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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劫中之解

  • 滄行江湖
  • 滄行者
  • 2964字
  • 2023-09-10 00:48:08

當夜,孫云帆沒有再嘗試多加詢問,陪著師父喝了幾口酒后,又交代了些師娘的近況,便留下其他物品,告辭離去,決定備些食藥,上午再歸,他拿出一塊散碎銀子,是一段時間以來自己陪賣竹制品得到的“打賞”和打鐵賣的幾把短刀收益,此時也顧不得心疼,拋給了小乞丐,讓其在旁好生候著,若是不從,孫云帆又抽出三尺那把打磨的足以月下反光的短刀,只換得小乞丐不住點頭。

一夜的操勞,孫云帆蘇醒時已近晌午,父母二人,一個早早出去垂釣,一個又去村外擺起了攤,也沒人去管現已算是自立的孫云帆,孫云帆想了想,尋得母親,并訴說了簡單經過,趙箐知曉后,回家中做了些易攜食物,又給了些散碎銀兩,讓其一同帶走,孫云帆又來到李伯處,今日學堂無課,李初雪早早去了山中采藥,孫云帆向李伯說明了來意,后者猶豫片刻,還是以救人當先,取出家中騾馬,二人打馬前行。

一路前行十分謹慎,到達前又虛繞半里路,再次抵達破屋之時,只見門外小乞丐正在打著瞌睡,孫云帆走近丟下兩個銅板,小乞丐聞聲頓醒。進得屋內,小乞丐又是三聲鳥鳴,張清泉緩緩搬開遮擋,臉色依舊慘白,但神色已較昨晚有所好轉。身旁凈平依舊昏迷,枕在一些衣物上,氣息緩慢進出。李伯目光凝重,已然上前查看。

“你們怎么樣了?”孫云帆問道。

“為師已經無事,傷口開始愈合,這小子撐過昨夜危險,現在有些發燒,但如今醫師已至,想來性命是保住了。”

孫云帆見李伯似乎沒有聽到,還在翻查傷口,他剛想低聲詢問,張清泉便又是一句:“帶酒了嗎?”

孫云帆聞言淺笑,解開包裹,從中取出兩瓶在村口劉家酒記買得的果酒,遞了過去。“這身體,別指望我會帶烈性酒來了。”

張清泉有些不滿,但還是一邊皺著眉,一邊干了一瓶。飲罷,盯看了兩眼孫云帆,緩緩說道:“徒兒,你好像有哪變了。”

孫云帆也是一愣,他也沒想過這種有些寬慰的話語會從師父口里說出,他頓了頓,微微說道:“短短時間,看了些生死,知了些道理,嘆了些無奈,對一個海邊小村的十四歲男孩來說,應該是有些早了吧,會變想來也是正常。”

張清泉挪開了目光,看向虛弱的凈平,悠悠嘆道:“你說的不錯,對你來說太早了,對他來說,也太早了,他沒比你大多少,又何嘗不是個孩子,此間事起,不知會引你們走向何方,希望不是絕路才好。”見孫云帆沒有接話,張清泉又喝了口酒,也沒有想著避開李伯,沉沉說道:“我到時已是夜間,州兵已經快將山林圍了,來的是迸壑軍,就是針對山林作戰的,竟有3000人之多,這些安排自已不用說了,統軍將領乃是州牧的親信,韓破川,此人是個標準軍人,執行命令從無折扣,軍中威望不小,我不敢上前,只仗著熟悉地形和身法潛了進去,尋得虹劍門時,只見其各個面若死灰,坐鎮的便是馮睦長老,問才得知,韓破川圍山前喊話何玉瀘,其單人赴會,為保宗門,自戕了,讓本來鐵面的韓破川傳話應下了捉而不殺一事,讓虹劍門人速速投降,當時我以為事便至此,但沒過一個時辰,州軍便在山民引領下大舉攻山,虹劍門人抵擋不住,節節敗退。其實我這一行,本就不知會發生什么,更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只是不去便更覺無法給予內心安寧,前方有不知就理的同僚,后方為冤案道義,我隱于人群之后,輾轉躊躇,只是那馮睦長老滿身是傷尋到我時,唯求我救得這子出來,算是給虹劍門留個傳承,他知此子功力不濟,只是心性天賦都高于其他弟子,又得何玉瀘賞識,將來可能有些造化,便委托我以虹劍功法,希我助其傳承,說這是他和其他幾位同輩師弟們商議的結果。我本就躊躇,聽言方下決心,遮面參戰,卸刀換棍,使起明堂棍法,這也是為保同僚,又不暴身份之舉,我于亂戰中尋得此子,此前接觸已知他定然不會聽勸,只是在其身旁幫護,期間他曾問道:‘為何是我?’我答:‘因為是你。’他不再言語,只是當馮睦長老被數槍貫殺后,他方有所頓悟,轉身便走。”

言此,張清泉喝了口酒,嘆氣道:“這馮睦長老,我真當敬其一杯。”

孫云帆不語,神情哀傷,俠客,應如此行,不應如此歿。

嘆氣緩刻,張清泉繼續道:“他這一退,卻引來了不少官兵的注視,他們得到的命令定是悉數擊殺,我們脫離了官兵群,他們就拿出了弩箭,再無顧忌的射來,嘿,我要是持刀定然無損,可用個破木棍子,其實是他們虹劍門誰的扁擔,真是力不從心,又有一些潛藏繞后的州兵突襲此子,結果,你也看到了,我挨了一箭,他被砍了數刀。好在附近的虹劍門人似是心有所通,拼死攔住了追兵和弩箭,我兩人才得遁入山脊,尋得低處,逆流沿河而走,繞得大圈方回此處,路上我傳其元一心法,助其止血,若非如此,別說趕到郡內,堅持到你來都是妄談,這乞丐已幫我探知還有州兵在搜查,想來此次大難不死,定有天命機緣還在等著我與他吧。”

“什么天命機緣,就是生存經驗和虹劍豪杰們的命堆出來的,加上我這個半吊子的土藥師。”孫云帆不屑道,他自小就不信什么天命之說,他聽了不少橫死的俠客,也聽了無數遍父親念叨的祖先的故事,他覺得天命要是就給人這種悲慘結局,那叫個屁的天命。“師父你也真是魯莽,浄平都傷成這樣,你居然只讓我帶藥來,我要是知道如此,夜間無論如何也會叫起陳伯的。”

“唉,為師不敢啊,要不是你此前承諾過的,現在為師也不敢讓陳醫師過來,這明顯就是次賭命的行醫,被救者和救人者都是賭命,你已經無數次證明過覺悟,自不必說,別人,為師是自不敢將浄平性命交托,也不敢拉人入這水火。”張清泉言此又想起了什么,接著說:“你今日幫我傳話于符泩,叫他夜間來此,他只是個捕快,沒有別的捕頭行跡顯眼,我已失蹤數日,需有事委托于他。”

“徒兒知曉。”

張清泉又狂飲數口,干了一瓶果子酒,此時陳伯也是抬身擦手,沉聲說道:“你們不必顧慮老夫,老夫也不在乎這些烏七八黑的破事,鄉野村夫一個,沒那么多有的沒的,我救人,你們掏錢,救的麻煩人,你們多掏錢,就這么點事。”

張清泉聽罷感覺甚是投脾氣,哈哈笑了兩聲,牽動了傷口又轉為強烈咳嗽聲。

陳伯看向孫云帆接著說道:“小子,做的不錯,這手土藥止血的功夫有點意思,以后若是有時間,也來我這學兩手,初雪這孩子,腦子慢,我忙不過來時,她有些事處理不好。”

孫云帆聞言似是有傳道之意,躬身答是。若是以前,他可甚是畏懼陳伯的脾氣,經過一兩年的武學淬煉和世事捶打,這種小家子氣般的俗事,他已然看的很開了。

陳伯邊收拾藥箱邊說道:“這小子是活下來了,我給他換了藥,加大了止血力度,喂他吃了我自制的回氣丸,對肉體再生有所助益,今后讓孫云帆跑腿換喂藥也就是了,另外這里太臟,最好能換個地方,要是不方便,就把周圍打掃干凈,弄些軟被褥來,否則傷口還是有可能入邪加重。”

師徒二人,默然點頭。陳伯看向二人,伸出手掌,問道:“誰掏錢,二兩。”

“二、二兩?”孫云帆頓感驚愕,急聲道:“這小子的命有這么值錢嗎?”

陳伯不悅,道:“不是他值錢,是我值錢,是你現在給,還是我去找你爹要?”

孫云帆用求助的眼光看向張清泉,后者指了指自己的夜行衣,連個口袋都沒有,孫云帆眉頭越發緊皺,緩慢向懷中摸索。錢袋取出,約莫依舊不足,顫聲言道:“過兩天我進深山采藥,拿來抵你。”

陳伯接過錢,一言不發抬腿便走,孫云帆看著背影,心中只有四個字,傾家蕩產。旋即又憤怒的看著躺在地上的浄平,怒罵道:“他媽的,咱倆到底是誰碰上誰倒霉。”突又想到對方遭遇,后面的臟話還是憋了回去。開始給其清理身上及周遭污穢,心中絮叨不斷:等你過了此劫,必然讓你還我20兩。

張清泉此時才顯出疲態,靠墻吐了口氣,心想:明天,會好起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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