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聞尷尬地撓了撓腦袋，“要不你先去洗個澡吧。”

“好。”聶蕭凌看著那間狹小的浴室，毫不猶豫地邁了進去。

拓聞又拿了一床被子進來，準備鋪在地上。聶蕭凌臉上的濃妝已經清洗干凈，露出一張清麗秀美的臉龐，她巴掌大的瓜子臉惹人疼惜。

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望著拓聞的時候，他手里的被子掉了。

“你也去洗吧。”

拓聞幫她找老板娘要了一件換洗的衣服，聶蕭凌穿著這件寬大的衣服，身子更顯單薄。

他不知道她活的如何艱難，他只知道她是在用尖銳刻薄的語言阻礙所有接近她的人。

“那我去了。”拓聞也管老板要了一件男裝，他穿著沙灘褲光著身子走出來，聶蕭凌驚叫一聲。

“你怎么不穿上衣！”

拓聞無辜道：“衣服太小了，被我撐破了。”

他們相視一笑，原來是他們拿錯了對方的衣服。

“睡吧。”

拓聞睡在地上，聶蕭凌睡在床上。

他盯著天花板，怎么樣都睡不著。聶蕭凌在床上躺著沒有聲音，他誤以為她睡著了，準備出去抽根煙。

“喂，你去哪？”她突然坐起來，扯住他的手。

拓聞嚇了一跳，他解釋道：“我出去抽根煙。”

“哦……”她聽起來好像悶悶不樂的，拓聞又把煙放回了口袋。

“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跟我說？”

聶蕭凌在昏暗的燈光下，她動了動嘴唇。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你認識的那個聶蕭凌，你會忘了我嗎？”

“怎么會，你就是你啊。”

他聽見聶蕭凌笑了，聶蕭凌松開了他的手。

“別想那么多了，快點睡覺吧。”

拓聞打消了出去抽煙的念頭，他擔心他一出去，聶蕭凌又做什么過激的事。

睡夢中，他好像聽到有人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啊！”

拓聞完全是被尖叫吵醒的，聶蕭凌拿著枕頭一直拍打著他。

“你誰啊！臭流氓！”

拓聞還赤裸著上身，他立刻用被子裹住自己。

“聶蕭凌！你一大早發什么瘋！”

聶笙辭手里的枕頭停了，她呆坐在床上，喃喃自語。“聶蕭凌……聶蕭凌……”

她趕忙翻找她自己的隨身物品，手里已經沒有開機了，昨天的衣服也不倫不類的。她看著身上的衣服，瞪著拓聞。

拓聞趕忙解釋：“你的衣服，你自己穿的，補可不是我！”

“你的手機呢！”

“我的手機跟你一樣，都泡水了。”拓聞看著自己剛剛換的新手機就心疼個沒完。

聶笙辭沖出去，“那哪里還能打電話？”

“我也不知道，老板估計有手機吧……”

她跑到前臺，老板睡眼朦朧地出來。“這位小姐，你怎么穿的這個衣服？”

拓聞套了自己昨天的衣服走了過來，老板一臉詫異。

“怎么了？”

“老板，麻煩您借一個手機給我打一下電話可以嗎？”

聶笙辭著急忙慌地撥通了聶家的電話，她唯一記得的就是聶家管家的電話。

“喂，您好。哪位？”接電話的渾厚聲音，是照顧人她幾十年的老管家承伯。

聶笙辭一聽到他的聲音，眼淚就忍不住往出流。

“承伯，是我啊！”

“小姐！？”承伯聽著電話里的哭腔，他讓聶笙辭不要著急，慢慢說。

最后承伯派人過來接她，聶笙辭坐在邁巴赫里，司機遞給她一個保溫杯。

“這是承伯為您準備的，怕您冷。”座椅旁邊還有毛毯。

聶笙辭自從結婚了之后，再也沒有回到過老宅。車開到了大門口，承伯站在那里迎接她。

如以前一樣，她從小到大每一次回家都有他等在門口。

“承伯！”

聶笙辭撲進他的懷里，承伯一臉慈愛地看著她。“歡迎回家，大小姐。”

她被迎入門，一個月之前她還是被那群親戚們聯手趕出去的，衣服箱子都被丟在門口。

承伯也被他們抓了起來，當時她擔心承伯受傷，才迫不得已從老宅離開的。

“承伯，您的身體怎么樣？”

承伯知道她問的是之前的傷，“已經好全了，不信您看看。”他還煞有其事地轉了一個圈。

聶笙辭看見他沒事，就放心了。

她踏入一樓客廳的那一刻，里面的擺設居然一點都沒有變。

“這是怎么回事？”她記得那天場面太過混亂，那群人搶的搶，砸的砸，那架勢她根本應付不了。

承伯解釋道：“這些都是沈先生恢復的。”

沈陌？聶笙辭現在聽見他的名字，就感覺心痛。她昨天消失了一夜，還跟他頂嘴，他大概已經厭棄自己了吧。

承伯看聶笙辭一身狼狽，他讓她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

她上到她自己的房間，看著那張大床上的維尼熊，忍不住哭出聲。

承伯替她把門關上，聶笙辭看著桌子上擺著爺爺跟自己的合照，肆意哭了出來。

在這除了她沒有人的房間里嚎啕大哭，這是聶老爺子去世這么久，她第一次哭的這么痛快。

哭累了，她便在床上睡著了。有人推門進來，她也沒有醒。

沈陌得了承伯的消息，才知道她又回到了這個“傷心地”。他摸著她的臉龐，這才多久，就瘦了那么多？

在夢里，她眼角的淚還沒有干，沈陌也有些懊惱，他為什么跟她就不能心平氣和地談一談。

其實她哭的那一刻，他就心軟了，什么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來。

無論她是聶笙辭，還是聶蕭凌，她就是她啊！

床上的人兒動了動，她慢慢睜眼，看見來人是沈陌，她本能地往后縮了縮。

“怎么回事？”聶笙辭啞著嗓子，“你怎么會在這？”

她一臉的疏離和戒備，好像沈陌是什么洪水猛獸一樣。

“你消失了一夜，難道不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我要給你什么解釋呢？”聶笙辭經歷這一夜，好像性情大變，她跟聶蕭凌現在越來越相像。

“我……”

“你認為是怎么樣的，就是怎么樣的吧。”

聶笙辭背過身去不看他，沈陌感覺的到她是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