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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在日落之前

每次抬頭都是層層樹葉下透過的點點微光。風揚起葉尖,它飛舞著宣告自己要自由,要逃離著大樹,沒有人理會。一轉頭柳樹已經被風吹起到了更高更遠的地方,沒有人害怕寂靜的夜晚,因為池中一團團的睡蓮悄悄綻放。

香氣彌漫著,我們陶醉在這熏熏之景中,永遠不要醒來。

只在她到來的那天,我的心就已經被填滿了,里面是什么呢?她的微笑,她的香氣,她的美麗,她的善良,我情愿溺死在她的一舉一動里反反復復直到讓她感受到我非她不愛,這愛時時刻刻都刺穿我,在我看向她的每一個眼神里,我的心都會被燒得滾燙,活生生燒出一個洞。

她是隔壁班的班花。

開學第一天,我看到日光傾城下,她嫣然一笑,似花一般開在了我心頭。

每一次她夢里的笑臉,都深深烙印在我骨頭里,真希望她早點注意到我,哪怕一眼,我都會說服著自己可能她眼里也有我。

暗戀真的很難挨,是夏日里躲起來的蟬叫,偷偷告訴我,我喜歡上了她。

那一天遇到她,去辦公室抱作業的時候,她在老師座位上埋著頭,四周靜悄悄,我走的很慢很輕,她實在可愛,以為我是老師,在我轉身的時候,故意站起來,比著鬼臉。

我看到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我噗嗤笑了出來,我好想捏捏她的臉,看起來軟軟的,真可愛。

可怕的是,我真的這樣做了。

我和她離的很近,我清清楚楚看到她的睫毛和水靈靈的眼睛。

我彎著腰,身高的優勢讓她看起來像是小朋友。

我伸手的那一刻,自己也驚到了。

她紅了臉呆呆看著我,我一下子臉比她還有紅。

我該怎么辦?

我愣在原地,她突然就笑了,捂住嘴笑的她很漂亮,明亮的美。

我還來不及反應,她踮起腳,也學著我的樣子捏了捏我的臉,最后,辦公室只留下我一個還在傻傻呆在那里。

她跑了。

后來我托朋友要來她的聯系方式,在要QQ號之前,我的朋友告訴我,她從來不會添加男生,我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試一試,或許我在她眼中和別人不同呢?

她同意了,我卻又提不起勇氣,打了很多字,又刪掉,又打字,又刪……

我放下手機,試著平復自己的心情。

屏幕突然一亮。

【你已經輸入了十分鐘了。】

原來她一直在屏幕前看我打了又刪,刪了又打。

【嗯,不知道說什么。】

她沒有回復了,我一下子懊惱,是不是說錯話了?

我應該道歉。

【對不起。】

她還是沒有回復我,我徹底冷靜了。

很安靜,像這個世界的黑夜,是無底洞,永遠猜不透看不透。

我回憶起她的笑容和她手指的溫度。

覺得自己很沒有用。

【沒事啊,哈哈哈,我才回家。】

我一下從床上跳起來,看到她沒有生氣,之前的那些猶豫和自責一下子煙消云散。

可笑的是,我愛的死去活來,她渾然不知。

我想了很久,我想愛應該是熱烈又張揚的,不是暗里著迷,這不是我。

我表白了,至于說了什么,我記不清了。

我那天在出門之前還喝了酒壯膽。

那是夏天,她穿著白色百褶裙,細長的白腿,是的,她身材很好。

我醉醺醺和她表白,她嘲笑我是傻瓜,她說了什么我都忘記了,我只記得我抱著她,抱了很久很久。

我才認識到自己原來那么喜歡她。

天不冷,我也不冷,抱著她的我不冷,我的意思是,她是溫暖的存在。

后來有一個人,和我一樣發了瘋的愛上了她,發了瘋的那個人,想要傷害她,我怎么可能讓人傷害她?

我救了她,她哭了。

那天我意識到事情不對勁的時候,心里燒的慌。

她已經遲到了一個小時,我很害怕。

我朝著她家的方向飛奔著,憑借著體育生的特長,我很快找到了她,我站在她身后,聽的一清二楚。

“你知道嗎,我很愛你很愛你,我每天都會看你的照片,會站在你家樓下看你,要不是你家里時時刻刻還有一個小女孩,你早就屬于我了你知道嗎?”

“你不知道我沒關系,你不了解我沒關系,我每天晚上都會夢到你,我無法自拔了,我愛你很愛你。”

“你不要害怕,很快的,馬上我們是一體了。”

那個瘋男人想按住她的肩膀,嘴里句句都是愛她,可卻看不到她顫抖的雙腿和她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看到的那一刻,恨自己沒有拿把刀。

我拉開那個魔鬼,把她保護在身后,朝著那個禽獸瘋狂擊打著,他真弱,才三拳就倒下了。

我完全聽不到聲音,看不到東西,我只知道我要殺了那個惡魔。

直到她握住我的手。

她哭的很兇,但是很美。

“走,我們走。”

她緊緊握著我手,她的手沒有上一次那么溫暖,冷冰冰的。

“我殺了他。”

怒火從我眼里釋放,要燒死躺在那里的禽獸。

她哭著搖頭說不要。

我看她還在微微顫抖的軀體,一把抱起她,從這黑乎乎的小巷走了出去。

她好小一個,過了好久,她不哭了。

她只是抱住我,緊緊貼近我的胸膛,她抬起頭,告訴我她已經拼命反抗了,她沒有讓那個人碰到她,她說害怕我不要她。

她說她不臟,她說她沒有讓壞人得逞。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因為在那個人動手之前,我護住了她。

我很心疼。

心疼她。

我用手為她抹去眼淚,輕輕吻著她的眼睛,堅定告訴她我不會不要她。

我看向那落日,染紅了半天邊還不滿足,欲想吞噬蒼穹。好在快要落山,明天升起的,又是明亮的太陽。

我們結婚了。

她在我心里永遠明亮。

在每次日落之前,我都會看向她,看著她在廚房,在陽臺,在花園,在超市,幸福的是,一直在她身邊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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