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員最重要的三種特質，機敏、果決以及強大的邏輯推理能力，由20世紀最偉大的調查員，被譽為在世福爾摩斯的千年此方——也就是在下，總結提出?！鼻甏朔揭来紊斐鋈种福瑹o視了兩人鄙夷的神情。

“機敏讓你能夠及時發現異常；果決讓你做出正確的判斷；而邏輯推理，則幫助你在繁蕪的線索中找到通往真相的那一條路，它是調查員的核心素質，一個缺乏邏輯推理能力的調查員就像沒有墨水的鋼筆一樣毫無作用?！?

“那莫里亞蒂教授豈不是最優秀的調查員？”一樹斜眼。

“錯了?！鼻甏朔絿烂C道：“首先只有一個人配得上調查員這個身份，他才有資格被從調查員的角度評判?！?

“難道莫里亞蒂教授連被評判的資格都沒有？”一樹難以置信。

“可能你回去好好想想就懂了，也可能你五十年后都不懂，但你該懂的時候自然會懂?！鼻甏朔缴裆衩孛氐卣f：“既然你們是以成為一個‘真正的’調查員為目標的，那么就必須從調查員守則記起，而首先你們得記住這么一句話。”

“調查員守則第一條：一切事件都是有解決方法的。一·切·事·件。”千年此方放慢語速強調了一遍。

“包括S級事件？”

“包括S級事件?！?

“可有些解決方法應該只存在于理論之中吧？”

“在A級事件及以下，都有憑個人能力解決的可能性。”千年此方側面回答了這個問題。

“只憑一個人？”

“沒錯，就算是生化病毒爆發，你只要做到里昂·S·肯尼迪做過的事情就能像一個超級英雄一樣解決它?！?

“這完全不可能吧！”七海一臉難以置信，這要求未免太高了點。

“別忘了，我們隸屬于FAIU，我們有世界上最好的設備和最強大的后勤團隊，他們會在你執行任務的時候給你無條件的支援，只要運氣夠好，這并不是不可能的?！鼻甏朔絿烂C地說。

“但FAIU也不會只派一名調查員去解決這種程度的事情?！币粯錄]有失去理性。

“這倒是?！鼻甏朔匠姓J，“但你們要有一個意識，調查員在事件中的所作所為很可能會切實地影響到整個結局，在成為正式調查員之后，你的報告，就是這個事件的蓋棺定論，你的判斷，會直接影響到FAIU派出的是強大的能力者還是水管工人，你有義務對你在事件中發揮的一切主觀能動性負責。”

“調查員的權限這么大嗎……”這簡直就是電影里的超級英雄一般的待遇，說是王牌特工也不為過。

“這其實是無奈之舉。”千年此方解釋道：“三十年前調查員并沒有這么高的自由度，那時候六大家族還沒有達成共識，旗下轄域內由家族下屬的六個特殊事件部門直接管理，并沒有像現在一樣規劃成了10個FAIU分部，這就導致每個部門負責的區域比現在的要大得多?！?

“然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那時候的調查員都沒有如此程度的權限，本質上是因為那時候的事件頻率和平均等級和現在相比就像來復槍和制導導彈的差距一般?！?

“也就是說事件出現的頻率在增長？”

千年此方點頭：“不斷增長。原因有很多，數碼相機、手機等便攜設備的普及導致人們的行動力和信息傳遞的速度大大提高；公眾的獵奇心理和陰謀論在網絡上得以發酵；視頻收入激勵機制催生出了一大批去廢棄醫院探險和挑戰各種通靈游戲的視頻創作者。我們認為事件變多的一大原因在于人們的好奇心通過網絡的觸手逐漸延伸到了各種地方?！?

“有道理是有道理，就是聽起來像是個和現代社會格格不入的老年人對電子設備和網絡的控訴……”

“差我十幾歲的小屁孩也來談代溝嗎？”千年此方毫不留情地回擊。

“別吵了，那三十年前的調查員是什么情況？”七海對這段歷史十分感興趣。

“喂喂，我記得你最討厭聽別人說歷史故事了?！?

“這種歷史和書上寫的又不一樣嘛，這可是親歷者的敘述誒?！?

千年此方差點一口水噴出來：“你不會真的認為我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人吧小姐？”似乎這句話中暗含的殺傷力讓一樹看到了千年此方從來沒有露出過的神情。

“??？不是嗎？可你不是說的頭頭是道的嘛?！逼吆ＣＨ弧?

“……”千年此方無話可說：“你看我像四五十歲的人嗎？算了，別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趕緊給你們講完我好去吃飯，聽好了……”

……

第一節課一樹最大的收獲就是事件分級了，后半部分千年此方只是在普及一些事件的注意事項罷了。

這節課也加深了兩人對【調查員】的認知，原來和傳說中的一樣，調查員在事件中真的擔任的是足以改變事件進程的角色，從這種角度來看，這種傳言倒是世面上流傳最準確的一種了。

按照千年此方的說法，在FAIU掌握能夠系統有效率地控制突發的任意一種事件的技術和實力為止，調查員都會以這樣一種神秘又重要的地位存在著，而目前來看這種前提離現在還是比較遙遠的。

看來自己是趕上了“調查員最好的時代”啊，一樹自嘲地笑笑，不知道自己能在這條路上走到什么程度呢？

FAIU部門繁多，但一樹目前接觸到的只有包含文獻研究部、技術研究部和設備研究部的技術部以及直管調查員的調查部，一樹甚至以為整個FAIU就只分為這兩個部門，但很顯然，他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不過參天節竹方有苗筍時，即使現在還是個菜鳥，江川一樹也確確實實地在朝著一個方向前進著。

……

“所以精神系干涉型能力實際上是能量的一種傳遞？”一樹盡力理解著青木玧的話，他在接連不斷的課程中抽空來-14層找了一趟青木前輩，試圖對特殊能力和感興趣的方向有更深的了解。

青木玧是個看上去很普通的老頭，身材矮小，帶著眼鏡，時常一臉嚴肅，很少看到他笑。但他對于研究的熱情和知識儲備無疑配的上“研究長”這一名號，就是說出來的話經常帶有專有名詞，讓人稍微要理解一會兒。

此時青木玧站在辦公室的白板前，他似乎是那種講解時習慣寫些什么的人：“嗯，控制不會憑空產生，這種能量是僅能夠被能力者調用的，符合一般能量的特征，在穿過多相系統中的相界面時會有不同系數的散失，同時符合最基本的能量守恒定律?！?

他在白板上畫了一個小人，在它周圍畫了一個向外的箭頭。

“每種屬性的能力者操控的能量屬性也不同，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就是念動能量無法做到將精神能量像風一樣排斥開，當然有念動能量有無法阻隔如電磁場、溫度之類的因素在其中，但也體現了不同屬性的能量無法混合的特性，有意思的是兩名精神系干涉型能力者可以互相影響對方的能量，實力——或者說對自身散發的能量場的控制效率更高的一位將在這種對抗中占據上風?！?

“這意味著同屬性能量具有可混合的特點嗎？”一樹理解的非?？?。

“這種說法不準確，目前已知會散發能量的能力包括念動系驅氣型、馭斥型、精神系干涉型、概念系以及時空系。后兩者缺乏足夠的樣本，暫且不論；前三種能量都是不互通但同系可互相干涉的，類似氣相的概念，只不過沒有組分只說，似乎同系能量除了強度之外沒有其他差別，僅和使用方式有關。”

“橋豆麻袋，召喚型能力者在使用能力的時候不會散發能量嗎？”一樹也等自己理解他這一大段話，趕忙把自己的問題提出來。

“我們目前沒有觀測到任何不同尋常的能量屬性，以儀式召喚者為例，他們的召喚似乎是通過和已知的一切方式都不同的途徑達成的。當然也可能是目前的儀器精度無法檢測到這種能量的存在，但在檢測出能量之前，我們都會采信目前的結論，也就是它其實是不產生能量的?！?

“這些能量有名字嗎？”一樹問了一個想問了很久的問題。

“我們對這些能量的屬性知之甚少，如果你說的是常用名的話，念動系驅氣型能量被籠統地稱作【念動力】，馭斥型能量被形容成【念動線】；而精神系干涉型能量則叫【精神波】，我個人十分討厭這個名稱，我傾向于在不引起歧義的情況下直接叫它精神力。”

“呃，好的，那么我想知道這種能量有被普通人利用的可能嗎？”

“好問題，目前來看沒有，它只能在能力者使用能力的時候被探測到，隨后會十分迅速地消散，或者說，被稀釋，完全無法捕捉或者被取樣?！?

“被稀釋？被什么東西稀釋？”

“張量量子場，你可以理解成，嗯……本就存在于現實世界中呈現均衡態的‘非特殊能量’。”

一樹必須承認，他沒有聽懂，但他本能地提出了一個問題：“難道說特殊能力的使用會打破這種均衡嗎？”

青木玧壓下眼鏡有些驚訝地看著一樹：“你對物理學的了解有多少？”

一樹覺得是自己提出的問題太無知了，臉紅道：“只有高中水平和感興趣讀的基本量子理論科普書籍……這個問題很奇怪嗎？”

“不，你能這么快意識到這一點非常難得。事實如此，我們不止一次觀測到了特殊能量對于普適場量的一種‘擾亂’，我們意識到這可能和這些能力的來源有關?！?

“特殊能力的來源嗎……”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為這些特殊能力是以類似‘遺傳自血統中的潛力’的形式出現的還是類似‘基因變異’的形式？”

“?。俊币粯溆行┎恢疲窃趩査X得特殊能力是‘新出現’的還是來自于‘之前’的吧，聽千年此方說古代那些奇人異事中的相當一部分是真實的，作為FAIU前身的各類特殊事件部門也是在這些記述資料的基礎上建立的，看樣子這些能力古已有之，于是一樹回答“大概是遺傳吧?！?

“錯了?！鼻嗄景寻装遛D過去，油性筆刷刷幾下畫了十幾個實在算不上好看的小人：“我們一般認為這些特殊能力是以一種選擇方式和傳遞方式尚不知情的途徑被‘賦予’給各能力者的，只不過這種能力有一定的血脈傳遞性罷了。”

一樹有些疑惑，這似乎有點自相矛盾？

好在青木玧接著解釋起來：“這些小人代表普通人，他們一最初并沒有任何特殊能力——準確地說，最初的時候并沒有任何人有特殊能力，他們就這樣傳宗接代，一代代地繁衍，直到某一天出現了第一個特殊能力者?！鼻嗄精j把那個小人用斜線涂滿。

“他和普通人結婚生子，他的兒子也具有弱化的同屬性特殊能力，但在最多三代之內，這種遺傳性就會消失，他的曾孫將變成普通人。”

“在某種機緣巧合之下，兩名特殊能力者有了孩子，他們的特殊能力血脈傳遞性得到了增強，得以以百年計地存在，并通過尋找其他特殊能力者通婚的方式延續著特殊能力血脈。”

“這不就說明特殊能力是遺傳的嗎？”一樹忍不住打斷道。

“這說明特殊能力具有一定的遺傳性，但別忘了，第一個特殊能力者是憑空產生的，其他的非直系后代特殊能力者也是如此，這些特殊能力者通常擁有更好的先天資質，只不過直系后代會從出生就得到更好的訓練和指導，逐漸與“外界”的能力者拉開了差距?！?

一樹突然一驚，他理解了青木前輩的意思：

特殊能力的出現是毫無道理的，似乎完全來源于某種力量隨機的選擇。這意味著在弄清楚這種選擇方式和“賦予方式”前，要了解特殊能力的來源是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他還意識到了另一點：青木前輩所講述的，并不只是特殊能力的初始來源以及偶然傳承，他講的更很可能是被千年此方稱作“里面”的六大家族的真正歷史！原來家族的能力者的確具有傳承性，只不過這種傳承優勢按青木前輩所說，在被FAIU的招選機制所弱化。

青木玧看著一樹的表情，點頭道：“看來你意識到了，六大家族實際上就是如此起家的，在古老的神權社會，他們利用這種能力獲取統治者的信任或者忌憚，并嘗試在當權者的幕后建立勢力，成功的便成為今天的六大家族?！?

“嘗試……也就是說有失敗的例子咯？”一樹問。

“當然，他們的失敗隨著歷史記錄的消亡大多變成了沒有證據的未解之謎，比如著名的亞特蘭蒂斯文明和利莫里亞文明?！?

“亞特蘭蒂斯真的存在嗎？”一樹認為不論是誰，在這種情況下都會忍不住問這個問題的。

“沒有確切證據，但考古發現的內容比普通人想的要多。”青木玧道，“玩過魔方嗎？”

“玩過，怎么了？”一樹心想怎么突然提起魔方……魔方不會是亞特蘭蒂斯發明的吧？

“如果在魔方的54個色塊中隨機挑選幾個涂上黑色，然后轉動魔方，要怎樣在不知道轉動順序的情況下直接找出那些黑塊？”

“這不可能。”一樹幾乎是瞬間就給出了答案。

“對，不可能，這和能力者之于全體人類來說是一樣的?！焙寐?，感情人家已經轉了個話題了。

“從我們迄今為止的統計來看，能力者的出現正是呈現出這樣一種無序的狀態，除了能力者之間的結合，我們完全無法事先得知他們會出現在何時何地，只能通過人口分布得到一個極其粗略的概率?！?

“有沒有一種可能?！币粯湫⌒囊硪淼貑枺骸斑@些特殊能力屬于科學無法解釋的范疇？”

“不可能?！边@次是青木玧斬釘截鐵地說。

“科學可以解釋任何事物，世界上只有尚未被認識之物，不存在不可認識之物。科學是萬物的總結，它是完美的?！鼻嗄精j用一種堅定又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一樹覺得青木玧的身上散發出了一種排斥一切牛鬼蛇神，魑魅魍魎的氣場。

“這就是以科學為信仰嗎……”一樹心想，這真是令人敬佩，至少一樹無法在任意一種事情上做到如此堅定。

想到這里，一樹又問：“那么事件中的靈異力量有科學的解釋嗎？”

青木玧組織了一下語言：“首先，我們把這類力量歸于特殊能量的一種，它無法被現有的能力者控制，對現實物質和能量有一定的影響力，且符合你們調查部總結出的一些規律；我想你應該學到了事件分級吧？”

一樹點點頭，在第一節調查員入門課上就學了。

“就是那樣，這種分級其實就是對規律的一種總結，據我所知它對于解決事件有一定的幫助。”

“其次呢，就是這種能量的來源，我們認為世面上常見的冤魂復仇實際上體現了在強烈的情緒或者說‘夙愿’的引導下開發出了一種特殊能力，這種能力不屬于目前劃分的任何一種，它允許被稱作鬼魂的能力者——實際上他們已經死亡了，以一種場的存在附著在一個區域內，并賦予他們一種控制疑似念力系驅氣型能量的能力。”

“念力系驅氣型？”

青木玧點頭：“我們試過讓一些驅氣型能力者通過能力在事件中壓制靈動現象的產生，比如家具或者掛畫的位移現象，結果他們感到了和一種力量的對抗——而不同能力系的能量不互通，所以我們懷疑這種靈異系的能量其實就是驅氣型的能量。”

“原來是這樣，那么這些鬼魂可以被看做能力者是不是意味著他們保留著意識？”

“不完全保留，保留程度往往跟許多因素有關，但目前沒有報告過完全保留有身為人類的意識的，大部分靈體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

青木玧繼續說：“至于靈異現象，就像電影中的一樣，通常伴隨著溫度變化以及令人不適的不安感，我們的解釋是在次聲波或電磁場的環境下大腦受到的靈異暗示；也有內耳的淋巴液受到震動，影響平衡系統的說法，這些你會在之后的調查中親身體驗到，我就不多說了?！?

“嗯?！币粯淦鹕碇乱猓颓嗄精j告別后回到了宿舍。

……

來到FAIU已經一個半月了，這一個半月以來一樹收獲良多、不僅能夠熟練使用那幾個基礎裝備，對世界歷史有了新的認識，還在千年此方想到哪教到哪的授課方式下積累了大量調查案例。眼看著理論實習期馬上就要過去了，一樹感覺自己除了這些知識之外，其實還是春池小區里的那個江川一樹，是個很有紙上談兵嫌疑的，對調查事件零經驗的小白。

好在最后一節調查員入門理論課上提到了會盡量在兩周之內把兩人帶出去過最簡單的事件，現在所有的理論課都已經結課，一樹和七海除了等合適的事件的發生之外就沒有事情做了，只能有事沒事跑跑三大技術部，權當看個新鮮。

吃完晚餐，兩人和往常一樣去散步，這段時間整個FAIU-22層以上能去的地方兩人基本都走了一遍，最后七海表示最喜歡的還是這片油菜花田。

“時間過得還真快啊”七海感嘆。

“是啊，不知道小區里的那些人現在在干什么。”是夠快的，快到足以讓一個半月的習慣被稱作“往?！绷?。

“估計和以前沒什么區別吧，別說的我們一走他們就悲傷到不能自主生活一樣啊?！?

“也是”一樹笑笑。

這一個半月兩人都沒有出FAIU，好在人造光源和植被多多少少消弭了點封閉的感覺。每個宿舍層都有像這一層一樣的植物園，栽種的植被也千奇百怪，但油菜花田托加山降代的福，在-22層僅此一家。

“說起來我們居然這么久都沒有出門了誒，和以前完全是兩個極端嘛?！?

一樹撓撓頭：“還不是你整天拉我出去玩。”

話音未落，頭就被七海伸手敲了一下：“什么玩，那叫巡查?！?

“好好，巡查巡查?！币粯湔局?，敬了個禮：“春池小區守護小組組員，江川一樹，向您報道！”逗的七海笑得合不攏嘴。

“過幾天估計就有任務了哦，第一個任務緊不緊張，大調查員？”七海促狹地湊近一樹的臉。

一樹有點臉紅，手忙腳亂：“你干嘛啊，我還不是調查員呢?！?

“差不多啦，未來的調查員。”七海就近找了張長椅坐下，雙手托腮：“這是你的夢想吧?！?

夢想嗎？

江川一樹自認是個很隨意的人，他做不到像歷史上那些絕世天才一樣在很小的時候就明了自己的追求，然后窮盡一生撲在那個理想上。他只不過優先弄清楚了自己不追求的東西：成績、食物、品牌、鞋子以及每位國中男生都向往的——戀愛。

“有七海陪著我就夠了?！彼搿?

至于七海會不會談戀愛，他不敢多想，只是有時候會稍稍糾結一下，就這樣糾結來糾結去，就感覺自己已經一只腳踏入了道家無欲無求的境界了，不想追星，不想打架，不想談戀愛……日常生活中唯一能提得起興趣的就是和七海去小區周圍“巡邏”了，所以一樹其實很喜歡和七海出去玩，剛剛的話只不過是吐槽罷了。

就是這么回事，江川一樹不知道自己對于調查員，對于特殊能力、六大家族和那些深入下去就會遇到的奇奇怪怪的事情是否抱著“夢想”的態度。估計沒有吧，應該還算止步于是“興趣”，只不過能在事件中破解謎題是件很有吸引力的事情，一樹享受解謎和推理的過程。

“或許我會在這里找到我的夢想吧。”他想，但面對七海他只是點了點頭。

“那不就是咯，你就好好地追求你的夢想吧，本小姐陪著你呢?！逼吆４蟠筮诌值嘏闹粯涞募绨颉?

“真是難為你了。”一樹笑。

“那當然，所以你要給我做好吃的。”

“誒？在這里？”

“是啊，食堂吃了一個半月了，我都吃膩了，我和你說啊，我看到FAIU內部網絡上有購物超市誒！！！我們可以買個鍋，買個……”

不愧是女生，一樹來這兒這么久連門口販賣機里上有什么都不知道，人家已經把網上超市逛了個遍了。不過食堂的菜色十分多樣，還有許多龍之州的廚師，據說坐在吧臺，哦不點餐臺上，對他說“給我來一盤你拿手的”，廚子就會給你做一盤你以前從沒吃過的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吃膩了嗎……明明吃了四年我做的菜了?！币粯涔緡佒厒鱽砥吆｀┼┎恍莸纳ひ簦胺凑奚崂镆灿行N房，這么看來也可以買高壓鍋煮粥誒，就是不知道實習期薪水夠不夠……”

“算了，不也挺好的嗎。”一樹出神地望著前方的油菜花田，晚上的燈光簡直就是月光，照在那一大片搖搖晃晃地油菜花頭上，墻壁內的鼓風機吹出陣陣涼風，恍然間仿佛自己身處鄉野之上吹著晚風，聽著耳邊聽不膩的嗓音。

“嗯，挺好的”一樹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