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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被瞄準的真相

時間所剩無幾,葉沁查看著控制室內的武器。巨大的脈沖炮直指向上方的穹頂,而它此刻瞄準的,正是葉沁最最熟悉的藍星。樂園通過不斷汲取其他世界的能量維持現狀。而在路晨的計劃中,下一步奪取地球的能量,換取樂園世界的存續。

葉沁心口一窒,她必須停下這一切!她必須保護自己的家園!但是……她也明白停下脈沖炮意味著樂園世界的毀滅。如今天平上擺著的,是地球、和樂園世界。

“停下它吧。”羅西悄無聲息的走到她身后。他的神情冷靜而決絕。“葉沁,我想要的答案,已經得到了。你不用考慮我,現在開始,只想你要什么,我會全力支持你。”

葉沁搖了搖頭。當答案是如此簡單,葉沁反而無法作出判斷。如果她放棄拯救家園,她曾經花力氣救過的那些人——地下的那些孩子,包括羅西,都會死去。這多像是咬住自己尾巴的蛇啊。“羅西,你聽好,我要你活下去。我們都活下去。”

羅西凝視著她,他的眼睛里閃爍著細碎的痛苦光芒。“為什么……這個地方,根本值得拯救……”

葉沁知道在他的心里,樂園奪走了他的一切。他情愿跟著這個世界一同走向覆滅。他想用這種方式得到救贖。“可是羅西,對我來說,這個地方有你在,它就值得被拯救。你忘了嗎?我們的身體里,有著彼此的記憶。如果你死了,你有沒有想過,我會怎么樣?你要我抱著那些屬于你的記憶活下去嗎?這對我來說……太殘忍了。而這么做的你,也太自私了。”葉沁輕聲的控訴著他。他們的聯結早已緊密不可分割。

羅西的眼睛顫了顫,他似乎是想到了那些葉沁存放在自己那里的記憶,歉意爬上了他的臉龐。“對不起,對不起……”他小聲的對葉沁說著抱歉的話。短時間身體和內心經歷如此多的沖擊,巨大的矛盾幾乎要將他揉碎。

“羅西,和我一起活下去吧。至少讓我們擁有關于彼此的記憶,都是不留遺憾的。”

“好,我答應你。”

“請錄入樂園主人的信息。”冰冷的機械聲在這個中央控制室中響起,葉沁渾身一震,陰霾尚未褪去,樂園的規則還在繼續。他們循聲找去,發現那個聲音來自一側的虛擬屏幕,那似乎是樂園控制系統的終端。“樂園主人更替進行中。請錄入樂園主人信息。”機械聲催促著他們。

大屏幕上傳輸回其他存活能力者的位置信息,他們正在向中央控制區涌來。很快,這里就會被占領。如果樂園的掌控權落入他人手里,局面就很可能會失去控制。作為樂園的主人,很可能會選擇毀滅地球來換取這里一時片刻的安寧。必須有人作出決定。

羅西很快明白了眼前的狀況,他露出一個輕松快意的笑容。“好像只能這么做了。”

“等一下,羅西,你確定你要……”葉沁連忙說道。這個對于其他人來說求之不得的身份,唯有葉沁知道對他來說做這個決定有多難。樂園的存續是因為他被毀滅的家鄉,如今卻要他來承擔這個世界的命運。

羅西看著她,眼中有光芒。“葉沁,我想要你幸福。我想要你沒有負擔,不受任何禁錮的活下去。”他走上前。

伴隨著一聲‘嘀’的聲響——“完成身份確認。”羅西,成為了樂園的新主人。

羅西打算毀掉脈沖炮,這樣樂園世界就再不會對地球構成威脅。但相應的,樂園將會面臨它的末日。

“這樣一來,你怎么辦?”葉沁問道。

見葉沁一臉擔憂,羅西笑了笑。“葉沁,既然答應了你,我就會按照約定努力活著。現在的樂園,看起來到處遍布黃沙,但我去過外面,在我印象中,每個地方的土壤并不相同。”

“你的意思是?”

“嗯,我在想,在這片黃沙的外面,是否存在一片新的大陸。我想試試去找這樣的地方。”

“羅西,愿意為了樂園做到這種程度,你真的很了不起……”

羅西苦笑了一下。“當然……我也只是在賭,最終能不能找到,我也沒有把握。”

“是否繼續進行無差別攻擊。”冰冷的機械聲提醒他們,失樂者還在樂園橫行,攻擊者那些能力者。他們因恐懼而反抗,因欲望而扭曲。

“葉沁,我看過你的世界,我看到人們正常的生活,學習,工作……不被仇恨支配,有著各自的目標。那才是……一個普通人的生活。”

此前,葉沁對羅西‘普通人’身份并不在意,但她現在知道,對于這里的人來說,普通二字反倒是最難的。一個普通的世界,不該有怪物橫行,不該被能量統治,更不該籠罩在朝不保夕的陰影里。“羅西,按你想的做吧。雖然你愛冒險這一點總是讓人擔心,但我知道你的運氣一向很好。”

改變需要勇氣,更何況是讓一整個世界步上正軌。接下來羅西要走的路或許很艱難,行錯一步就可能跌入深淵。但葉沁會拉住他的手,不讓他墜落,一路走來,她對這點默契還有信心。

他們合力毀掉了脈沖炮,倒計時永遠停止了。羅西作為樂園主人,設立了樂園的新規則。羅西向來到中央控制區的人們宣布,樂園往后不會有失樂者攻擊他們,也不再設進入的權限,任何人都有權利在這生活下去。但是為了樂園的繼續運轉,能力者必須放棄自己的能力來補充樂園的能量。他向人群出示了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

人們竊竊私語,防備的看著這位樂園主人,羅西坦然的回看著每個人,接受他們的質詢。然后——先是一個、兩個,然后是十個、二十個……金屬落地的聲音不絕于耳,越來越多的手環被摘下來。寂靜。人們閉上眼睛,等待命運的降臨。隨后,人群爆發出一聲驚叫,緊隨著熱烈的歡呼,他們發現自己還在這里。

羅西制定了兩種方案供人們選擇。他們可以選擇進入樂園,利用現有資源從事生產工作,生活回到正軌。另外,羅西也開始在整個樂園招募志愿者,和他一同離開樂園。這是一場規模空前的冒險,因為地圖是……樂園外的世界!

樂園外是沙海,能力者曾在沙海里冒險,卻沒有聽過,有人走出了沙海的邊界。除了羅西,沒人敢提議向外遠行,去探索沙海的邊界。畢竟,在所有的傳說中,這片死亡沙海,就是世界的全部。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響應的人數超乎想象的多。

“我們也要去,我們也要拿報名!”年幼的孩子們爭先恐后的說道。

“好好在家待著,將來樂園一定會交到你們手里。”大人們說道。

羅西臉上浮現懷念的表情。“父親以前也說過一樣的話,他說將來會把船的所有權交給我,而我要去征服更廣闊的海域。”

一只手拽了拽羅西的衣角。是萊塔,那個葉沁在1132號庇護所救下的男孩。“大哥哥,我可以去嗎?”

“你多大了?”羅西問道。

“十二了。”

“那再過兩年,等你長大了,我一定親自上門邀請你加入我們的行列。在那之前,你加油鍛煉身體,努力變得強壯起來,好不好?”

“一言為定!”男孩的眼睛里對冒險的渴望,如同浩瀚星海。

只要有希望,情況再難,人們也會摒棄不滿,攜手朝向黑暗中一線光明的地方前赴后繼的走過去。

這就是人。至此,一切告一段落。至此,一切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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