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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鍛刀鑄心

  • 滄行江湖
  • 滄行者
  • 3514字
  • 2022-01-24 15:20:59

冬去春來冬又去,正值三月,在城北的一家鐵匠鋪里,十四歲的孫云帆正在刀品紋路范具上雕刻花紋,他不喜歡市面上那些簡陋的單刀樣式,便憑自己從母親處習得的技藝和靈活的雙手,一道一道地刻畫起自己喜愛的圖案來,完工后,他從熔爐中夾起剛剛成型但還未冷卻凝固的刀身,與紋路范具做了下對比后再將其放平,揮舞鐵錘在刀身上不斷敲砸,叮叮的。過了許久,二者漸漸如一,他將刀身放入范具中輕輕擠壓,再拿出看時,只見那通黃帶紅的刀身上,兩條長長的海浪紋路在兩側若隱若現,再看這刀,刀面較窄,刀尖陡斜而下,刀柄亦是筆直,說是刀,其實有七分劍的樣子,雖已習武一載有余,他依舊沒有放棄對劍的喜愛,但自知刀法用劍耍起來威力要降低不知幾等,他也不至于為了愛好而胡鬧無度。再經過一段淬火冷卻,他終于咧嘴笑了起來,最后又做了些研磨工藝,便將刀交給了鐵匠的小役去完成最后的開刃等工作,之后他脫下濕透的長衫,換上常服開心地走了。出門時正好碰上幾名綠衫劍客前來取之前寄修的長劍,取后便匆匆出城而去,孫云帆恍惚間似看到了大批綠衫人士在城門外若隱若現。

這個鐵匠鋪起名止戈,老板就是張清泉,張清泉在落霞定居后,起初捕快的積蓄無法支持他照顧葉陽潤雨,他便用長年走江湖積攢的積蓄和憑借高洪的人情開了這家鐵匠鋪,無論怎樣,張清泉打鐵的手藝不比泱朝大流遜色多少,除了一些大單要單,他自己會在休班時間開始工作外,大部分的活計都交由雇傭的郡中鐵匠師傅進行,日子就此也算是有了不錯的起色,而這名字,也算是當時氣餒的張清泉給自己提的一個醒吧。

張清泉評價說,孫云帆的鑄造天賦要比武道強不少,這讓孫云帆感到十分的不服氣,但是這一年來自己打的幾把武器都很快被別人買走了,也令他很是意外,要知道,他也只是在這一年里偶爾來這里實踐和學習而已。不過前有張清泉指導,后有當堂師傅監督冶練,孫云帆即便日后沒有什么好的出路,這條打鐵營生看來是足以養活家庭了。而今日前來鑄刀,則是因為三日前,他再次和那位日常互相練招的捕快符升切磋時,孫云帆半轉身俯低,躲過對方于頭上掃過的一棍,其間單刀拖地右手換左手,地面一道星光劃痕轉瞬即滅,再由左手刀借這旋力猛的反撩,此為行軍刀法中的破盔斬變招,旋即“當”的一聲脆響,一刀一鐵棍同時崩斷,略占上風的孫云帆只得無奈承認平手,這是他一年來最接近勝利的一次,卻于最后時刻功虧一簣。

符泩為人很是開朗隨和,不然也不能跟張清泉走的很近,符升不停地鼓勵有些懊惱的孫云帆,并承認他經過一年的鍛煉,已經勝過了自己,同時符泩也有些郁悶,畢竟對方還是個孩子,而自己已經十九歲,習武四載不說,還比孩子頗有氣力,但他依舊感覺孫云帆劈來之刀頗具力道,自己硬剛硬扛堅持不了幾下,只能不停的運用明堂棍法的距離優勢,尋機克敵,但結果也擺在了這里,面對孫云帆的奮力一擊,雙雙崩裂,崩裂之時他沒注意到孫云帆的表情,但自己兩手虎口可是震的生疼不已。“唉,我終究是懈怠了。”符升帶著苦笑自喃道。

張清泉看著這場日常切磋,心中自是十分清晰明了,這符泩是他十分看好的后輩,不僅品性相投,在各類職務相關的問題上也下了不少功夫,早時也想收此子為徒,但因其世代居于落霞郡,無端卷入自己家中風波,有可能為其家屬帶來風險,向對方說明緣由后便即作罷。雖未涉及師徒一說,但張清泉卻也是在各個方面提點頗多,就連這手明堂棍,符升經過多方教導后用起來就比府衙里那些個老油條們厲害不知多少,畢竟捕快們以勢取勝,真正的練家子并不多見,可惜身在官場,多番應酬本為常事,各類繁雜工作也總需底下人打理,這練武一事就不得不排在了后面,再者符升的武道興趣又無法與孫云帆相比,未入師門無法修煉元一心法、孫云帆十分了解明堂棍法等等因素,都為今日符升的戰敗埋下了種子。

張清泉看的清楚,孫云帆的進步速度令其欣慰,遠超初涉武道的自己,就常人來說私自更改武招往往會弄巧成拙,但對于愛好鉆研和雙手都十分靈活的孫云帆來說,他創的變招反倒增添了幾分詭譎,若孫云帆右手正常起撩,他們二人還可能再打上幾個回合,這一換手蓄勁直接成了終結拼式,武器雙毀,令人微驚;此外,還有一點更是引起了張清泉的注意,那就是普通短刀與一把鐵棍的區別,正常來說二者拼撞,大抵是刀口會出現損毀,孫云帆使用的乃是去年自己送他的短刀,終日練習內損十分嚴重,靠這把即將壽盡的單刀,竟然斬斷了實鐵長棍,這一斬之力已有自己的風采,張清泉想道:“想必此子的元一心法已有一定程度,內力漸漸渾厚,力道在心法的加持下效果顯著,以目前的狀態,若是控制內力的手段再熟練些,我估計兩個符升也難占到便宜了,要是再碰上去年那個探子,不說平分秋色,至少吃不了大虧。唉,雖然帆兒天賦不錯,我教導起來并不費心,但果然興趣才是比我更好的師父啊。”

單刀已經用了一年,今次一斷,張清泉便拿出了他殘存的黑晶礦石和一些其他金屬材料交于孫云帆,此前他已將那些鍛造要領悉數傳授,其他的不過是孰能生巧,此次贈與黑晶礦石時,又教導了幾句冶練熔合配比之法,便由得孫云帆自行創造去了。

孫云帆再來到張清泉家中時,鐵匠小役已將黑鐵刀送了過來,雖然孫云帆又長了一歲,身形又變高大了不少,但終究不及成人,用長刀吃力,用短刀又不匹配行軍刀法,于是自己打造的這把黑鐵刀便取了居中長度,孫云帆持刀揮舞起來,好不靈活。

張清泉正在院中與來進修明堂棍的符升隨意攀談,二人偶爾瞥向正在揮刀走架勢的孫云帆各有心思。張清泉耳音一廓,不多時便有四長四短敲門聲傳來,這是衙門找他的固定暗號,張清泉示意符升將訪客讓進院中。來人為一二十幾歲的壯漢,本是捕快,卻為來家中尋找張清泉而換上了便裝,來者見到張清泉后拱手,他看了看正在揮刀的孫云帆,此前來時他也見過這個孩子,知道是捕頭新收的徒弟,自己也跟他有過攀談,對此子的開朗性格還有些好感,所以今日碰面并不感到奇怪,壯漢施禮后速道:“頭兒,高大人有令,所有休沐的捕快即刻全部回衙聽令。”

張清泉蹙眉問道:“發生何事?”

青年捕快看向孫云帆,張清泉擺手道:“無妨,我有意栽培此子,若非機密,直說便是。”

捕快斟酌片刻,開口說道:“不是機密,但事情卻是不小,估計明日就該鬧得滿城風雨了。”

張清泉心中一凜:“究竟何事,速速說來。”

“頭兒,六日前萍鼎鏢局副總鏢頭率隊押運海鹽去往元州城西部鄭直將軍駐區,途中遇襲,全隊鏢師及郡內士族共三百人無一幸免,海鹽悉數失蹤......”

張清泉聽后駭然不已,符升和孫云帆也都呆呆地看向捕快,確保自己并沒有聽錯,但捕快后面說的話,卻讓他們感覺事態嚴峻至極。

“隊伍兩天前被江湖驛站的驛使在山谷溝壑間發現,其于今日上午抵達衙門匯報,那驛使自稱往來落霞已有數載,對不少事情了解很深,他稱三百余人多數死于同一種傷勢,多為脖頸間貫穿致命傷,看傷口情況頗似一種劍法......是......”

張清泉似乎想起了什么,瞳孔漸漸縮小,道:“他說的莫不是洛紋劍法?”

“正是,而且,四日前,城內眾多百姓都看到了虹劍門成群結隊持劍自城北出城而去,至今未歸。頭兒,此事當真不小,隊伍中還有五十名守城官兵,已經不是江湖之事了,高大人知道后震怒萬分,特命幾名兄弟各處傳訊,通知休沐的同僚回衙待命,想必自是要嚴查此案了。”

孫云帆聽得內容,也是回想起來,幾天前自己于城北鐵匠鋪出來時,剛好碰上的幾名取劍之人,也怪自己沒有見識,原來那些就是虹劍門的弟子,他此刻也覺事態嚴重,從小到大身邊就沒聽說過發生過這種大型事件。

張清泉撫須不語,思索過后,點頭對捕快道:“本官知道了,你先回去,本官稍后即至。”

捕快離去,張清泉端起茶杯,皺著眉一飲而盡,之后起身回到房中,再出來時已是怒刀在手,他看向孫云帆正色道:“帆兒,因你年幼,近兩年來,為師只是紙上教你勘察破案一道,未曾攜你直擊任何一案,另外我郡確實安康,大案官司實在寥寥,現你已年滿十四,可愿磨練下過往所學,隨為師去探一探這案件真相。”

孫云帆吃驚,他可不曾想過這般大案自己這個小孩還能涉入其中,臉露不解之色。

張清泉哈哈笑道:“莫慌,本捕頭威名不小,高洪大人也時常聽取在下意見,我身邊多個小役無人會過于置喙,你只顧跟在為師身旁,用心聽、用心看即可,若有見解,也不妨于方便處說與為師聽,這種以他人之性命做自己之磨礪之舉,你可敢吶。”

“以他人之性命做自己之磨礪”,孫云帆重復了一遍這句話,這話說的確實有些違反人倫,但其實道理就是這般,說些別的也不過是給這個殘酷的現實施加的粉黛修飾罷了,張清泉想借這個機會鍛煉自己的徒兒,不就是在用他人的悲苦換做自家人的獲利么,可再擴念一想,似乎世上之事大多如此,不踩著些什么,想走的更高不過是癡人說夢,世界就是這般直白。孫云帆想通此節,咬牙橫心,清晰地說道:“弟子愿隨師父前往。”

張清泉神情堅毅地點點頭,不再言語,率兩人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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