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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對峙

想著,葉沁向阿迪亞表示歉意。“很抱歉,阿迪亞,我的答案依舊是,我要獨自處理一切。我并不覺得,我與樂園主人的約定是走捷徑。我是真心想了解他。我覺得,了解與溝通,才有可能去探知真相,解決問題。”

看到葉沁態度堅決,阿迪亞沒有再多話。他道了一句“保重”,就轉身離開。

葉沁也走進廢棄工廠區,走回自己的房間。走到昏暗過道時,葉沁似乎又感知到那雙注視著自己的眼睛。但她轉頭,卻什么也沒看到。她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松了口氣。

‘戀愛時間’第二天——結束了。

路晨安靜的坐在書桌前,他面前擺著一盞星星燈。星燈里有一棟房子,房子里,捏著一男一女兩個娃娃。這是送給她的禮物。閃爍如星的燈,里面有他的樂園,他的小房子,以及一對相愛的戀人。此時,他低垂著頭,那個聲音在他的腦海里不停回響。

“你喜歡她,他也是。美好的事物,總是惹人覬覦。比如樂園,比如她。打敗所有人,將她據為己有。你是樂園的主人,理當擁有樂園的一切。”

小睡了一會兒后,葉沁起床吃了晚飯。每天去赴約前,她都會在安全時間弄些吃的儲備在家里,讓晚上不至于餓肚子。而且,這兩天分別的時候,路晨也送了她一些食物。用過晚餐后,葉沁開始審視自己和路晨這兩日來的交往。

她確定,自己并不討厭路晨……甚至,對他有些好感。那個穿白衣的青年,是現代世界路晨學長在樂園世界的對應。他溫文爾雅,心思細密,對無關之人施以援手。從某個意義上來說,如果他不生在‘樂園’這個環境,他應該會成為善良正直的人。

但路晨是樂園的主人,為了成為樂園主人,他付出了代價。所以,他身上彌漫著危險的陰郁氣息,她能明顯感覺到,只要他心緒波動,那種氣息就會侵染他全身。它會無限放大路晨心中很小的惡念,只要他無法保持冷靜,就會被它驅使,做出極端的舉動……這樣想來,葉沁也明白了,為什么路晨渴求‘真實的愛’。在他看來,也許,愛能幫助自己對抗內心的陰郁之源。他的渴求并非情欲也不是陪伴,他需要的,是某個人能給他真正的力量,讓他內心充盈,有勇氣去面對自己內心的陰郁和瘋狂。

只是這份期待,自己能承擔得起嗎?這樣想著,葉沁有點心煩意亂,本來想著吃完飯早點睡,此時卻沒什么睡意了。她突然聽到樓下有劇烈的震動。

還沒到凌晨吧?樓下怎么會有這么激烈的交火?聽著槍炮聲的來源,葉沁轉身跑下樓。路晨站在她的樓下。他腳邊有很多散落的晶石,而晶石邊……是一些槍械和散落的護甲。他略微仰著頭,目光空茫,紋絲不動。周圍不再有戰斗的痕跡,仿佛什么事也沒發生過。路晨看著葉沁,微笑起來。

“我想把最后一日的‘戀愛時間’提到今夜。我帶了星辰之燈,我想跟你一起去看星星。”他確實提著一盞小小的燈,笑得很溫柔。但不太對……他笑容中散發著一種危險的味道……與之前不同,這一次,那種危險的氣息似乎已經無聲無息的沾滿了他全身。他陰郁的那一面,似乎已經真正開始主導他身體……

“等一下。動了戰團的人,總得給我個交代。”這時,阿迪亞突然出現說道。

葉沁這才醒悟到,路晨腳邊的晶石和護甲……是戰團傭兵留下的!

忽然間,路晨轉身要走。阿迪亞閃身去追,但迎上去的時候,卻看見路晨換了一身奇怪的護甲。路晨的護甲是金屬質感,里面是深藍的輕便內襯。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聲音冷漠而篤定。“樂園是我的樂園。誰去誰留,由我定奪。”

作為回應,下一秒,阿迪亞拋起燃燒瓶,以能力將火雨激化。路晨閃身躲開,他伸手,樂園的防衛系統驟然啟動,武器圍繞在他身邊——整個樂園就是他最好的防護,一切由他驅動。

戰團成員迅速集結,槍炮與火焰交匯。

這是慘烈而艱難的戰斗。整個黑街都被點燃,戰團首領阿迪亞在眾人的輔助下驅動自身能力,但哪怕是他們,也很難與整個樂園抗衡。

葉沁處理掉偷襲詹寧的失樂者。

“小綠葉,你很厲害。”詹寧笑嘻嘻的夸她,但很快,他的笑容收斂了。又有三個失樂者橫在他們面前。不,中間那個的個頭比失樂者還大!“那是——墮落者!看起來,樂園主人是非要置我于死地……”

“我會幫你擋著!”葉沁喊道。

葉沁沒想到路晨會毫不留情的出手。整個樂園都在他的掌控中——失樂者、墮落者,而葉沁不得不與他為敵,她總不能坐視他在自己面前傷害別人……“路晨!”葉沁大聲喊他的名字,試圖讓他清醒些,但他對她的呼喚置若罔聞。

更有甚者,他有意調用墮落者沖撞而去,幾乎是在針對葉沁。呼喚對他毫無用處,戰斗和沖突讓他更加無情。葉沁該用什么辦法,讓他從這種狀態下脫離……應該是一件——足夠刺激他,將他喚醒,且不會真的傷害他的事情。想到這里,葉沁顧不得周圍失樂者的攻擊,奔向他。

他沒有防備葉沁,于是葉沁靠近到他的身后。她拿出手槍,對準了路晨。他的指揮和行動統統停止下來。路晨的眼睛輕輕眨了眨,仿佛剛剛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也看見了葉沁。他慢慢把頭轉過去。

葉沁成功喚醒他了嗎?但這一刻他的表情實在讓葉沁有些心驚——是茫然、失望,還是‘果然如此’?

下一個瞬間,葉沁聽見旁邊傳來阿迪亞的聲音。“趁現在,全力攻擊!”阿迪亞躲過失樂者的攻擊,他開始集中全力召喚火焰。

無論葉沁的立場如何,戰團首領阿迪亞都是樂園主人的敵人。路晨受傷,正是他取勝的最佳機會。戰團傭兵們再次集結。槍彈和火焰一起攻向路晨——

路晨支起淡黃色的透明護盾,抵御住阿迪亞的攻勢。他轉頭,目光落在葉沁身上。他看向她的眼神,讓葉沁不寒而栗。

“葉沁,快撤退!”阿迪亞大聲喊道。

路晨去到葉沁的面前。時間大概沒到一秒,他把葉沁按倒在地。他伸出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頭發,最后掐住了葉沁的脖子。“你沒有守約。明明還在‘戀愛時間’,你的心已經偏向他了……”路晨雙手掐在葉沁的喉嚨上,力道很重。他眼神空虛,口中說出的話很輕,而每個字,又似乎帶著沉痛的重量,一個字一個字的砸在他自己心里。

明明是他扼住了葉沁的咽喉,但他卻像是隨時要哭的樣子。葉沁想解釋,但喉嚨被卡住,一時說不出話來……不止無法辯白,她的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我……會死嗎……葉沁艱難的想著。

她的喉嚨突然輕松了。周圍夜色靜謐,空無一人,不再有戰斗,也不再有怪物。她掙扎著坐起來,見路晨松開了手,退后了兩步。

路晨臉上呈現出很痛苦的神色,眼神陰沉,但面容憂傷。“我不傷害你……是我還想要你。你死了,就不再有趣了。還是留在我身邊……乖乖被我掌控,才能給你懲罰。”路晨冷冷的吐出充滿瘋狂占有欲的臺詞,但聲音聽起來依舊很悲傷。

葉沁能猜到,他體內那股陰暗的力量,早就想置自己于死地。因為她一直能影響到路晨的內心。但無論它如何擾亂路晨,這個青年的潛意識里,都不希望她死去……在關于葉沁的事情上,他在拼命抵抗內心的聲音。哪怕是因誤會而失控,打算與葉沁生死相對的時候……他的表情都像是在向葉沁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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