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花季秘密
我是一個敏感、內(nèi)向的女孩,在心中珍藏著一個重要的秘密:我愛著一個人,獨自悄悄地愛著他!
這還要追溯到四年前。當時我才是個剛剛跨進中學校門的初一學生,我從班里女同學平時對寧的議論中知道了他。寧是隔壁班的班長,長得很帥,就像節(jié)目主持人,成績又好,還打得一手好籃球。更重要的是,他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傲氣,不像有的男孩子,因為自己長得有點兒“酷”就不愿搭理人。
我和寧頭一次打交道是在一次全年級班干會上。寧坐在我身邊,他忘了帶記錄紙,就低聲向我要,語氣極其禮貌,我卻緊張得把手里的鋼筆當作記錄紙遞在了他的手上。他笑瞇瞇地自己從我的講義夾里抽出一張紙,向我示意:我要的是它。后來,我們就有了點頭之交,每次碰面,寧都笑瞇瞇地主動朝我打招呼。
女生們對寧都有好感,她們時常聚在一起議論寧,這時候我總是做熱心的聽眾,我渴望了解寧,了解他的家庭,了解他最近在做什么。琳是寧的鄰居,她把寧在家里的動態(tài)都報告給我們。一次琳說放暑假時,她媽媽邀請寧來給琳補習數(shù)學,結(jié)果寧中暑了,琳擰毛巾給寧擦臉……大家聽到這里,都向琳起哄,我心里卻感到酸酸的,心想,如果自己是琳該有多幸福。
初二下學期,寧和春參加了全省中學生作文賽,都拿了大獎。他倆一時間成了學校的紅人,大紅喜報上寧和春的名字排列在一起,櫥窗宣傳欄里,他倆的照片成雙入對地掛在那里,學校里已經(jīng)有無聊的人在編排寧和春的閑話,但這些話看來也并非空穴來風。聽琳說,春經(jīng)常在雙休日打扮得十分妖嬈來到琳家,琳說春的目的不是找她,而是找借口拉著琳到寧家玩。琳說得既嘲諷又氣憤,說春這人真是有點兒不知羞。
寧是那么優(yōu)秀,而且琳和春都比我漂亮,她們比我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寧,我的絕望和傷心使我經(jīng)常在夢里見到寧,也經(jīng)常在午夜夢醒時感到心悸不已。寧一點兒也不知道我對他默默的感情,我經(jīng)常這樣問自己:這樣的愛值得嗎?
轉(zhuǎn)眼到了初三,大家一下子都變得忙碌起來,考高中還是上中專——這是很多初中生的心思(包括我)。爸爸媽媽坦率地告訴我,家里的經(jīng)濟狀況不太好,而我的成績又總是這么中不溜兒,最好還是報中專。我聽了心里真是難過,我知道寧肯定是要上高中的,我就要和他分開了,也許是永遠!沒有人知道我的心思。在一個寂靜的中午,我獨自一人坐在校園后邊斷墻下的亂草叢中,想著渺茫的前途和愛情,忍不住抽泣了。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上帝的垂憐——寧此時正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看書,大概是聽到了我的哭聲,他走過來,一直走到我身后我都沒有察覺,只聽他輕輕地問了一聲:“咳,你怎么哭了?”
我驚覺地回頭,竟不顧臉上還有淚珠,愣愣地看著他,他的臉上充滿溫和與關切——那是我終身難忘的一幕。他在我對面坐下,就像是一個熟悉的朋友和我聊起天來。我說上了中專就沒有了前途,以后,就永遠和他們拉開了距離。他說中專畢業(yè)后再自學一樣能拿大學文憑,沒有必要自卑。也許是為了鼓勵我,他還說像我這樣的女孩子雖然膽子小,成績也不突出,但認認真真的性格,文文靜靜的樣子很招人喜愛的,相信以后參加工作也會受到大家的歡迎。他還說男人一定要優(yōu)秀,而女孩子應該輕輕松松地生活,不然就不可愛了。這時來了幾個踢足球的男生,我們不得不中斷了愉快的聊天,各自回到班里去了。
我的心情好了許多,不再像以往那樣沉重了。但在我的心里又多了一份不平靜,我總在回味著寧的每句話,我總在猜想,他是否對我也有好感呢?
就在那樣的情思纏繞中,我們通過了畢業(yè)考試,然后我考上了中師,寧上了高中。中專生活和中學相比豐富得多,也愉快不少。我還是忘不了寧。國慶到了,我買了賀卡,在卡上寫了字,準備寄給他。可是在郵局里我又改變主意了,我很害怕這張卡會招來過去那些同學,比如春、琳(她們依舊和寧同班)的嘲笑,因為國慶寄賀卡畢竟不太合適,我告訴自己。
那就等到元旦吧,可是真怕到時候自己又一次改變了主意。而且,這樣的行為有什么用呢?我又沒有勇氣向?qū)幈戆住?/p>
期末考試結(jié)束后,我給他寫了一封信,長達10頁紙,比我平時寫作文流暢多了。寒假里我過得心神不定,天天都在設想他對我的信會有什么反應——感動?嘲笑?不予理睬?好幾次給他打電話,可拿起話筒聽到他的聲音,我就慌亂地放下了電話。
開學后沒多久,他終于對我的信有了反應。他給我寄來了一封信,信很簡單,上邊只寫了很簡單而又意味深長的一句話:“我想我太需要在孤獨和寂寞中來完成我的學業(yè)。”就這么一句話,我看了很多遍,我很難過,有好幾個晚上悄悄地流淚失眠,我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感情一旦放出去就這么難收回?
愛之鼠標:
當你真心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害怕她看出你的弱點。如果她沒有患得患失的心情,如果她對你根本不在乎,只是開玩笑,那么她或者早就揭穿一切了。
——摘自電影《海鷗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