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愛的就是你

認識他的那一年，我12歲。

那一年我上初一，對他的印象是少之又少。當時我長得還挺矮的，坐在教室的中間靠前面的位置，而他已經是很高的一個男孩，坐在教室的后面。我們之間說話是屈指可數的，我對他的印象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的名字，他叫寒。

三年后，我們升入原來中學的高中部開始苦讀生涯。高一時，我們不在一個班，和他仍舊沒有什么接觸，惟一的印象是有一次大掃除的時候瘦瘦的他飛快地從我們班門前跑過，把我們班的玻璃撞碎了，結果他被我班的班主任抓到了，當時的我還有一點兒幸災樂禍的感覺。

高二由于文理分科，我們分到同一個班，又開始了我們的同學生涯。

在大家都被無數的習題弄得頭昏腦漲的時候，我和他竟然成了一對冤家。事情是由一次他說我和另一個男孩怎么怎么樣而起，當時我惱火極了，對他大罵一通。現在想起來都有點兒好笑，結果差不多全班都知道我和他不和，最明顯的一次表現是他搶了一個男生手中的一個本子來看，正好那本子是我的，那男生一把這事說明，他二話沒說就把本子扔了回去。所以我一直都沒有想過我會和他有什么瓜葛。

高考讓每個人都變成了只會記憶不會休息的機器。我成績一般，一向都不抱什么希望，相比其他人還輕松一點兒。終于等到了黑色的7月，沒想到這對我來說竟然是紅色的，因為我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什么原因，考上了重點大學。而他，則真正成了這次考試的犧牲品，他和我們班的一個男孩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在語文考試中把規定的記敘文寫成了議論文！結果他的成績很不理想。在畢業晚會的那一晚，他和那個男孩抱頭痛哭，我第一次看到一個如此高大的男孩哭得如此令人心酸，或許就是從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的過節完全化解了，我的心里開始印下了他的影子。

人生往往很奇怪，高中畢業后我和我的同桌以及寒和他的一個朋友經常來往，于是總算是和他和好了。

不過大家一起玩的時候，我和他還是經常唇槍舌劍的，有一次他的朋友開玩笑地對我們說：“幸好你們不是夫妻，整天吵來吵去，簡直就是一對冤家。”當時我們馬上顯出一副“誰要和他（她）在一起”的樣子。

我的同桌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而且長得比較高，和他站在一塊挺般配的，所以大家經常取笑他們倆已經成了習慣。而我呢，早已經習慣做我同桌的配角了，也覺得他實在是高，不敢高攀，只是我又分明覺得心里有一點點傷感。

那段時間他一直在為學校的事情而四處奔波，他又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男孩，總覺得成績不如我們，有時候會避開我們。

不知什么原因，我一直很關注他的去向，進了大學后還經常傻乎乎地打長途去他家找他，雖然總是找不到。

后來他終于進了一所學校，和我處在同一個城市，可能正是如此才有了后來的故事。

大學的日子自在而輕松，我和寒也時有來往，每次見到他的時候我的心里都十分欣喜，十分激動，雖然我知道他喜歡的人絕對不可能是我。

時間過得很快，大二那年，在我生日的時候寒帶我去買生日禮物。

那段時間我的心情一直不好，有個男孩在追求我，我對這個男孩也有好感，但是我的心里好像總是牽掛著什么，我總覺得我心里有一個位置是為某人留著的。

那晚和寒走在熙熙攘攘的北京路，我問他：“你喜歡什么樣的女孩？”他的回答是他覺得自己沒有任何資格去愛任何一個人，因為他始終對他的學歷耿耿于懷。我開玩笑地說：“我想你肯定不會喜歡我這樣的女孩子。”

話是這么說，可那一刻我真的好希望他會說：“不！”他只是搖搖頭說：“你呀，又來開我的玩笑了。”究竟是他真的覺得配不上我，還是故意在回避我？

回到學校，我一直在為是否接受那個男孩而猶豫，心里始終在等，我知道，只要他說一聲他喜歡我，我就會毫不猶豫地跟他。可是他始終沒有說。

一個星期后我成了那個男孩的女朋友。

以后的日子，我的男朋友對我很好，我也漸漸地忘卻了寒。

這一年的春節，很冷很冷。回家后的我從我好友云那里知道了寒追求她，云拒絕了。云臨走前囑咐我替她好好安慰寒，我答應了。

那是2月29日，四年才有一次的日子，我和寒坐在一個小餐廳里。他有點兒憔淬，看著他我突然一陣心痛。那天我們聊了很多，其中他對我說了這樣一句話：“在我眼里，你永遠是一個小妹妹。”雖然我早就知道這一點，但是聽到這句話從他口中而出，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割了一下，很痛，很痛。

我知道我和他永遠都沒有可能。

一轉眼又是新學期的開始，寒不知怎么經常往我學校里面跑，每次他都有好多理由解釋他過來的緣故，我也不在意。有一天晚上，我約了我的男朋友，但是寒也過來了。結果我和男友第一次吵了架，男友很生氣地說：“怎么你對朋友比對我好？”我無話可說。

不久后是寒的生日，正逢他畢業，他就過來了，大家約好晚上聚一聚。那時候的我剛和男友和好，為了不想再起爭執，我狠下心來沒有去，和男友在外面呆到兩點。回到宿舍，室友說寒找了我一晚上，我心里亂得一團糟，還被開水燙了腳。我知道，有些事情要發生了。

第二天中午，我和男友在一起的時候，收到他的傳呼，我去復機。電話那一頭的他聲音很嘶啞，他說要見見我。當時的我咳嗽得厲害，剛從醫院出來，很辛苦，但是我答應了他。男友很質疑地說：“真的不明白你們是什么好朋友，一個明知道你

有病還叫你出去，一個明明是辛苦得不得了也要出去。”

我什么話也沒說，因為我開始懷疑我自己的感情。

見到他的時候，我嚇了一跳，認識他這么多年來從來沒有見過他這么落魄的樣子，我們面對著對方，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放假前，我收到他的信，信封上熟悉的字跡讓我心跳加快，打開信，潔白的信紙上只有三行字：“對不起，謝謝，等。”我呆了，心里是百感交集。我不知道為什么老天要開這樣一個玩笑，讓我們在不同的時間喜歡對方。假期回到家鄉，仍舊是和以前的朋友一起玩，當中就有寒。

每次見面大家都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可是我又分明地感受到我內心的那種悸動，每次我看到他和云站在一起時我又體會了我內心的那種痛。

一天，下著很大很大的雨，電話鈴響了，是寒。他說他就在我家附近，因為沒有傘給困住了。我不假思索地問：“你在哪里？我給你帶傘！”他說：“不要，這么大的雨，我會心疼的。”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后來他說我送他的那個稻草人太丑，要在我結婚時還給我。我說：“那我不嫁了。”他說：“你不嫁那我就要娶你了。”話剛出口，兩個人都沉默了。這一晚，我徹夜難眠。我看清楚了我的心，我一直以為我已經忘記了他，但是我發現我在騙我自己，他一直都在我心里，根本沒有離開過。只是現在的我已經是別人的女朋友了。

第二天，他又打來了電話，他問：“我還有沒有機會？”我哭了。

為什么我喜歡他的時候，他心里培育的是別人；他喜歡我的時候，我身邊又有了別人。

臨走的那一晚，我見到了他，他拉了我的手。我知道，我愛的人是他，一直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