿臉委屈,“小姐……”
“好啦,去休息去,小姐我不會把你送走的。”
在宋瓷的保證下,碧玉才肯熄燈離開。
閑來客棧。
閣樓。
鳳閆輕輕搖著折扇,一身白衣,容顏駭世驚俗,常人難以媲美。
好一個‘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皇兄,你可查出那幕后之人了?”鳳逸輕品了口茶水,抬眸問著面前的男子。
他皇兄扔下朝廷大事,不就是為了查清貪官污吏。
倒不是什么大事,隨便派個人就行的事情,偏偏要自己親自去查。
當(dāng)真是閑的。
鳳閆微微擰眉,神色凝重,“蘇家野心勃勃,必當(dāng)警惕。”
聞言,鳳逸自然知曉他皇兄要表達(dá)的意思。
“皇兄,既然已經(jīng)查清楚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主持大局了?”
再不去的話,他覺得肯定要亂成一鍋粥了。
“目前還沒有確鑿的證據(jù),斷然不可妄下結(jié)論,你可別沖動行事。”鳳閆警告他。
他這三弟,看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模莻€可托付終身的人,但底子里卻是個沖動之人。
小事還行,大事便不靠譜了。
鳳逸:奪筍啊!這么損你弟弟真的好嗎?
“知道了,皇兄。”鳳逸微微撇嘴,點頭答應(yīng)。
哪有這樣損自家弟弟的。
“知道就好。”鳳閆冷冷地瞧了他一眼,便拂身而起,轉(zhuǎn)身離去之際,冷冷的話語傳來,“桂花釀我已讓人帶走了。”
氣得身后之人直跳腳。
他釀了那么久的桂花釀啊!嗚嗚嗚,連他自己都舍不得喝上幾口,現(xiàn)如今說帶走就帶走。
·
御書房。
金黃色鑲嵌而成的桌案上,凌亂的擺放著少許奏折。
鳳閆手上拿著奏折,不過看了幾下,便氣的不行。
狠狠將其扔到地上。
“胡鬧,平日里不關(guān)心朝中政事也就罷了,如今竟妄想從朕的后宮入手。”鳳閆眸光銳利,聲音宛若寒冰難以消融。
好,當(dāng)真是好的很。
德景盛默默撿起奏折,一句話也不敢說。
“明日殿試,讓蘇貴妃來操辦,不準(zhǔn)出任何差錯。”
“是,那…皇上今夜可要傳妃子侍寢?”德景盛垂首恭謹(jǐn),小心翼翼問。
鳳閆起身狠狠一拂袖,怒罵道:“混賬,德景盛你是不想干了?”
德景盛一聽,心里慌戚戚的。
暗道不好,一時情急竟忘了皇上不喜后宮嬪妃侍寢。
“奴才不敢,還望皇上恕罪。”德景盛連忙跪地求饒。
“罷了,下去。”
到底是跟了幾年的人,鳳閆也沒那么小心眼。
明日殿試,或許可以考慮考慮。
如了他們的愿。
只是這人選,怕不是他們能決定的。
鳳閆看著桌案上的奏折,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