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這小家伙從它母親那里要過來了，我的獅尾牛是它的父親。這就把它給你吧，希望你善待它。”馬賽略說道。

剎久點點頭，說：“放心吧長官，我會完好地把它送回來的。”

剎久知道對于騎兵、騎士而言，坐騎像是另一位家人一樣，自然應當尊重。

馬賽略擺了擺手，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它以后就跟著你了，你以后就是它的主人了。”

剎久沉默了會兒。

“可是……我也養不起異獸坐騎啊，還是用完還您吧？”

馬賽略臉都僵了。

“不準退貨！”

……

馬賽略領著他大半宣誓隊伍在最前面，新兵們則還跟在馬賽略的隊伍之后，負責著運送輜重補給。

此刻，剎久騎著小牛犢跟在馬賽略身邊。

小牛犢身上沒拴韁繩，也沒有坐鞍。成為異獸駕馭者，首先就是要逐漸習慣毫無鞍具駕馭。

異獸智慧很高，很通人性，所以騎行獅尾牛犢倒不需要特別訓練，但上戰場是不可能的，剎久還駕馭不了，只能將其作代步工具。

“你做得很好，當指揮者就需要魄力，需要士兵敬畏你，你的選擇沒有錯。只能說血輝軍現在被貴族腐化得很嚴重，連維持基本的軍法軍規都會被他們干預。”馬賽略說道。

“作為你的長官，這次我給不了你什么幫助，只能把這當成給你的考驗了。”

“如果實在對付不了，不要強撐，往我們駐防的地方跑，那群盜匪是不敢往我們這追的。最后失敗了，都恩將軍也不會讓你有事的。”

剎久回到準役新兵的隊伍，對于馬賽略的話卻并沒太放在心上，如果他沒死在這次的戰場上，那幾名貴族還是會想方設法從其他方面對他下手的。

剎久朝著身后被新兵們夾在里面的“輜重”看了眼，皺了皺眉。

“那些女人是賣身女嗎？”剎久問。

奧維利多現在也是剎久的副官，此刻他正騎著異獸“風蹄”跟著剎久。

得知奧維利多執意參加這次清剿，威根伯爵就將奧維利多精良的職業者裝備送來了，更將強大的風元素異獸派給了他，不容奧維利多拒絕。

“每次換防都會換一批賣身女過去的。不必在意，這是血輝傳統。常年駐防，你不讓兵油子找賣身女，很可能他們就會忍不住在當地禍害。”

“我倒是不介意賣身女的存在，她們本就是可憐人，但她們不該出現在軍隊里吧？但萬一由于士兵的發泄，讓防務松懈了怎么辦？這種事情不應該出現在軍隊里。”

奧維利多笑了笑。

“你不能讓每個人都時刻保持理智，每個人都有身體內的欲望，如果你和我再大上幾歲，同樣難以忍受那一直憋悶的感覺。”

“士兵們尋求這些，長官只能‘排好班’了。放心吧，軍隊千百年前就有了這類事情的處理經驗。”

……

紅土低地，地熱泉與火元素礦脈在地表之下埋藏，這里也盛產用以制作高等裝甲、甲胄及煉金材料的特殊元素金屬。

低地氣候濕熱，冬季情況較為緩解。

這里草木稀疏，四季都可能有暴雨降臨，暴雨時常匯成難以抵擋的洪流。洪流攜帶這里特殊的紅土，形成渾濁的紅色泥漿長河。當地灰發黑眼的緹林人稱其為“血河”。

血河之水若想飲用，則必須澄清煮沸。

但哪怕長久沸煮，水也會帶著一股濃烈的金屬味，外來者一般難以忍受。

所幸當剎久等人到來時，紅土低地前面一個月都未降臨大暴雨，從逐獵山及低流洼地匯集過來的河流還算清澈，淺淡的金屬味讓河水還顯得有幾分異樣的甘洌。

剎久隊伍里就有一名身材和他差不多一樣矮小的緹林人準役兵，現在，剎久正向他詢問著紅土低地的基本情況。

一些情況倒和剎久從書上讀到的差不太遠，但有一些未曾記載在書上的信息他并不想錯過。

緹林人身材都較為矮小，這名已經成年的緹林人已經徹底長不高了，剎久倒還有些渺茫的希望。

“既然你了解這里的情況，這次清剿，你可以作為我的參謀，如果你覺得我有什么地方說得不對，不能達到預期目的，就講出來，不然我出錯了，就會多一個人丟掉性命。”

矮小的克托小心翼翼地點著頭，哪怕剎久年紀比他小很多，但前幾天剎久手上的鮮血已讓他不敢對其有一絲輕慢——說是剎久建立起了屬于自己的長官威勢也不為過。

“克托，你是多久離開紅土低地的？有沒有碰見那伙黃金城的盜匪，或者聽到關于他們的傳聞？”剎久問。

克托撓了撓自己渾圓的腦袋瓜，眉毛皺進了自己方臉的正中。

最后他搖了搖頭。

“我大概一個月前從家里出發，大概用了三四天走出了這里，然后又花了幾天在低流洼地那邊，那邊走比較安全。大概大半個月前我就到了軍營。”

剎久想起塔蒂尼所說，一兩個月前，那伙盜匪應該還在歌麥平原那里。

“最長兩個月時間，從歌麥平原到無望野地，再到逐獵山，最后到紅土低地……”

“也有可能是兩伙不同的人，但這可能性并不大，黃金城一般的劫掠目標都是東南面更為豐饒的香麥城。”

“本身北上劫掠血輝轄地就夠反常的了，兩伙人的可能性不大……不過還是得向馬賽略隊長那邊確認才行。”

剎久向馬賽略詢問這兩月間的防務情況，得到的反饋是，這伙黃金城盜匪的確是從東面過來的那群盜匪。

而因此，對這伙盜匪的目的本身，剎久又起了疑。

劫掠往往掠后即走，不去劫掠距離上更為便捷的香麥轄地已是反常，長久四處盤桓則更非劫掠應為。

“一邊劫掠一邊補給，倒不像是以劫掠為目的，反而像是一種手段。”剎久心想。

“雖然造成了各地傷亡，但卻并非屠殺，劫掠的物資每次都不算太多，也沒有太多貴重且便于攜帶的礦產或寶物。”

“是在找什么東西，或人嗎……塔蒂尼。”剎久喃喃自語。

現在剎久人已至紅土低地，倒不可能再回到血輝城，與那現在略顯可疑的香麥城少女塔蒂尼對質，但既然可能厘清了這伙盜匪的目的，那么很多行動就好展開了。

他們的目的是不是那自稱“塔蒂尼”的少女，剎久會進行驗證。

至于為何追到逐獵山，那伙人就失去了塔蒂尼的消息，或者不敢進城查探，剎久倒是知道一些原因。

犯神棄之罪的神棄者們，他們臉上的烙印是不可能讓他們得以進城查探的。特殊的烙印會引起要查探每個人長相的城防軍的注意。

他們的人也可能通過特殊手段潛入了血輝城，但卻沒查探到對應的消息，所以這伙盜匪一邊劫掠補給著，一般等候著消息。

但究竟是何種原因，過不了多久，剎久就要面對他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