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的哀傷
我和他。站在命運的摩天輪下。我在左。他在右。當命運的摩天輪轉動的時候,我們也向著同一個方向緩緩行走。直至互相遇到對方。
于是。天知道地知道。我和他之間擦出了不尋常的火花。一段不驚心動魄的刻骨銘心。僅屬于他屬于我。
記憶。不可磨滅。
終于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
火車到站的時候是下午五點,拖著大大的行李箱,然后環視這個我陌生的城市,懷著忐忑的心思,走出火車站。
回憶起火車上逃荒似的情景,我就唏噓感嘆著自己居然活著到達了襄樊。
然后,還沒來得及好好觀摩這個城市風光的我,便被死拖活拽的坐上一人力三輪車。望著車夫媚笑著問我要去哪,我只好隨便說了地點:“去這附近有網吧的地方吧。”
怎么看怎么覺得,他像一老鴇,而我就像他拉的嫖客。關鍵是,拉皮條也沒有這么拉的吧。摸著口袋里的錢苦笑。
花了五塊錢坐了一段我十分鐘便可以走到的路。
掏出手機來看時間,看到的,是三個未接電話,都是萍兒打來的,大腦抽筋似的傻笑了會,白癡了三鐘才反映過來,天,我錯過了萍兒接我的電話!
懊悔的連自殺的心都有了。
襄樊的溫度比武漢低了許多,只穿了一件短袖加外套的我打了個冷顫,趕緊貓進了看起來像是地下室的網吧。
研究著面前古董式的電腦,嘴角抽了一下,破舊到我懷疑還能不能正常運行程度的電腦居然一個小時收費兩塊五。我越發肯定了襄樊這城市的存在就是為了搶劫。
登上了QQ,萍兒居然在線。
——不好意思喔,剛才在車上睡著了,沒有接到你電話。我激動的打過去一行字,生怕下一秒我可愛的萍兒就下線了.
——你在哪呢,我現在有些事情,暫時還走不開.萍兒回復我.
——在火車站附近一個網吧里,你什么時候來喔?到了呼我手機,我去火車站等你。
再次呼出了一口氣,心情放松了下來。悠哉悠哉的玩著游戲,隔段時間摸下自己的手機還在不在。聽說襄樊賊特多,但很無奈的是我這環視四周的樣子就像一賊。
瞬間聯想到我就是一被生活所逼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走上偷盜這條路的毛賊,呸呸呸,瞎想什么呢,不就是怕手機被偷么,還把自己想成賊了,我估計這么強悍的聯想能力全天下也就我一人有了。
不經意間嘴角浮現一個自戀的像白癡的微笑。
萍兒來接我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半,那時我在網吧差點又睡過去了,手機鈴聲不安分的響起來,或許是錯過那三個電話的緣故,我按下接聽鍵的速度接近條件反射,就像彈簧一樣。
“我到火車站了,你在哪呢?”萍兒的聲音此時顯得格外動聽。
“你別急,我馬上從網吧過來,你過十分鐘打給我。“掛斷了電話,迅速下了機,拖著笨重的箱子向火車站趕,繼續環視四周,很不好意思說的就是其實我是在觀察有沒有騎著人力三輪車的車夫在周圍,還好已經是晚上了,這些車夫都變的稀稀松松,只剩下幾個在繼續騎著車游蕩,戴著四百度眼鏡的我啊,眼睛居然變的如此之尖,在他們發現我并沖向我之前迅速閃人,咳,千萬不要誤會,這絕對不是逃債。
站在火車站前的我緊握著手機眼睛到處亂瞄,這個時候火車站的人比白天的時候少了很多,很快的我就瞅到一個和我一樣走來走去的女生,但我不確定那就是萍,主要是因為那身高,怎么都不像是一個比我小兩歲的孩子應該有的高度。
事實證明,身高和年齡在萍兒這類人身上是沒有聯系的。因為確實是這個幾乎比我高一個頭的女生在我對面的電話亭打電話,我看著她撥號,再看著我手機鈴聲響起。嘴角抽搐的接了電話。
“你跑哪去了啊?我找了半天,都沒看到你。”萍兒扯起嗓門對我一通埋怨,我在懷疑不用電話我都能聽到她在對面的咆哮。
“我看到你了,你回下頭。”看到萍兒扭頭我就拼命揮起了手:“看到我了沒,就那揮手的那個。”
“是不是那個揮的像在招魂一樣的那個?”萍兒終于看到了我。
“去死,我招手的姿勢這么優美,你才招魂呢。”
萍兒走了過來,ORZ~我天生看到陌生人就會臉紅,第一次和萍兒在現實接觸,我都難以想象我也可以這么淑女的和她打招呼:“你好,我是橙子。”
畢竟在網上和她打鬧慣了,和她熟絡起來之后我便恢復了本性。令我很郁悶的是過馬路的時候萍兒居然牽著我的手,這到底誰是誰的姐姐喔。
晚上萍兒把我塞進她家附近的一家網吧里包夜,然后就匆忙離去。我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笑了.
我的新生活,正式要說開始了.
從小到大,我都是一個擅長飾演多重性格的人。
許多許多的角色,都由我這樣一個十六歲的孩子每天樂此不疲的交換扮演著,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本就是個虛偽古怪的孩子,戴著不同的面具,應付不同的人情事故。荒涼、寂寞。
然而這樣的生活,便是現實,形形色色,紛繁雜亂。
從未設想過我這樣一個天性涼薄的女子也會真真切切的愛上一個男人,愛到了視他如命的地步。
張維煜,我想,我會清楚的記得這個名字一輩子。溫暖的疼痛,是刻畫在心里的傷疤。
天亮的很快。星期天,萍兒不上課,一大早就跑來網吧找我,把我安頓在她爸爸店里的員工宿舍里。
看著整理好的床鋪。突然有一種很溫馨的感覺。
“你打算以后怎么辦?”萍兒坐在我剛鋪好的床上,一臉正兒八經的微笑,說實話,她不怎么適合這種蒙娜麗莎形式的微笑,讓我怎么看怎么覺得她在盤算著把我賣到妓院去。
“找工作唄,不然怎么辦喔,?”我不自然的笑了笑,要是萍兒知道我心里說她笑的猥瑣我就死了。還好,她沒讀心術之類的特異功能。
“那好,你先幫我把作業寫了,我帶你去找找工作。”萍兒笑的更加甜美。
烏云閃過。
于是我在萍兒“溫柔”的眼神下拿起筆幫她寫作業,作業這東西,我有多少年沒碰了。
下午的時間總算是空閑了下來,走在街上,聽著萍兒幫我算計工作的事情,望著她認真的側臉,我想,我應該是幸福的。我這么一個離家出走,幾乎在所有家長眼里都是壞孩子的典范的人,被萍兒當作很好的朋友來照顧。我確實該感謝感謝上天。
因為年齡太小的緣故,即使有身份證,一下午的努力,還是處處碰壁。
天已經黑了下來。
“萍,你回去吧,明天還要上課。工作的事情我自己想辦法,別替我著急。”其實我挺失落的,在家的時候從來不會操心這些問題,現在這些成了我活下去的根據,許多人和我說你這樣子在外奔波都是你自找的,好好的家不待,跑出來受罪,不是犯賤是什么。對,我就是犯賤了。這些,那些,都是我自找的。
那個家,那些親人,在我的世界里,全都是鬧劇。
我寧愿挨餓,寧愿碰壁,寧愿被人冷嘲熱諷,寧愿…
我寧愿這受這么多的苦,卻不寧愿回那個家,我對它,已經麻木了。
心情在送完萍兒回家之后變的很差,也許是因為今天找工作時遭到的冷臉太多,不自覺的勾起以前的回憶,發覺,那些曾經,依然還是痛苦的。
想去放縱一下自己,我去了酒吧,這樣的放縱,我能感覺到自己是自由的,在家里,半夜超過九點回家就會被罵,而現在,我可以深夜在外面喝酒,我可以一個人笑的不顧形象,只是為了宣泄自己的不滿。
我不是想和家里人作對,我不愿意我以后的路全部在他們的操控下安排下走下去。這樣,就造成了我的叛逆。造成了我的離家出走。
我是個叛逆到了極點任性到了極點的孩子。
酒吧,彌漫著都市的魅惑氣息
霓虹燈的閃爍牽引出深埋在每個人心中的瘋狂。
散場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兩點。
已經是深夜兩點。喧囂的夜場里人群漸漸疏離,我卻依然沒有離去,手指間夾著剛剛燃起的香煙,任由一縷縷白霧,在指間環繞,散發著獨特的魅惑氣味,鼻腔中嗅到了寂寞的滋味。
以一副嘲諷的姿態看著來來往往的的人群,愣了一會神,然后拋掉了仍冒著火星的煙頭,微笑地站起來,抖落掉沾在衣角的煙灰,手插在口袋,走出了酒吧。
“嗨,你的手機掉了。”身后一個聲音喊住了我。我摸了摸口袋,著實空了。
轉身,抬頭。
在這個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地點,我終于遇見了這個自此以后便無法從我記憶里抹散出去的男人,這個我注定深愛的男人。
也許,就是在這個時候,命運的摩天輪開始轉動。
我望著面前戴著黑框眼鏡的英俊男子,和在酒吧里那些男人迥然不同的斯文氣質讓我晃了眼。
盡管一直以來我都并不怎么欣賞書生氣的男人,但是、惟獨他,會讓我愛上并且淪陷的不可自拔。
邂逅,多么美妙的詞匯。或許美麗的邂逅就是命運交錯的起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