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相靈魂越滿裕，則智慧越高，少者為植，寡者為死物；

本相氣血少者素凈，氣血足多者暴虐；

外相對應萬物音形，音形互通，相互召喚，即為萬物軀聲。

……

赫德·雷默看著臺下一雙雙專注中卻時而迷茫的眼睛，繼續緩緩說道——

“元素屬性為外相音形之屬，萬物皆有外相偏向。”

巖之所以為巖，其內相不顯，本相突顯，形偏于“堅硬”，聲偏于“沉厚之歌”；

水之所以為水，其內相不顯，本相虛弱，形偏于“無”，聲偏于“潺潺之歌”；

人之所以為人，其內相顯慧，本相中和，其形偏于“柔”，聲偏于“嚎鳴之歌”。

萬物生靈音形各異，人類亦有音形之異，所以元素匯聚及元素屬性親和偏差。

三相之和近于原質之相，所以其職業天賦高絕；

三相之和遠于原質之相，所以其職業天賦虧缺。

……

靈魂，氣血，音形三者偏重不同，則分別對應三大類不同的職業——

主靈職業，氣血職業，魔法與煉金。

“在傳說中，古精靈國度內，古魔法實際是指現在魔法和煉金術的合一，魔法咒文即為音，煉金陣文即為形。音形互換，相互融一。”

“但現在不知是由于職業精細演化，還是由于音形互換術的缺漏，魔法與煉金相互之間不能再合一了，我也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傳說奧班斯圣法師修行領悟的，就是精靈的古魔法，也稱精靈魔法、高等魔法。當然，這我也沒法考證，你們誰要有興趣自己去研究歷史。”赫德·雷默緩緩說道。

赫德·雷默的知識十分深厚，他不像粗豪的行刑劍士，反倒表現得像愛鉆研的魔法師或煉金術師，這也是他成為教導長的原因之一。

而他又與那些不愛與人打交道的魔法師、煉金術師有所區別，對于教訓人抱有極高的熱忱……這倒和他所從事的職業相像。

盡管每一年都能聽到赫德·雷默在臺上的發言，照理說應當習慣了。

可他的話，還是讓來自圣奧班斯的外聘大魔法導師——黑哲，和曾在煉金城靈格斯學習的煉金術導師托蘭·金眉頭直皺。

魔法和煉金在現在，可是相似，卻水火不容的兩門職業學科。

在魔法師眼中，魔法是解析元素真理，職掌萬物元素規律的至上職業，煉金術不過是玩泥巴和金屬的下賤二流貨。

而在煉金術師們看來，煉金是通向永恒，企圖追尋永生的至理之學。

魔法不過是只會白白浪費元素力量，拿元素用屁股噴出短暫煙花的“煙花職業”。

魔法師五顏六色、各種款式的爛帽子，和他們時刻攜帶的五花八門歌者水晶，讓他們像滑稽的戲劇小丑，多于像個研究者。

如果說偏向戰斗的職業中，槍劍職業是彼此爭吵厭倦，卻在戰爭中又不得不相互依靠的老夫老妻，“騎士”是他們的彼此都嫌惡不管的頑劣兒子。

那么偏向研究的職業中，魔法和煉金就是水火不容的鬩墻兄弟。

而精靈魔法就是他們都不愿承認，血脈距源頭早淡了好幾十代，都不知是不是真實存在過的騎墻祖宗。

“雷默教導長，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講些幾無考據的傳說故事。”黑哲皺著眉，理了理頭上破舊的高頂氈帽。

黑哲說話有些不客氣，外聘導師的身份，讓他并不忌諱沖撞雷默。

他的年紀也不比赫德·雷默小幾歲，外貌看上去甚至還要蒼老一些。

圣奧班斯內，對于至上的奧班斯圣法師的態度，實際也由于魔法與煉金的日漸分化分成了兩派。

一些老派魔法師倒是覺得修習古魔法的人類魔法師之祖，讓他們驕傲。

而一些年紀較輕，或較為激進的魔法師，卻不覺得修習古魔法是什么值得驕傲之事。

他們對于那位本該尊敬，魔法圣城都以其為名的圣法師，抱有復雜乃至頗有微詞的態度。

魔法師崇尚研究，卻不崇尚研究者。

在他們看來，奧班斯也不過只是魔法道路上的先行者，而非什么近神一般，不可褻瀆之人。

在秉持這種態度的當代魔法師中，甚至有一位魔法傳奇。

“對啊，教導長。別再開口亂說了，說不定那份奧班斯的手跡，都是后人偽造的，不過被無知的魔法師們供了起來。”

“沒從那個精靈時代活到現在，誰都不知真相如何。不明所以、半知半解的人是沒有發言權的，哪怕是你。”

托蘭·金的語氣還要更加不客氣。

赫德·雷默的話像是終于徹底惹火了他，畢竟煉金術師，可也不是什么善于待人接物的好脾氣。

“說到偽造，怎么有人比得上連生命都想偽造，企圖欺瞞死亡的煉金術師啊。”

“盡造些半獸人那種怪物，那種怪物可真是‘通向永恒’呢。”

黑哲和托蘭·金的眼力仿佛火焰與雷電交織碰撞著。

赫德·雷默略微顯現皺紋的臉上有些僵硬。

似乎這一次，因為他的遲到，引發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

“嘖嘖，又要打起來了啊，今年的職業者測試可真熱鬧啊。”小胡椒希波眼里放光，在剎久和西尼·里士多身邊嘿嘿笑著。

在臺下早有一群好戰分子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了，他們也想藉此機會，看看到底是哪門職業更強大，更適合他們。

“夠了！”

來了，雖遲但到的“教導長的咆哮”。

“你們這樣在學生面前又打又鬧的像什么樣子？！”

沉默寡言的金發美男子——裝甲操控導師麥坎·貝薩利出言了——

“遲到卻還亂發脾氣的老頭兒，也不成樣子吧？”

“呵呵，看來大家都想換掉你這個討厭的老頭兒呢。”汝拉·杜巴麗舉出把小圓扇，掩嘴而笑。

“你可也遲到了汝拉，別再煽風點火了。”曾師從赫德·雷默的行刑劍導師彼利埃·雷沃爾，無奈地對杜巴麗夫人說道。

“大家還是給教導長一個面子吧，相信雷默教導長也不是故意的。”舉盾者導師，相傳流有高山城血脈的“瘦虎”博舍說道。

“可能他和汝拉吃壞肚子都去拉屎了，所以才遲到的。”博舍那張精瘦兇悍的臉上，表情十分憨直。

“閉嘴！”“閉嘴！”

汝拉和赫德·雷默同時朝博舍咆哮。

……

“哈哈，這些導師可逗死我了！”小胡椒希波一只手捂著嘴，一只手捂著肚子，邊偷笑邊抽搐。

西尼·里士多也很想笑，但在剎久面前，他卻想顯得自己很強硬嚴肅，可他鼻子不時噴出的氣柱聲似乎出賣了他。

剎久看著博舍那在日光下，帶著淡淡赤紅的眼珠，下意識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