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一次事件來了!
- 異常人生漫步實錄
- 月下趕考
- 13596字
- 2021-12-05 19:00:00
一樹在床上醒來,睜開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和不帶任何花紋的壁燈。
一樹幾天前才知道原來可以語音控制燈的開關,這讓他做的“半自動開關燈杠桿-I型”失去了用武之地,被冷酷地拆回了衣柜。
距離最后一節課已經過了整整一周,不像正式調查員,沒有任務的時候好歹還能自行出勤,他們現在就只能像個閑散人士——或者說,像千年此方一樣地在FAIU到處亂逛。
按以往的經驗來看,這幾天就會有關于事件的消息了,實習事件是正兒八經的事件,只不過大多是被駐內調查員預評估為E級的相對無害事件,所以也不排除一無所獲的可能,反正本來就是奔著熟悉流程規則而不是解決事件去的。
洗漱過后,一樹出門,來到兩個轉角后的自動販賣機前。
“嗯……今天試試全麥面包吧。”一樹自言自語著,刷工作卡買了早餐,他現在越來越習慣這種生活了,對這里也逐漸熟悉了起來,前面人工小溪里有不知道什么品種的魚;植物園里生活著一只丑得難得的鸚鵡,而FAIU內部也不都是不茍言笑的面癱和除了研究一切都不管的書呆子,也有會開玩笑的大廚和和藹可親的老前輩。
剛買完早餐手機就響了,一樹歪著腦袋用脖子夾住面包,騰出一只手拿出口袋里的手機。
“中午來-7吃飯,有事件了。”是千年此方發來的短信。
終于來了!!一樹感嘆道,說他現在不激動是在扯淡的,緊張肯定也有一點,但更多的還是興奮:在他還是個普通人的時候就不止一次地想過“要是我是調查員”之類的事情,而眼看成為調查員的最后一關就在眼前,只要順利解決了這次事件,以往那個遙不可及的夢想就能成真,這一切簡直……太美妙了。
因為前段時間忙的團團轉,被安排得十分充實的緣故,他并沒有覺得從普通人到調查員的這個階段有多短,FAIU的培訓讓一樹對自己從小區居民到調查員的身份認知有了一個水到渠成的過渡,一樹也通過這段時間的培訓初步具備了一個調查員應有的知識儲備。
“我就知道你在這兒。”
七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一樹就以歪著腦袋夾著面包,同時左手拿著牛奶,右手拿著手機的怪異姿勢轉過頭去。
“噗,你在干什么啊!”七海爆笑。
“最大化利用嘛。”一樹努力做出了個聳肩的動作,這讓他的面包差點沒掉下來。
“看你那樣子,也收到短信了吧?”
一樹點頭:“話說你今天起得還真早啊。”正常來講離她的起床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左右。
“生物鐘變了,大人。”
“既然起得這么早就一起散散步唄?”
“你是老年人嗎?除了散步還是散步。”七海做出不滿的樣子。
“嗯,那……”一樹確實沒有想過除了散步兩人還能干嘛。
“你傻呀,面包明天吃也可以呀,一起去吃早餐嘛。”
“哦——”一樹恍然,怎么就忘了這茬呢,總感覺不知為何今天自己有點遲鈍,是被喜悅沖昏了頭嗎?
兩人不知道第多少次來到-7樓的食堂。一樹來這里吃過幾次早餐,但每次都點的是白粥加咸菜——琳瑯滿目的菜品直接讓一樹選擇困難癥發作。
“綠茶餅一份,唔……豚骨烏冬加味增湯。”七海刷著點餐平板。
“那個,我不想喝味增湯。”一樹善解人意地提醒七海,卻看到七海臉紅著抬起頭:“那是我喝的,我喝的!烏冬和綠茶餅也是我吃的!這些看上去很多嗎?很多嗎?真是的!你第一天認識我嗎?”
面對著死亡強調六連發,一樹果斷地修閉口禪——止損能力也是調查員應具備的重要素質。
“你要吃什么?”七海把平板往一樹的懷里一戳。“事先限定,不能吃咸菜白粥哦,難得和我來吃早餐的說,怎么會有人喜歡喝粥呢?像病人一樣……”七海搖著頭。
“嗯……這個‘蛋腸粉’吧,看上去還不錯,加上玉子燒,烤鮭魚和納豆拌飯。”
“蛋腸粉?好像是龍之州的食物哦。”
“嗯,之前似乎聽木下爺爺說過這種食物。”
“木下爺爺啊。”七海回憶著:“我還說會定期寄明信片給木下爺爺呢,一忙起來就把這茬給忘了。”
眼看著氣氛變得沉重了起來,一樹忙提交菜單:“好了,就這些吧。”
……
龍之州的早餐非常熱門,一樹必須去排隊排得人滿為患的窗口自取早餐,他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出來,就撞見了千年此方。
“哦,你也來吃早餐啊,難得,我猜猜,和神代小姐一起來的?”千年此方拿著一碟糕點一樣的東西,剛看到一樹就打了個招呼。
一樹凝重地點了點頭,之所以凝重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手上的蛋腸粉快要掉下來了:“來我們這兒吃?”
晚餐區域和早餐區域不一樣,一般的早餐區域都沒有特定座位之說,所以坐在哪里都是可以的。
千年此方聳聳肩走了:“我去叫原。”
等一樹晃晃悠悠地用第一次玩平衡木球的勁頭把腸粉端回包廂時,千年此方和原已經在里面了。
“本來說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跟你們講這次事件的事情的,現在正巧遇上了就趁這個時間說了吧。”千年此方說道。
原挑起一根面:“先吃早餐。”
“嗯,先吃早餐。”千年此方秒改口。
一樹嘗了一口蛋腸粉:“里面出乎意料的軟呢,明明粉皮這么滑。”
“誒?像和菓子那樣嗎?”
“里面沒有那么有嚼勁啦,我還以為是一根一根的粗粉呢。”
“連腸粉都沒吃過還敢說自己是調查員?”千年此方不屑。
“這有什么聯系嗎?而且我還不是調查員好吧!”
“沒關系,今天下午你就要成為調查員了。”
這屬實有些出乎一樹的預料:“今天下午就去調查嗎?”
“嗯。”千年此方嘴里塞著一塊點心,含混不清地說:“因為級別很低,就早去早回唄。”
“這次的事件我們認為是基本無害的E級事件,快的話幾個小時就能搞定。”原放下湯碗接過話茬。
“E級事件就是是基本無害的嗎?”七海有些迷糊。
“不。”原笑了,“只是這個事件被認為‘基本無害’,發展成D級事件的幾率比較小而已……不過這也是我們通過該事件的來源渠道和相關信息總和出的結論,具體還得托你們調查才知道怎么回事。”
“那么具體是指什么呢。”一樹的腸粉還沒吃完,不過他不打算吃完再問。
“羽空治小學附近的橋洞下有人報道說目擊到了一個【奇怪的身影】。”
羽空治小學是京都內的一所小學,距離鴨川只有一公里多的路途,這個一樹倒是知道。
“嗯……然后呢?”雖然原一副已經說完了的樣子,但一樹不信邪地問了一句。
“沒了,就這個。”原干脆地回答。
“不覺得很可能是流浪漢嗎?”七海說。
“我知道你們什么意思,但放心,駐內調查員發布的任務一定有不同尋常的地方,僅僅是這么簡單的情況的話不會出動調查員的。”千年此方咽下了糕點。
“說的沒錯,有可能是流浪漢,但你們需要排除其他的可能性。”原肯定道。
一樹總結:“也就是說,我們下午就是去那個橋洞附近調查所說的【奇怪的身影】是流浪漢還是別的什么人或東西是吧?”
“習慣吧就,事件淡季我們大部分都是干這種活兒,你以為我們是什么,降妖別動隊嗎?”千年此方翻了個白眼。
“這玩意兒還有淡季?”一樹抓了個字眼。
“只要半年沒有D級以上的事件,就算淡季。不過照經驗來看淡季最多持續9個月,也就是說以概率論的角度來說,大概兩個月后就有一起D級事件了,你們要努力成長為夠資格參加那次事件的調查員啊。”千年此方語重心長地說完后又塞了一塊糕點到嘴里。
“作為調查員,我們都希望盡量不要再發生E級以上的事件。”原不緊不慢地說:“別用你的經驗主義誤導后輩。”
“話說成長成那種調查員要到什么程度啊?”七海好奇道。
“在有一定事件經驗的前提下,只要FAIU事件評估認為需要你的能力或者正好適合你的調查方式,本部就會派你前往調查。”
“調查方式么……難道每位調查員的調查方式都會被本部掌握咯?”一樹在意的是FAIU是如何知道這種東西的,他們又看不到調查和思考的過程,難道事件后要寫一篇事無巨細的報告不成?比如我在那條走廊想到了XX,又在看到那幅畫的時候聯想到了XXX之類的。
“沒有那么神秘,同是調查員,每個人都有擅長的方面。有的人擅長側寫,有的人就更擅長地形勘探或者金石玉器的鑒別。”原補充道。
一樹這才發現自己誤會了,原來不是調查風格,而是更清晰的專精側重。
“關于這次事件,最早的目擊者是小學里放學的小學生,然后被幾個女教師目睹,但當組織男教師去查看的時候卻什么都沒發現,所以知情者現在大都惶惶不安,目擊時間都是在下午4點左右。”千年此方說完,一努嘴一攤手,示意“沒了”。
“嗯……下午4點的話估計和放學時間有關,這個時間點不具備特殊性。”一樹說。
“具體怎么回事可以去問相關目擊者,下午我們會以警方的身份前往調查。”
“警察嗎?我們倆當警察的話可信度會不會不太高。”
“放心吧,就和發福的企鵝扮演丘吉爾一樣看不出破綻——”他看著七海不善的面孔,改口道:“安啦安啦,這種當地人眼里的小事件本來就不會出動多少警力好嗎,帶兩個實習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愿如此。”七海斜著眼瞪千年此方。
……
吃完早餐,和兩人約好下午一點半出發后千年此方和原就回去了。
“下午就是第一次身為調查員的事件調查了耶,緊不緊張?”
“調查這種程度的事件的話沒什么緊張的必要吧?”
一樹說謊了,他內心激動得不行。
即使只是這種程度的事件,想必也要拿出百分之一百的精神來解謎才行,這個所謂的實習事件不管怎么說都有一定的考察在里面,而借這一次事件系統地鍛煉自己身為調查員的“調查能力”也是很有必要的,如果這次事件能夠順利解決,那么對于一樹來說就相當于給自己的調查員之路開了個好頭。
“好吧,你說不緊張就不緊張。”七海歪了個頭,繼續吃烏冬。
事件得解決,腸粉更得解決。一樹吃著腸粉,靠僅有的一些信息分析著這起突如其來的事件。
……
事件篇
【奇怪的身影】
下午千年此方開車帶一樹和七海前往事件地點。兩人便服登場,而千年此方則在外套下穿著帶著工作牌的警服襯衫。
一樹帶上了調查員的老四樣:筆和手電筒都在褲腰上專門設計的的半包圍口袋里別著,珠子揣在兜里,手表嘛自然是戴在手上了。
“馬上就到那片區域了,這次事件由你們全權負責,我只負責發表自己的看法。”千年此方看著前方的路,說道。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要做什么由你們決定,沒有特殊情況我不會干涉。”
“原來如此,類似觀察者的角色么。”
“你可以理解成循循善誘的老師。”
“那么……”一樹想了想:“有當地的監控視角嗎。”
“沒有任何監控攝像頭照得到事發地,不然FAIU會在事件之前將視頻作為準備資料發給你們。”
“明白了,那么現在按照預約,去找羽空治小學的目擊證人們吧。”發號者的身份對一樹來說還是很新鮮的,要知道就算是在小區里生活的時候他也是被七海拖去干這干那的苦力。
千年此方點頭,繼續開著車。
“因為是初次事件,我就提醒你們一下。”千年此方說:“待會你們的身份是配合我這個警官的實習警察,可不要露餡了。”
“放心吧,這種東西還不至于會出錯。”七海滿不在乎道。
“那么,要開始了。”千年此方一腳油門拐進一條馬路,這前面就是羽空治小學的正門。
一樹長呼了一口氣,就像校園歌唱比賽上臺前的選手們一樣。
在出示了警官證之后,車子被停入了學校內的小停車場。
“多余的話我就不重復了,開始吧。”千年此方“滴滴”一聲鎖好車,率先往教學樓走去。
這所學校的校園挺大,建筑外墻整體采用紅磚砌成,給人一種學院派的感覺。因為門口的警備員已經通報過的緣故,一個略微禿頭的中年男人站在主教學樓的門廊外等著一樹一行人。
中年男人迎向千年此方,伸出雙手握手時很是感激地說:“十分感謝諸位的到來,我是這所學校的副校長,酒井相和。”
“酒井先生不必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千年此方客氣地回應道。
“目擊的老師一共有三位,現在都不在授課時間,我這就帶你們過去。”副校長直入主題,連基本的寒暄都沒有做就伸手示意三人跟著他走。看樣子這個神秘身影給學校的老師學生帶來了很大的壓力。
為了避免打擾到學生上課,他們繞道穿過主樓的中庭,直接來到了會客室。副校長說那三名老師已經在會客室里坐著了,并做了一些安排,不會讓別人打擾到他們幾位的談話。
副校長推開會客室的門,朝三人鞠了一躬就出去了。
“那么,三位就是目擊到橋洞下神秘身影的證人了吧?”千年此方坐下來,攤開一個本子,舉著筆,看著坐在前面的三名教師說道。
三位無一例外都是年輕的女教師,二十歲到三十歲左右,很可能有結伴回家的習慣,所以才會一同看到那個身影。一樹坐在千年此方旁邊,觀察著這三位,她們看上去有些不安——一樹估計是由于被警察問話所導致的。
“我是京都府南警署的千年禮,這是我的警官證。這兩位是警署的實習生,已經有不少實習經驗了。”千年此方在看到她們點頭后,從制服胸前的口袋中掏出警官證。
“現在請盡量詳細地說明一下當時的情況,只是例行問話而已,不必緊張。”
不得不說,千年此方扮起警察來還真挺像,干練的氣質讓他說出來的話的可信度大大增加。
那三位互相對視了一下,最終由中間的那位開口。
“嗯……是這樣的,事情是三天前下午放學的時候發生的,那時候我們三個收拾好辦公室準備回去——啊,因為住的地方順路,所以我們在沒有其他工作的時候基本都會結伴回家。”中間的女老師看著千年此方解釋道。
“然后那時候大概是4點左右,因為放學時間是3:40,算上收拾東西的時間平時也就差不多是4點。”她努力地回想著當時的情景:“我們出校門后,準備去橫大路商業街逛一逛。就在路過河堤的時候,我們看見橋下面好像有個人影。”
“人影?這有什么奇怪的呢?”千年此方問。
“不,就讓人感覺很奇怪……”她皺著眉頭,思考著:“因為一般那個地方都不會有人的,新橋建成后很多人都選擇走新橋而不是這個舊橋,更別說那座橋一個月前已經停止使用了。”
“能問一下停止使用的原因嗎?”一樹突然開口。
被以為只是來觀摩的人開口詢問,女老師愣了一下,反應慢了半拍地回答道:“啊……那是因為這個區域最近在施工,似乎是下水管道的規劃之類的問題,那邊的路還因此封閉了呢。”
一樹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從這個角度當然是看不到鴨川的,但事先看過地圖的一樹在腦海里構造出了這一片區域的地形圖。
“也正因如此,你們才要從河堤繞道,經過那片施工區域到商業街是吧。”一樹說。
“誒?是這樣的沒錯。”她似乎沒有反應過來話題是怎么轉換到這的。
“但是即便是這樣,有人正好在那個地方活動也不是沒可能的吧?”千年此方順勢接過話題,同行的“實習生”過多的詢問會給被詢問者不受重視的感覺。
“不是這個問題,怎么說呢……”中間的那位看上去有些苦惱。
她左手的短發女教師給她解圍,一樹看到她胸牌上的名字叫安藤:“警官先生,因為城市規劃不允許,這個地方是沒有流浪漢的,所以那里出現家伙的不太可能是流浪漢。而且那個身影看上去很……奇怪。”
中間的女教師接話:“沒錯,他的舉止很不正常,我們因為要繞路的緣故沿著河堤走了五分鐘,一開始我們也沒有把它當回事,所以也沒有多加關注,但是走了一半之后我們看見那個身影還在那里……嗯……挖土,就感覺很不對勁。”
“挖土?”
“沒錯,他時不時蹲下來,做著好像在地上挖東西一樣的動作,雖然看不清楚但給人一種很不安的感覺,不會是在挖,呃……那啥吧。”她用遲疑的表情和短暫的停頓帶過那個令人不安的詞語。
“這點我們會去調查的。”千年此方不置可否:“比起這個,關于那個身影還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特征嗎?”
“就是……看到才能感覺出來的那種怪異,無法形容。”
“就是很奇怪,而且感覺朝我們看了好幾眼。”
“嗯嗯,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們你一嘴我一嘴的拼湊著詞句,并沒有給出什么有價值的信息。
“對了!”坐在中間最先開口的,那位名叫麻宮的老師說:“他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蹲著的,但是他會小幅度的換位置,雖然都沒有離橋很遠就是了,而且他起身的時候會把手臂朝天上抬高,就像是跳舞一樣,很夸張。”
這個說法馬上得到了另外兩人的連連贊同:“對對對,像參拜似的。”
參拜嗎?這么看來他起身的時候動作幅度是很大,但有什么意義呢,伸懶腰?舒展身體?和母星進行聯絡?一樹飛速思考著。
“好的,我聽說貴校的男教師曾出動去一探究竟,具體是怎么回事呢?”千年此方看這三位對那個身影沒有其他有價值的看法了,就引導她們到下一個話題上。
“啊,對,那是在有學生和我們說有個奇怪的人在那兒的之后,我們擔心是對孩子們有害的危險分子,就拜托男教師們放學去查看,但是它們回來說那里什么都沒有,明明就是在孩子看到后沒多久……”
“等等,孩子們看到后沒多久?這是什么意思?”千年此方抓住話語中的細節發問。
“是這樣的,這是那時候已經放學了,江琦老師在魚市場跡附近遇到了散隊后回家的孩子,他告訴江琦老師的。但是因為江琦老師自己沒有從那條路走過來,在課后也聽我們說過這回事,對這個身影稍微有些在意,就打電話反應過來了,仍然留校的一些男教師們自告奮勇去檢查情況,然后卻什么都沒發現,也就是前天的事兒。”另一位叫早川的女教師冷靜地說出了這一番話。
“那么,請問從學生目擊到教師們去檢查情況中間大概隔了多久呢?”千年此方問,他對學生路隊的走向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這個江琦老師是從哪條路走到魚市場跡的,所以完全無從得知具體時間。
“嗯……孩子們走到河堤大概要5分鐘,再走到魚市場跡要10分鐘,而從江琦老師打電話過來到男教師們去檢查之間又有大概5分鐘左右,算上路程和放學的準備時間的話大概是4點10分,老師們似乎到那里檢查了5分鐘之后就回來了,沒記錯的話回來的時候是4點20多。”早川的敘述很有條理,一樹估計她是算數教師——一個冷靜的算數教師。
“半小時左右嗎,了解了。那么還有其他的情報嗎?”
她們三人對視了一眼,搖搖頭:“大概沒有了。”
“好的,感謝諸位的配合。”千年此方干脆地合上畫了好幾個火柴人的本子,鞠躬道:“辛苦各位了。”
三位老師也起身,向一樹他們鞠躬,麻宮老師說:“要是警察先生調查有結果了,請一定要告訴我們啊。”
“當然。”千年此方點點頭,帶著一樹和七海率先出了會客室。
和副校長交換了幾句官話之后,千年此方帶著一樹和七海走出了學校,指點道:“順著當事人提供的路線重新走一遍是很有必要的,在這個過程中可能會發現開車發現不了的東西。”
“比如伊藤園的新品。”七海小口嘬著在路邊自動販賣機內買的熱飲,滿足地說。
“真是異端,居然喜歡喝抹茶飲料。”千年此方這倒不是對七海說的。
“你拿什么可樂啊,拿罐咖啡不是更符合你的氣質嗎?”一樹很果斷地表示出不屑。
“你懂什么,寒風中的可樂才是我這種人的精神彰顯啊,居然自以為很了解我,別惹人發笑了。”
“你有種別用外套袖子裹著手握著,看上去很掉價耶。”七海無情的吐槽。
“你們有種別以多欺少……”千年此方翻了個白眼。
幾人就這樣一路走到了施工現場前。
“那里就是施工區域吧,難怪他們要繞道。”七海指著前面,一整條道路都被圍了起來,里面有幾個工人在工作。
“嗯,那邊就是河堤了。”一樹向工地左邊看去,因為地勢的原因,從樓房的中間看去能看到鴨川中流淌的河水。
看樣子小學生的路隊也好,老師也好,在施工的這段時間里,想去商業街就得從這邊繞路。
一樹帶著七海來到河堤前,順著河堤走過工地,從這里就能看到左手邊的石橋了。
千年此方優哉游哉地跟在后面,一點要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她們說的估計是這座橋。”七海順著一樹的手指看過去,一座50米左右的石拱橋橫跨在水面上,橋面樸實無華,沒有半點裝飾。
在一樹的授意下,三人并沒有第一時間前往拱橋處,而是沿著河堤走了一遍。一樹并沒有鍛煉過自己的側寫能力,但他仍然將自己代入到老師和孩子們的視角中,試圖發現些什么。
“正常步行速度下,從看到拱橋到走出這段路的時間大概是十分鐘。”一樹看著手表說。
“你是說那個人在橋下至少活動了十分鐘?”七海接話。
河堤距離拱橋有一定距離,由于居高臨下和背光的原因,就算有人站在那里也最多只能看清他的動作,完全看不清臉。
“應該是這樣,但我想不通什么人會在這種地方干那么奇怪的事情。”一樹能感覺到原本虛無縹緲的那個神秘身影在老師們的敘述以及自己的腦補中不斷清晰了起來。
——真的是很奇怪的動作呢。一樹想,現在所知的線索拼湊起來就是:一個神秘身影曾于三天前的下午在橋洞附近活動,時而蹲著時而做著類似參拜的動作、似乎在挖著什么。
通過側面信息能得到的看來只有這些了,真正具有決定性的線索還得到橋下去找。
三人走下河堤,來到橋邊。
這座橋看上去就年歲已高,橋面上有封路的欄桿,拱圈上有磨損的痕跡,暗斑似的殖在橋側,拱頂高約十米,從橋下看倒是和栽種在另一側的樹一般高,想來如果這棵樹能漂到水中央,在橋心伸手就能揪下一片葉子。
沿著他們走下來的堤坡一路下來就是人工河床,再前面就是橋臺和水面了。
“七海你蹲在這里,模擬那個神秘身影的動作,我上去看看。”一樹小跑到道路上,膝蓋一彎就蹲了下去。
“嗯?”蹲下來的一樹疑惑道:“這里以一個小孩子的身高是看不到蹲下去的人的啊。”這是將七海的身高考慮在內所做的測量,要么那個人的身高超過190cm,要么孩子們是在前面或者后面一點的路段看到的,這樣的話斜著的視線不會被河堤最高點擋住。
一樹又跑前跑后,不厭其煩地一次次蹲下來比較著。
“……”石橋的橋基在人工河床上,并沒有接觸水面,也就是說橋基底部到水面有一段被橋基擋住的空間,顯然不是老師們所說的那人活動的區域,但如果在橋基前的話,一樹又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灰黑色的橋基陰影充當著七海的背景板,加上這個角度處于逆光,如果以孩子的身高,站在橋側方向的路上看的話,不是特別注意是基本看不到什么東西的,一樹現在所站的地方是剛好能看到七海上半身的位置,但如果不是他特別仔細地盯著,而是像一個路人一樣走過去的話,是肯定不會注意到那個身影的,就算往橋那邊看也一樣,不仔細分辨的話很容易和橋基混在一起。
是小學生的視力比較好?還是只是因為好奇走近了一點?不得而知。
一樹回到蹲累了的七海旁邊,和兩人說了自己的發現。
“你的意思是。”七海做出思考的樣子:“那個人要么特別的高,要么穿的很花哨,要么一直在動是嗎?”
“穿著方面可以排除,除非穿著反光的衣服,不然僅從顏色上是無法達到有效的區分度的,而若是衣服反光,目擊者的敘述中就肯定會出現這個特征。”一樹說著,注意到千年此方在旁邊喝可樂,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就知道他沒有打算插手這些。
“那會不會特別高?像籃球運動員一樣?”七海試圖排除掉一個可能性。
“不,這樣說下去是沒有意義的,因為這些并不是全部的可能性,如果那孩子的視力特別好,或者當時特別專注的話,由于目擊者是在移動中,視角和光線角度都在不停變換的緣故,就算他在那里一動不動,只要一邊走一邊看也是能看到的。”
“原來是這樣。”七海懂了,這應該就是一樹推理中所謂的“閑著”,不具備決定性的判斷,可能完全沒有用甚至影響推理,但只要善加利用,謹慎思考,就是最難以被人為抹除的細節。
“先不管這個,這里有沒有什么線索?”
“沒有誒,如果真有這么個人在這里做挖土的動作的話,那么他一定是在拔草,因為這里完全沒有留下任何被挖掘的痕跡。”難為七海在這里蹲了這么久,看樣子并不是毫無收獲的。
事實如此,這里的草皮生長的很完好,可能是廢棄時間不長的原因,周圍并沒有長出很多雜草,而是像被人工裁剪過一樣,保持著規整的狀態。
一樹繞到橋基后面,這種純色的墻面向來是城市青年們反叛的畫布,涂鴉文化產生于街頭之中,但幾乎每個巷墻斷壁都符合它的要求,這是隱秘和公開的完美結合——誕生于私下里的創作,卻又享受著暴露在公眾視野中的快感。橋基的背水一面正符合涂鴉的這種目的,簡直是完美的幕布。
但這里空無一物。
不只是墻面,被石橋陰影覆蓋的地面也同樣寸草不生,灰黃的堆積岸壤裸露在外,和周圍青綠色的草坪形成強烈的對比,好似名為鴨川的社畜禿了頭。
“簡直像故意強調這里一樣。”一樹蹲下來抹了一把土:“這里本來就沒有長出草來,而不是被拔光了。”
“這種事情一看就知道吧。”千年此方神色輕松地指向對岸,那兒相同的位置同樣是光禿禿一塊。
“什么意思?”七海一頭霧水。
“他的意思是這片區域沒有長草是因為建橋或者修河道的時候就沒有設計種上草坪,和我們調查的事件無關。”
“沒錯。”千年此方很干脆地點頭。
“可是就憑對岸也是這樣就能確定這種事情嗎?”七海不服。
“首先。”千年此方繞了橋基一圈:“花功夫判斷這到底是出于建橋工序的還是后期施工的結果既麻煩又沒有意義,你當然可以說這兩塊區域是事件中的神秘人所為,但比起費盡心思給這種行為安一個動機,并且推測其是如何執行的,為什么直接不采信“這就是施工問題”這個可能性最大的結論呢?”
千年此方循循善誘:“在調查這種缺乏線索的事件中,最忌諱的就是想得太多,自己給自己找麻煩。秉持著奧卡姆剃刀‘如無必要,勿增實體’的原則來思考,你會發現推理起來順暢多了。”
從人為動機上來看,目前尚未明確特意弄出兩塊對稱空地的目的何在。一樹能想到的最靠譜的可能性就是一個環境破壞主義者(他同時很好奇是否存在這種主義)為了破壞此處的環境,特意從這兩塊區域入手實施自己的大計。
而從可行性角度分析,這里沒有長草是因為這塊區域根本就沒有被施肥播種,也就是說就算這是某人所為,那么他達到這個目的唯一途徑就是參與河岸建設工程,并故意將這兩塊區域設計成這樣——而這和施工問題在方法上沒有任何區別,也就是不管它是不是故意被弄成這樣的,它都不會是一個最近才出沒在附近的人能夠做到的。
千年此方不會把這些事無巨細地說出來,現在就看七海能不能自己推理出來了。一樹看著最近推理素質顯著提升的的七海,心想著應該沒問題吧。
一樹心知不能讓她自己鉆牛角尖,越繞越深,連忙換了個話題:“那么這樣的話這附近就沒有任何異常了,沒有被埋在土里的神秘骨骸,也沒有打開秘密基地的暗道。”
“暗道的話說不定有哦。”千年此方語出驚人。
“啊?”一樹還以為他忽略了什么重要特征,轉頭好一番搜索后疑惑地看著千年此方。
“那個身影‘挖土’的時候是沒有離開橋的周圍不假,但不代表他就不走了啊。”千年此方靠在橋基上閉目養神,一副提示到此為止的模樣。
“難道潛入水中逃跑了?”七海往水里望去。
不,這完全不可能吧。
“還是說,他在這兒挖了個洞通向其他地方,所以這里才不長草?”
這話你自己都不信吧?而且你到底還是沒從那個思路里走出來啊!一樹吐槽道。
“你說的是……那個?”一樹看著對岸不遠處堤坡上的一個半人寬小洞,那里是積流排水的通口,但這樣的話那人就得游到對岸去……
不對!不用游過去!
一樹明悟了:如果要去對岸的話雖然只要過橋就好了,但是翻過欄桿的動作是很顯眼的,在白天很容易被注意到。
而雖然有等到晚上沒什么人的時候再過橋的可能,但一樹想的更遠:對岸有排水口的話本岸應該也有,而對應的位置沒有看見就意味著兩岸的排水口是交錯排列的,所以往左右走走肯定能找到,這種設計的原因一樹也大概猜到了八九成。
兩岸的堤高是交替波浪狀起伏的,這里屬于高度較矮的地方,就像波形圖中的波谷,這也是為什么往兩邊走要走一段路才能看到在這蹲著的人的原因:如果在離河岸最近的地方視線被遮擋導致看不見的話,往兩邊走因為堤高在增加的緣故更加看不見,直到走到堤高開始下降的區域——不,可能只要走到接近那里的地方就行了,那樣的話視線會從側角度看過來而不至于被擋住。
根據一樹剛剛走過的路程來看,本岸最近的排水口距離這里應該只有幾百米才對。
排水口的設計應該都是一樣的,參照對岸的排水口來看,這種排水口本來就是在堤坡上開了個洞,加上坡上還長著草,從這里看過去要是能發現才叫不正常,那樣的話代表這段河段是彎曲的。
果不其然,三人沒走一會兒,就在堤坡上發現了被雜草掩蓋著的排水口。
——看來這里的雜草處于無人打理的處境,橋那邊比較齊整只不過是因為被人們日復一日的踩著罷了,即使廢棄了一個月也大致保持著這種態勢。
“這個排水口……人好像還真能進去。”七海照著洞口比劃了兩下,露出了個“向上天祈禱我們不用進去”的表情。
一樹看向千年此方,他本人對于這種設計很是茫然,不知道里面到底通向哪里。
“這兒通往的是京都地下管道設施,里面四通八達,要進去還是可以進去的——如果你不怕被卡住的話。”
“那人不是進去了嗎?他都進得去的話我們也不會被卡住吧?”七海雖然很不想進去,但還是秉著公正的態度地辯護了起來。
“的確這里是他來往可能性最大的地點,但是。”千年此方露出了一個復雜的表情:“我們還不能確定是否有這么個人。”
“啊?可是……”七海茫然了。
“的確如此。”一樹打斷了七海:“你想想,除了口供,我們還有關于這個人存在的證據嗎?甚至口供中所說的奇怪的動作我們到現在都沒有頭緒,我們在橋下什么也沒找到不是嗎?”
“那也就是說這個人是他們虛構的?”七海難以相信。
“在我看來,可能性有三種。”一樹右手摸著下巴。
“第一,可能性最低的一種,那就是目擊者出現了集體幻覺或者被暗示了,結合目擊者都是小孩子和女性的特點來看,這種假設仍保留著那么一絲絲的可能性。”一樹捻著手指湊近瞇起來的那一只眼睛,表示真的只有那么一絲絲。
“第二,這起事件出自靈異力量之手,這能完美解釋這個身影的神出鬼沒和奇怪舉動,但這種可能性的確認就得聯系專業人士。”一樹頓了一下:“我個人不是很相信這種可能性,因為我在這里什么也沒感覺出來,身為精神系能力者的七海也是如此吧。”
看到七海點頭,一樹繼續:“而且一般的靈異力量是有目標的,它的驚嚇手段可能毫無邏輯,但這種驚嚇本質上是為了削弱人的精神狀態,這么說來的話這里的事情既沒有達到能夠引起目擊者恐慌的程度——她們感到不安大多是因為認為這是個可能有攻擊傾向的瘋子而不是鬼魂;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具備恐怖要素的情節,簡直就像一次對“靈異”這個詞拙劣的模仿。”一樹進入了推理的狀態,他的思路逐漸被拓寬,清晰地羅列在腦海中。
“第三種可能,就是他的確通過這個排水口移動,甚至可能定居在下水管道系統里面,偶爾出來尋找生存必需品。往這個方向深入猜測的話,那些夸張的動作可能是長期在見不到光的地方生活導致的怪異習性和身體障礙。但是我個人傾向于他只是用管道來移動罷了。”
一樹彎腰用手電筒往排水口里照去,圓壁上滿是污物和水漬,深處是看不清的黑暗,一樹完全想不到什么人敢進這種地方。
而且就在一樹用目光探索排水口里面的時候,一樹突然想到如果把那顆珠子扔進去當移動光源的話,因為身處地勢低的出水口,完全扔不遠,效果存疑不說,如果是站在高處的入口往下扔的話,那不就完全找不回來了嗎?
果然沒有能夠與其組合成循坡球的球殼,這東西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設備,探索沒有自然光照射,結構又復雜的的地方還有點用,但在這種進去就不知道通往哪里的管道里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那個,我們不用進去吧?”一樹向千年此方問道。不是他有潔癖,委實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想進這種地方,更何況斜向上的管道一樹可能沒爬幾下就滑下來了,他甚至不愿去想進去之后手掌觸碰到管壁的觸覺。
“不用,FAIU會專門派人檢查附近的地下管道。”千年此方用空可樂罐“梆梆”地敲打著管口:“老實說我覺得如果他真能在這種管道里活動自如,我們要找到它非得將京都地下管道設施完全清理一遍不可。”
“那這次事件?”一樹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為調查進行到現在這種程度,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他們沒轍了。
“差不多結束了吧。”千年此方伸了個懶腰,意料之外的快呢。
“什么叫差不多結束了啊,我們出來兩個小時都不到吧!”七海驚詫的叫了起來。
“你怎么看?”千年此方把問題踢給了一樹。
“我們……在事發地點沒有找到任何痕跡和線索,憑調查得到的結論只不過是‘神秘人很可能通過地下管道移動’這個推測,至于剛剛說的三種可能性,則不需要我們插手,我們只需要上報給FAIU請求派遣專業人士。”一樹有種失敗的感覺,因為除了排水口這個真假未知的信息之外,他什么也沒有發現,這種結論就好像自己實力不足導致要想FAIU請求增援一樣。
“嗯,如果后續的搜索也一無所獲的話,這個事件就會被【留檔】。作為千千萬萬個留檔事件中微不足道的一個。”
“那些沒有被解決的事件都被‘留檔’了嗎?”
“準確的說,是沒有被解決,又被定性為‘無害’的事件。大部分留檔事件都是因為FAIU方面認為全面探查的性價比太低所致的,就像我們不可能因為這一次事件冒著京都排水系統故障的風險把整個管道設施都清一遍。”
“那高等級的事件一旦沒有被解決會怎么辦?”
“繼續投入,直到它被解決。”千年此方看向兩人:“這種情況,沒有解決事件叫做‘失敗’,就算一開始就沒有憑一個人解決的可能性,也是失敗。”
“這是那個調查員,發布任務的駐內調查員,和所屬FAIU分部審批事件的上級共同的失敗。”千年此方嚴肅的說。
“怎么這樣……太嚴格了吧?”七海皺起眉頭。
“這種情況雖然超出了個人能力限制,但因為后果嚴重,所以仍然算失敗。”千年此方說。
“也就是說,我們這次事件之所以不算失敗,而只算‘未解決’被留檔,只不過是因為事件等級低?”一樹不甘心地問。
“對。”千年此方直白地說。
“失敗就去補救,FAIU不會問責,因為反思是當事人要做的事情,他們唯一犯的錯可能就是錯判了形勢。”千年此方轉而用一種不屑一顧的語氣:“A級事件失敗都沒有懲罰,你們的這種E級事件的留檔算個屁。”
“而且啊,這種事件是調查員最為痛恨又避無可避的事件,現在網絡上隨便編個故事就是個所謂的線索,就靠那種信息去調查很容易竹籃打水一場空,這也是為什么E級事件中最容易出現留檔情況的原因——事實上有個不成文的共識:留檔的事件就是E級事件中的惡作劇,而其他被解決的才真正稱得上‘事件’。”
“這樣會不會太武斷了?”一樹知道千年此方說這番話是為了開導兩人。
“不,這是另一種奧卡姆剃刀原理,留檔的事件基本無害這個結論是得到FAIU上級一致承認的共識,常年累月的經驗告訴我們,這類事件是翻不起什么風浪的,最多也就是需要出動警力的社區案件罷了。別小看調查員啊你這家伙,調查員都發現不了的線索,那就是不存在的!”千年此方突然用一種小混混的語氣講話:“連本大爺這種精英調查員都沒發現,那還有什么好存在的必要嗎?”
接著兩人一致對其進行了鄙視。
玩笑歸玩笑,千年此方說了這么一番話之后一樹的心里的確好受了很多,相信七海也是一樣,FAIU駐內調查員們對事件的搜索有很大一部分是通過網絡進行的,網絡的普及讓許多信息新聞能夠被及時的post上網絡,但相應的也多了很多憑空捏造的東西。在這種大環境下事件留檔是再正常不過的,自己已經盡了作為一個調查員的職責,而現在最可能的情況不是一樹忽略了線索,而是這里本來就什么都沒有。就像千年此方說的:別小看調查員啊!
不過留檔事件能少一件就少一件,有力沒處使總是不好受的。一樹雖然已經接受了這個說法,但難免會感覺有些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