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最后他們出現的地方，是在紅土低地西北角落。看他們的路線，似乎是要將血輝翻過來找什么東西。”

奧維利多從換防下來的原駐軍那里得來了情報，經過分析，他得出了和剎久一樣的結論。由于其伯爵繼承人的地位，那些駐軍沒敢隱瞞任何情況。

“那就用他們的目標作餌，就看上不上鉤了。”

剎久在新兵隊伍里尋找著，最后目光鎖定在一個清瘦，身高中等的準役士兵。

沒過多久，頂著一頭不知是什么畜生身上剪下的毛編織的褐色假發，胸口和屁股塞了草葉縫制的布袋的“假女人”就出現在士兵們中間了。

名叫莫伯的士兵羞恥地將腦袋埋進胸口，根本不敢抬頭看在旁邊憋笑的同僚。

“他們要找的是一個女人？”奧維利多問。

剎久搖了搖頭。

“究竟是不是要找我遇到的那個女人還不清楚，只能試一試了。沒有餌，在紅土低地大部分區域都如此開闊的地帶，我們很難正面和他們對抗。”

“你打算將他們引到哪里？”奧維利多問。

“先派出斥候確定他們現在的位置，然后引到克托提到的廢棄礦區。正好那里離西北角落不遠，如果他們現在在那一帶的話……只要上鉤，就不需將他們帶太遠，引起他們太多懷疑。”

奧維利多看著剎久面前標注的那幅簡易地圖，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礦區地形地勢應該被改造得很復雜，應該能找到幾處能夠埋伏并限制游騎的地點。還可以以高打低，避免正面碰撞，用投擲武器對他們進行消耗。”

剎久點了點頭。

“不過現在還缺少他們的詳細信息。人員數量、構成，裝備情況。”

“礦區也要先去查探才行。我們沒有多的武器，還需要去自制投矛。只希望這群黃金城人不要身披金屬甲胄，不然可能要采取其他策略。”

“但你也必須盡快了，看他們的路線，再過不久可能就要游移鉆到低流洼地那邊去了。”奧維利多說。

“我倒希望他們鉆到低流洼地去，那里的地形，不說對我們有利，起碼騎兵是很難發揮出優勢。”

“斥候的話，讓格羅馬帶茶米他們出去吧，他們算是新兵里偵察方面優秀的人選。再讓克托跟著他們，好弄清楚具體的位置。”奧維利多說。

剎久點了點頭。

“利夫頓大哥，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你們合計就行。”利夫頓擺了擺手。

利夫頓說是副官，倒不如說是個不管事的教官，他現在坐在營帳的角落，嚼著配給的食物，只是看著兩人合計謀劃著，并沒打攪。

他很有自知之明，他從軍這么久不過一小小百夫長，謀劃方面自然不敢胡言亂語瞎指揮，哪怕是在兩個小屁蛋子跟前。

……

在篝火的映照下，紅眼虎專心致志地制作著自己的戰利品——

他將異獸“刺球狼”的頭顱毛發拔光，除去頭皮，用匕首仔細剔除與頭皮相連的精肉。火焰烤制著頭骨，發出骨肉的焦糊味。

紅眼虎慢慢抹去上面的血肉灰燼，逐漸頭骨變得光潔。他舀來清水緩緩沖洗，條件所限，頭骨杯只能做個半成品了。

“這里的刺球狼個頭真小，比不上龍脊山脈附近的狼。”紅眼虎抱怨著，他額頭上的“裁決牙痕”神棄烙印逐漸扭曲。

“頭骨杯還是要刷一層金飾，圓圓的人頭才是好東西。聽說魔法師和煉金術師的腦袋是最圓的，里面充滿了‘智慧’，哈哈！”

“人頭杯我都有好幾個了，不稀罕！”

與紅眼虎搭話的是個裸露著黑膚的高狀大漢，他這種膚色源自于戈沙最原始，歷史最悠久的部族，頭骨杯傳統傳說是他們部落最先盛行。

他們的戰士是曾經的戈沙荒漠里最強壯勇武的，但自從各城邦將各自的神棄者丟到荒漠，任其自生自滅，兇狠的神棄者們就不斷壓縮著這類部族勇士的生存空間。

“烈炭，你還好意思笑，你教出來的小叛徒奪走了本該屬于我們的東西，你要知道上面記載的內容屬實的話，我們‘沙蟲’將變得多強大！”

女人的聲音十分尖銳，但當其抓著一具蛇尸出現在篝火旁……她是不是“人”都還需重新定義。

她背著一把漆黑的金屬弓，下半身并沒長著兩條曼妙的長腿，而是長著沙羚的軀體。

蹄子踩在松軟的紅土上，留下不深不淺的蹄印，她的前蹄還折斷了一根干柴，就像踩碎某人的骨頭一般。

“不要再計較這些早過了很久的事了，沙芭拉。”

“找出蒂尼才是最重要的，那皮卷不容有失。”

男人的聲音像一根根尖刺刺進幾人的腦袋，他眼眶附近被漆黑的渦焰星紋覆蓋，嘴角釘著漆黑的唇釘，篝火把他褐紅的頭發點燃，像是另一團火焰。

他個頭并不高，但其舊日城前準祭祀的身份，詭異、強大的實力，讓沙芭拉趕忙止住了自己的火氣。

紅眼虎倒是虎頭虎腦沒多少畏懼，他用剛制的頭骨杯飲下掠來的酸橘酒，一飲而盡。

“阿浮舌，那皮卷真有那么重要嗎？這幾個月我追得好累啊！如果操控沙螯就能天下無敵，那‘托洛薩’就不可能變成遺跡了吧？”紅眼虎抱怨。

“雖然不能讓我們天下無敵，但如果掌控了沙螯，我們就能在沙地自由穿梭，甚至很多事你都不必跑出去冒險，蹲在寨子里讓沙螯出去辦就行，你能整天喝酒還不好嗎？”

阿浮舌的笑容有些滲人，雙肩肩頭一黑一白兩個嬰兒骷髏頭也發出“咔噠咔噠”牙關開合的聲音。

……

血輝城的風波來得快，散得也快。

前段時間泰波爾死在床上，貴族后嗣在軍營丟命的風波結束后，好事者不過在百無聊賴中期待著另一筆談資。

塔蒂尼的身份沒有得到證實，但其拿著布莉吉特臨時給她要來的臨時通行牌，倒暫時不用擔心被重新抓作奴隸。

塔蒂尼在街上采買著布莉吉特所需的物品，現在她代替了什羽，成了布莉吉特的生活助手。

當然，這是她自己提出的。

她對布莉吉特說，她悶了很久，想順便出去看看。

“這瓶寒晶漿怎么賣？”塔蒂尼問道。

老板是個來自于北地的肥胖外邦人，聽到有人問店里最貴的酒，臉上立馬就從世外高人的神態換上親切得諂媚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