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之死

謹以此文悼念陪伴了我一個月零一十二天的小魚。

 ——題記

我的魚前天死了。那天當我像往常一樣去看望她的時候，她已經失去往日的活力，側躺著露出白色的肚皮，渾身上下不停地抽搐。我頓時愣住了，半晌回不過神來，只覺得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死亡，我實在是措手不及。昨天，昨天的昨天，她還好好的啊。

小魚是朋友送給我的。我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打心眼里喜歡她，雖然她身上沒有絢麗五彩的紋路奪人眼球，只有淡淡的一層淺灰和幾抹亮白，但身長只有不到兩厘米的她就像個來自神秘深海的精靈，永不安分地在屬于自己的小小世界里游來游去。我被她的活潑可愛而吸引，滿心歡喜地把她帶回了家。

小魚原本就是被養在密閉的小瓶子里的，朋友說瓶子里那些紫色的小球就是可以供她生存的食物來源。雖然我總還是不大明白為什么她在那樣密閉的環境中不會窒息，卻也難免為自己省去了喂養照料她的時間而慶幸，我想這樣一來她將不會因為我的疏忽而永遠離開了。

可就算我沒有犯錯，她終究只留下了在水中靜默的冰冷軀體，讓我不忍去看不忍去想。

那是怎樣的觸目驚心啊！當我看到她逐漸停止心跳湮沒呼吸。眼睛失去了神采和雀躍，只是呆板地注視著前方；透明的魚鰭顫抖著，魚尾因其側身而由左右擺動變成了上下擺動；肚皮鼓脹著，亦痛苦地不停上下起伏。我清楚地看到她的痛苦隨著抽搐一點點滲透在每一絲水紋里，昔日的歡樂悠閑被死亡的陰影籠罩，和諧溫馨的紫色對于死亡的灰色此時成為了多么尖刻的諷刺！我多想要救她活過來，多想讓她再像原來一樣無悠無慮地暢游，可是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痛苦地踏上遠去的路，束手無策。但至少，我曾陪伴過她，給過她關心，不讓她感到孤獨與寂寞。或許這對于我來說，已經足夠。

后來我把小魚死去的消息告訴了媽媽，原以為這世上至少還有一個人會和我一樣為此滿懷憂傷，哪知母親輕描淡寫地說：“死了就死了吧，她終究要死的。”無情卻有理的話。生老病死是誰也無法逃避的自然規律。我們每一個生命都是一個過程，從出生開始走向死亡。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只要認真地活過，就不必為結果悲傷。我們可以哭著來，笑著去。人生在世不過幾十年，這時間在宇宙中只是瞬間而已，更何況只有短短幾個月生命的一條魚？只愿流星易逝，卻能不失光輝，永遠映照在心。

死亡是活著的人永遠無法了解的事吧。但我相信天堂是存在的，死亡也不是永恒的分離。最后，我們都會相聚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