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塵土一分流水

情感的本身來源于我們的需要，而情感的發展則來源于我們的認識。

——盧梭

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細看來，不是揚花，點點是離人淚。

——蘇軾《水龍吟》

（一）

我一直是個在他人眼中缺乏原則性的人，習慣一個人坐在極地PUB喝酒，習慣和一大群在他人眼中所謂的“混混”去利馬蹦迪挑釁生事，習慣在去學校的中途突然下了公交車，徒步去 很遠的地方看田野吹風，習慣隨著天氣的好壞來確定自己的心情，習慣在寂寞的時候念蘇軾 的《水龍吟》，然后淚流滿面。

我喝完了最后一杯酒，花完了身上最后的錢，看著服務員微笑著收走它們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一無所有。

在遇見丁豪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不會愛上任何人，當然這并不是說我不喜歡帥哥。我喜歡帥哥，不停腳步地穿梭在他們之間。安安是我相處了九年的好友，惟一一個可以真正懂我的 人。她是個不相信愛情的人，她說愛情是鏡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及。

命運不可抵擋地讓我遇見了丁豪，他穿著純白色的棉布襯衫，很朋克的滑板褲，一個人，安靜地走自己的路。從我碰到這個男生開始，他就一直是這個樣子的，沒有變過。我相信他 是一個堅持的人，因為清晨的公交車上，他一直背著書包站在第二根扶手旁，不管是否有座 位，我則一直堅持站在他的后面——第四根扶手旁。

我們的教室在底樓，我是坐在最后一排的學生，翻著書，當然不是教科書——我討厭化學老頭的課，盡管他講課生動的時候兩撇胡子會一上一下的跳舞。我已經習慣老頭突然沖到我身 邊叫我回答問題，然后叫我滾出去。

我抱著我喜歡的書，踢著小石子，很是無聊的樣子。

突然我看到了操場上奔跑的丁豪。噢!原來是同校啊，只是差一級而已，為什么先前我沒有發現?

我發EMAIL給安安：我喜歡上了一個男孩子，他有種特殊的味道，我要去認識他。

第二天的公交車中，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認識一下好嗎?”

他轉頭：“你好!”

聲音很沙啞低沉，我喜歡的那種。

當天放學丁豪來找我：“周彥佳，從今天開始，放學后我給你補課吧!”

我有點驚訝：“噢?是嗎?呵呵……你以為我會聽你的?”

“會的!”丁豪的眼睛笑了一下，很輕微和自信的樣了，“周彥佳，你看你多寂寞!”

眼淚涌了出來，很突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那句“周彥佳，你看你多寂寞!”早就是習慣 一個人走路，在校園盛開花香的幽幽小路上低著頭走路，偶爾站在原地，沉吟一些事，一直 到把自己的思緒讓風吹亂才肯走開，抵死不肯承認自己是寂寞的人，今天卻一下子被丁豪揭 穿，我怎么能不淚流滿面?

放學后丁豪走到我面前說：“周彥佳，你說你從哪門課開始?”

我換了一下腳讓出一個位置：“隨便吧!”

……我們之間風平浪靜地進行著，我還是若無其事地流淚，只是我不再寂寞，我說：“丁豪，你的氣質真讓人感到溫暖!”

丁豪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很喜歡這樣的溫暖的微笑。

我知道有一個叫弓顰的女孩子喜歡丁豪，這是個小家碧玉的女生，長發一直梳得一絲不茍，很白很純的長裙，很溫婉的氣質，和丁豪一樣令人安心。好幾次，我都看見她與丁豪走在校園中，說著些什么，揚著嘴角，很讓人心動的笑。我想：男孩子應該都喜歡這樣的女孩子吧 !

我問丁豪：“男孩子都喜歡溫柔可愛聽話的女孩吧?就你弓顰那樣的?”

丁豪笑，不置可否。

不是有這樣一句話嗎：沉默就是默認!

安安回了郵件：彥佳，他讓你感到安心嗎?溫暖嗎?

很安心，像端著酒杯那樣；很溫暖，像咖啡那樣!

打這句話的時候，敲錯了好幾次。我沒有辦法安靜地坐在電腦前，很順利地寫出一些很內心的文字，因為混亂，我站在黑夜中開始哭泣，只是哭泣，僅此而已。

我開始學會了獨處，開始習慣了安靜，不管是內心還是表面。星期天的下午，丁豪會過來，我們看著周星馳的喜劇片笑得東倒西歪，沒個人樣，以至于有一次煤氣上煮的綠豆洶涌而出，連鍋也燒壞了。此后的一個多星期，我一見到丁豪就要他賠我的鍋。我說：“丁豪，你欠 我17.5元!就用你這輩子做牛做馬來償還吧!”

和丁豪在一起我很快樂，真的!

陽光好的時候，丁豪會拉開我書房的窗簾，讓星星點點的太陽光從窗口斜射進來。我則會泡上一杯茶，把茉莉花全部吸進鼻子里，然后遞給丁豪。我一直喝可樂和酒，從不喝茶。一直認為，喝茶必定是要有心境要有品位的，我沒有資格。丁豪說：“周彥佳，那就喝可樂吧 !”我說好，然后再去超市的時候我只買可樂。

丁豪會唱許多歌，我讓他唱《笑忘書》，他說一笑就真的能忘記過去嗎?我喜歡《最美》。

無聊的時候丁豪會帶我去體育館練跆拳道。丁豪已經是黑帶三段了。丁豪說：“周彥佳，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來這個地方，這里有沙袋。”我說好。換掉道服，丁豪騎車送我，我靠在他的背上，淡淡的肥皂味和咸咸的汗水味混合，竟然很好聞。在路邊，他為我租來世界名著看，我說我不喜歡這些深沉的書，它們沒意思。丁豪笑：“就當是打發時間，晚上在家，沒有 什么能比小說更能打發時間的了!”

于是，夜里我把自己關在大屋子里，穿著像弓顰一樣的很白很純的長裙，梳著一絲不茍的頭發，打開所有的壁燈，讓一種淡淡的情調彌漫開來，夜光傾灑，燈光柔和。的確，名著不愧為名著，一段心理描寫兩三頁。累了，插上自己做的“丁”字書簽，揉揉疲勞無比的眼睛入睡。

竟然，很少失眠了。

我喜歡丁豪，從第一眼看到丁豪的時候我就無可救藥地陷了進去，我寫大量關于他的文字，我找到了他喜歡的歌一遍一遍放給自己聽，我甚至跑遍了大街小巷買那種可笑的寫著“丁” 、“豪”的鈴鐺，我把我做的沒有落款的卡片放到學校的傳達室，上面寫著“高三（7）班： 丁豪（收）”，我在每個深夜和無數無辜的眼淚糾纏不清。

以前我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我不習慣寫日記，我只聽搖滾，我討厭那些幼稚的東西，我喜歡 在夜間穿很少的衣服化很濃的妝去人很多的地方，我雖然也一直哭，但只為自己哭。

安安來看我的時候說：“彥佳，你什么時候不穿黑色的衣服了，改穿白色的了?”我說：“你沒看到夏天來了嗎?穿黑衣服會熱死人的!”安安笑得很燦爛：“彥佳，喜歡一個人，是一 種什么樣的心情呢?”

下面馬路上行色匆匆的人群中，有一個男生遠遠看像丁豪。

丁豪的微笑!丁豪的表情!丁豪的話語!丁豪的心情

喜歡就是和丁豪在一起看周星馳的時候笑得摔倒在他懷里；喜歡就是在有陽光的時候和丁豪 聊著天歡笑著；喜歡就是和丁豪從道館回來的路上，希望路一直很漫長，永遠不到頭；喜歡 就是心甘情愿地聽丁豪的話……

安安望著我：“彥佳，不要陷得太深!”

“為什么這么說?”

“彥佳，我太了解你了，你是個不愿束縛別人也不愿束縛自己的人。”安安若有所思，慎重地道，“彥佳，這樣你會很累!”

“我沒想過去爭些什么。”我無所謂地笑笑，嘴角上揚得很牽強。

我真的沒有想過去爭些什么，所有關于丁豪的一切，只有我知道，然后是安安——這個能洞察我一切的孩子。

弓顰來找我。

看不出是有此膽量的女孩，弱柳扶風的。踩著高度在校規邊緣的半跟鞋，亭亭玉立，輕聲細語，乖巧得我也喜歡。人都說情敵是潑辣無禮的，這位就是有品位的尋仇者應該讓他們來看看。

不過也許又是我弄錯了，很快就發現自己才是反派。她說：“我喜歡丁豪，你把他還給我吧 !”

哈!原來她演的才是公主，我演的才是心狠手辣的魔女。

我冷冷得看著她：“我從來都沒有跟你搶過!周彥佳我玩世不恭你也應該早有耳聞吧!”

“是嗎?”弓顰頹然尖銳得笑起來，“周彥佳，你的又黃又短的頭發呢?你的大號黑色T血緊 身短褲呢?”

我“啪”地甩了弓顰一下，弓顰捂著臉哭，我也哭。

弓顰說：“周彥佳，如果你不喜歡丁豪，那你就應該離開他；如果你喜歡丁豪，那你更應該離開他。你知道你成績的進步是用丁豪成績退步換來的嗎?丁豪很有希望考上本科的，如果你不再糾纏他。你知道在你沒有出現前我們是多么地默契嗎……周彥佳，你應該離開丁豪 !! !”

我笑著，卻分明聽見心里破碎的聲音。

晚上我去剪頭發，我說我要個平頂的。理發師一直勸我修短就好了，我說你哪來這么我廢話，叫你剪就剪，剪完還要染成黃色的，要枯得發焦的那種。那理發師很八卦地問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我說你怎么這么羅嗦啊?查戶口啊?后來考慮到他會用小人心思把我剪得像鄉下人一樣，那我的一世英明就毀了，于是我又說：“你剪好點哦!”他對著我笑，做了個OK的手勢。

我對我的新發型是不滿意的，盡管安安看了我的數碼相片說不錯啊!很炫啊!

丁豪看到我似乎是大吃一驚的：“周彥佳，你的長發呢?”

“剪了!”我盡量使我的語氣平靜。

“呵呵，也好，夏天來了，干干凈凈的樣子。”

“以后你不要為我補課了，也不要來我家了，我們不要見面了!”風吹過來，吹不亂我的頭發卻吹亂了心。

“為什么?!”丁豪把目光投過來，我趕緊別過頭，害怕接觸他的目光。

“因為你不好玩!”等我終于有勇氣抬起頭，從牙縫里逼出這個字，并對他微笑，露出兩 個淺淺的酒窩，玩世不恭的樣子。

丁豪笑了笑：“好!”消失在五月的夜風中。

凌晨一點，望著天花板，想起丁豪溫暖的笑，沒有光線的窗外，傳來了雨聲，夜綿延至難以言喻的深處，有破裂的聲音。

真的不該喝那么濃的咖啡，起身給安安打電話，傳來安安熟悉的聲音，突然一陣硬咽，想說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去聽聽周杰倫的《世界末日》，然后去聽《笑忘書》，再然后去睡覺!周彥佳，你 是個堅強的孩子!話筒邊傳來了安安幽幽的聲音。

我說：……好!

一整夜，都放著王菲的《笑忘書》，心里潮潮的。

生活畢竟是生活，現實畢竟是現實。感謝丁豪，在那段日子改變了我。每天上學放學，寂寂寞寞，安安靜靜，不再逃課，依稀記得丁豪欣賞成績好的女生。有時候去利馬，依舊是很少 的 衣服很濃的妝，卻不再去人很多的地方，只是叫上一杯可樂，坐在黑暗的角落，冷眼看著舞 池 里扭動的人群，突然就覺得丑惡。偶爾有搭訕的人，一概不理，糾纏不清的，動手送他耳光 ——只有這一點丁豪對我的要求我做不到，沙袋的質感永遠沒有肉感打上去爽快。

丁豪是個出色的男孩子，沒有我的糾纏，他果真很爭氣地考上了北方的一所名校。

丁豪來找我：“彥佳，你好嗎?快樂嗎?”

我呆呆地望著丁豪，眼淚再一次不可抑制地傾瀉而下。原來我一直不知道，這些日子來我是委屈的，我是不滿足的，我是不快樂的。其實心底，我是不想離開丁豪的，我是一直喜歡著丁豪的。

我說：“很好!很快樂!這次期末考試排到了年級組前二十名。”

丁豪擦掉我的眼淚，手指在我眼皮上滑過：“周彥佳，你還是那么愛哭!”

“是沙子吹進了眼睛，你沒看見今晚的風很大嗎?”

“這樣的晚上，你會干什么?”

干什么?難道穿一條長裙子，踩著涼鞋和男生去林蔭大道散步，然后說我冷，你脫件衣服給我穿?!

我說我最近在縫制一樣東西，然后說不早了，丁豪你可以回家了。

丁豪從滑板褲里掏出一盒磁帶遞給我：“《最美》送給你!”

我接過：“其實我更喜歡《笑忘書》。”

丁豪走的那天，他打爆了我的手機。我沒有去送他，我托安安送了他一樣東西，我相信他會明白的。

打開床邊的第三個抽屜，很濃很濃的茉莉花香立刻彌散。因為隔的日子太久，它們迫不及待地在空氣中放肆翻滾。里面有大量關于丁豪的文字。

似乎是埋藏了很久的往事。

寂寞是永遠也無法隱藏的傷口，讓人感覺心底寒冷。太陽照耀自己的時候覺得快被蒸發了。于是開始喜歡下雨，傾盆大雨，打濕一切。

“彥佳，從來沒有看到你這么認真過。累嗎?”安安微笑著問我。

我不語。

“其實可以重新選擇!”安安似乎對我說，又似乎在自言自語，“想不到一個人真的可以改 變這么多!”

“討厭!”我捶了安安一拳，“你總是分析得赤裸裸的，難道就不能留點面子嗎?”

“看……這最后一個圈或許能套住東西哦!”我指著我拋出的圈……“昏!怎么又沒套住啊? ”

“認識你都N年了，還沒看見你能套住一件小玩意，每次都空手而歸!”安安取笑我。

“我一直是兩手空空的人，沒有一樣屬于自己的東西。塵土和流水，我一樣也抓不住!”孤獨的時候我就會念《水龍吟》，聽王菲的《笑忘書》……

我一個人孤獨，喜歡一個人更孤獨!

（二）

上海四月份的天氣，空氣中就可以嗅出夏天的味道了。

周彥佳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很難忘卻的人，這倒不是她有天使的面孔或是魔鬼的身材，而是她有一種獨特的氣質。第一次在極地PUB見到她，她坐在四月暗灰色的酒吧里，散發著怡淡的芬芳，所有的陽光都圍在她身邊。她喝酒喝得很兇，像在灌水。她抬頭的時候，我發現她眼 角的那抹晶瑩……這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子啊?

后來在公交車上經常遇到她，想認識她，卻不知道怎么去開口。倒是她，主動開口。風從 窗里溜進來，我看到她耳朵上的七個耳洞。后來問她，她說七是一個輪回，什么東西都會從起點到終點，再從起點到終點……

黑色長及膝蓋的T恤，下身是一條黑色的緊身褲，4月的中旬就這么一身清涼的打扮，惹眼的女孩，語氣挑釁：“識識一下好嗎?”我當然說好，其實我求之不得。

周彥佳在學校里幾乎誰都認識她。一直是濃妝抹艷、打架、逃課、捉弄老師、喝酒抽煙無所不為。我不喜歡這樣的女生，但自從看到她眼中那一抹晶瑩，內心就有一個不可阻擋的聲音告訴我要去幫她，幫幫她!

周彥佳是個聰明的女孩子，我坐在她的旁邊，她自顧自地拿出數學課本，很安靜地跟隨著我的思路。她真的很有天賦，很多難題她只聽我講一遍便明白了。如果她肯用功學的話，她的成績肯定是第一名。

傍晚我們一塊走出校園，我像老師一樣諄諄教導她：“以你的機靈和聰明只要好好學習，將來一定能考上大學的。”周彥佳看我：“真的嗎?”薄薄的單眼皮很輕靈，眼睛在夕陽的映照下像黑珍珠一樣明亮。我點了點頭。

與她從學校里面走出來，對面傳來了一聲口哨，一群頭發染得紅紅黃黃的男生女生圍上來，一個黃頭發的男生很殷勤地準備接過周彥佳的書包，周彥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拉起我的手 側身就走。黃頭發的男生不甘心，攔住了她：“你什么意思?”“沒看就這個意思嗎?離我 遠點!不是跟你說過不要來找我了嗎?”周彥佳語氣尖銳。

我很驚訝周彥佳竟然真的從此以后認真讀起出書來了。我說：“周彥佳，好樣的!”她看著我，笑了笑，突然又哭了起來，我一時間是手足無措。

我原本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穿梭在周彥佳和弓顰之間。和周彥佳在一起的日子是快樂的。弓顰是校花，窈窕青春的一個女生，成績也是無可挑剔的優秀，她不止一次暗示我離開周彥佳。

離開她，我怎么舍得離開她?我沒有理由地喜歡這個寂寞的另類的女生，一個人住一個富麗堂皇的卻沒有一點人情味的大屋子，沒有父母在身邊。

我始終沒有料到的是周彥佳讓我以后不要再見她。那天，她懶洋洋地靠著門框上，嘴里嚼著香口膠，她的黑發變成了雜草的枯黃，刺得我眼睛生痛，眼圈五顏六色的閃著亮光。她說因為我不好玩——很可笑的理由。我不知道弓顰有沒有去找過她，對她說過些什么。我突然就覺 得好疲倦，我答應了她，我總是希望她是快樂的!

之后，周彥佳一直躲避著我，我不去問她為什么也不愿意去問，我只需要默默地去關注她就可以。我知道，她一直努力慢慢地改變自己，雖然頭發還是那么時尚，但臉上一直保持得 白白凈凈的，沒有風騷的口紅和眼影。

高考的壓力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只得把一切癡想放在一邊。只是在每個深夜，想起周彥佳眼角的那一抹晶瑩，心便會痛起來。

高考完我找到了周彥佳，她還是淡漠的、寂寞的、事不關己的樣子。我知道她過得并不好并不快樂卻還是殘忍地說出口，將她弄哭。我送給她一盤磁帶——《最美》，她接過了，卻道 ：“其實我更喜歡《笑忘書》!”

我走的那天周彥佳沒有來送我，托一個女孩給我送來了一條用幾條純色長裙縫制的被套，上面是周彥佳用紅絲線歪歪斜斜銹的《水龍吟》，有濃厚的茉莉花香，我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趕緊擦掉，真是羞死人了!

寒假回去的時候約周彥佳一起去極地PUB，她叫了可樂，替我叫了杯啤酒。她說：“感謝你! 丁豪!這些年來給予了我那么多純氧!”

“其實給予純氧是相互的!”我笑著對她說。然后她要我唱歌，唱到《有些女人不能愛》的時候，周彥佳夸張得笑了起來，笑出了眼淚。

有時候和周彥佳在電話里聊天的時候會想：其實愛情和友情有時候只有一點距離，很難說哪個比哪個更美麗長久一些。人們都說愛情是人類永恒的主題，其實，友情又何嘗不是呢? 寂寞的時候，經常拿出周彥佳那些沒有署名的卡片……

我喜歡周彥佳，只是我一直沒有對她說。我不知道說出來，又會是怎么樣的結果。

友情和愛情，其實都無所謂，只要她快樂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