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久有些好奇奧維利多接下來的話。

“其他人我不太了解，但從他們表現出來的實力來看，至少屬于精英職業者?！?

“而那個我能確定身份的，是舊日城瀆神的準祭祀——‘抽靈者’的叛主之仆——阿浮舌。”

“阿浮舌？”剎久仔細想了想。

他似乎聽聞過這個名字，但印象不深。

“二十年前叛逃舊日城的準祭祀，很早以前的事了。因為涉及的層級比較高，也很危險，所以我家族里有些記載?！眾W維利多說。

“本來他是要登上新一任祭祀之位的，但他的野心更大……但也有些蠢?！?

“他偷竊了坎提翁的肉肢，企圖獲得近神的力量?！?

“先不說‘神’這種無比縹緲，從未在正史中真正出現過的東西是否存在……”

“但那種外人從未見過的可疑‘神體’，明顯是登上祭祀之位后，再藉完整神體驅動才更強大?！?

“起碼舊日城祭祀們被記載的曾展現過的力量，比他剛才所使出的力量還要強大得多。”奧維利多說。

剎久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實在無法想象，那種超越阿浮舌力量極限的個體“力量”，該是怎樣強大。

如同毀滅他部族的那般嗎？

那說是“神”也應該沒太多錯誤。

奧維利多拍了拍剎久的肩膀。

“總之，別擔心你沒完成任務，那些貴族能找你麻煩。得知阿浮舌的蹤跡已是天大功勞了。”

“長老會可巴不得把這樣的消息握在手中，然后去舊日城敲那幾個祭祀一筆。”

“舊日城的祭祀們可是很想將阿浮舌‘請’回去，受‘神棄三極刑’啊！”

……

這一戰，一共五人死去，其中還包括沒能扛過箭上的劇毒的小隊長盧伯勒。

兩人聽覺受損，要其他人大聲說話才能勉強聽清。

一人沒能因為阿浮舌的詭異力量失去了健全的神志，不知是否還能恢復。

當剎久將戰損戰果向馬賽略匯報后，馬賽略本想讓包括剎久在內的準役兵們，繼續參與到紅土低地日常的駐守防務之中。

但當馬賽略將阿浮舌的消息傳回后，剎久和奧維利多都將被長老會召回。

……

“他竟然沒死！”

“聽說那伙人里有舊日城準祭祀阿浮舌，這樣他都活過來了！”

“必須殺死他，找殺手在路上把他殺掉，我們的繼承人不能白死！”

……

白獺目光奇異地看著眼前身著絲織袍，模樣打理得的一絲不茍的貴族代理，又盯著他腳下那裝著一堆金光閃閃的金貝的箱子。

笑容出現在白獺的臉上。

“殺個準役軍官而已嘛，成，我答應了！不過我們這一行當也是有消息的，那小子連舊日城的兇人都差點坑殺了，金貝得兩倍！”

“另外，必須讓你老爺請九指幫和我們一起干這一票。這樣才能萬無一失，也不會光讓我們義理會承擔風險！”

中年代理的臉色有點難看。

“不過一個還沒畢業的小子而已！”

“你是在欺負我沒有情報嗎？”白獺笑容逐漸消失。

“那小子可是在司德爾內很受重視，現在又立了軍功，這樣的人是給點便宜就隨便能動的嗎？”

中年代理只好點了點頭。

“我會將你的要求稟報男爵的?！?

當那貴族的代理人走后，白獺對基萊說：“你幫忙盯著點九指幫那邊，只要他們答應，我們就派些人出城，然后繞回來。”

“你是想……”

白獺點了點頭。

“那小子真是我們的福星，這么快就能讓我有機會動九指幫了。只要把那群躲躲藏藏的老鼠吃下，血輝城內就徹底是我們說了算了！”

……

在低流洼地到高原大斜坡必經之處，九指幫的帶隊頭領臉色有些難看。

“義理會的人還沒出現！”

“圖基，有兩個人過來了！看樣子那個黑頭發的就是‘蘿卜’！”

有人已按捺不住了，這次要“蘿卜”命的人給得很多，只要拿下來，他們也能分不少！

“義理會不會想黑吃黑吧？”圖基旁邊一個半截手臂被彎刃代替的手下小聲說道，有些害怕地望了望背后。

圖基咬了咬牙，不得已還是決定動手。

他不可能叫得回手底下已貪心蠢動的十幾條餓犬。自從義理會吞掉血匕會后，像他們這樣不大不小的幫派已經很少有機會能收到大筆的錢了。

然而正當他要將飛斧甩到剎久臉上時，他眉心“長出”了一枚金屬箭頭。

十幾個人不過眨眼間，死得幾乎無聲無息……

……

當黑頭發的年輕人攔住剎久不遠前時，他下意識繃緊了身體。

但當他看清是和他有數面之緣的黑貍時，又打量了下周圍水草叢生之處。

當黑貍出現，總會在黑暗之中有另一道陰影。

剎久拍了拍獅尾牛，讓它慢了下來。

“你怎么在這里，黑貍？”

黑貍指了指一旁。

剎久注意到水灘面上開始逐漸飄出一絲絲淡紅的異色。

“多謝了。你知道是誰要殺我嗎？”剎久問道。

“霍尼德幾名貴族。他們也找到了我們，白獺讓我告訴你這些消息。”黑貍說道。

剎久眼中略帶有些疑惑。不知是不是他聽錯了，這一次黑貍的聲音更加年輕，也更加柔和。

奧維利多則有些意外地看了剎久。

他沒想到剎久竟然和地下幫派有交集。

不過他并沒說什么，出身低下的人注定會被一些人和事糾纏住。

太過干凈的人，不是碌碌無為，被套上蛻變的枷鎖，就是會被吞得骨肉不剩。

黑貍還是一樣寡言少語，沒再多說什么就繞道離開了。

“你還是得小心點啊，現在看來他們還沒有想罷手的想法。”奧維利多說道。

……

奧維利多還沒真正成為伯爵，剎久的身份更是低下，兩人還不足以進入榮光墓殿。

十一長老奧利耶盡管老邁，卻是三十年前才繼承“奧利耶”名號的“年輕人”。

一般不太重要的事情，都是他代表長老會全體，外出墓殿進行處理。

剎久兩人是在梅提維廣場——那棵相傳是梅提維女神親手種下的巨櫸樹下，見到奧利耶長老的。

冬日和煦的陽光，高原溫暖的地熱煉金陣的，讓老人昏昏欲睡。

他的眼皮閉著，似乎一年都沒清醒幾回。

鋸齒的櫸葉從枝頭飄落，在老人稀疏卷曲的白發上留停了稍許，又從他的肩頭滑落而下。

四名無面者不遠不近地在巨櫸周圍戒備著，兩名女性無面者則侍奉在奧利耶身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