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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絕望

第二天天剛亮,沐樰就給張副總打電話大致說了一下喬偉的情況,她讓他好好處理公司的事,喬偉的事有警方和小天、老六他們,讓他不用太擔心。她還請求張副不管喬偉能不能回來,不管將來是誰管理公司都請他們一如既往的支持養老院繼續開辦下去,那是她和喬偉共同努力的成果。她又打了電話給小妍,小妍說要過來看她,但她拒絕了,她告訴小妍陳發還沒被抓著她一個人出門太危險,讓她好好的呆在家里不要讓小天和他的家人擔心。然后她把自己稍作收拾后便一個人出了門,她現在已經不怕了,三哥已經不在,她還有什么好怕的呢?她先去了喬氏集團外看了看,她想起喬偉告訴過她當初在招聘時他是怎樣想方設法暗示老秦留下自己、曾經怎樣一個人坐在車里等待著自己來上班,他還說當時為了避免和自己在公司遇見不知煞費了多少苦心,最讓人意外的是,他竟然因為自己還吃過小周的醋,原來這個喬氏集團的大老板也有這么讓人捧腹的行為,真是可愛又幼稚的三哥啊!她又在沿河堤的廣場上散了會步,她想著她第一次來到這個廣場還是因為李哲成和朱麗,現在想起他們沐樰的嘴角浮現出一個釋懷的微笑,是?。∨c現在的境況相比那時的情況又算得了什么呢?與三哥的安全相比自己那點兒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說起來她還得感謝他們,正是因為那一次的事情喬偉才正式向自己表白,要不然她還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時候呢?她和喬偉在一起后喬偉又陪她來過這里好多次,她親切的撫摸著河堤護欄回憶著每次和喬偉一起來時的情景,她挽著喬偉的胳膊,在黃昏的落日下相互依偎著在河堤上漫步,他們似乎有講不完的話,從瑣碎生活的柴米油鹽到工作到理想再到祖國的強大世界的變化,他們還向彼此講述自己小時候的事情,那些小時候犯過的錯和犯過的傻現在講起來早已不再讓人尷尬而是常常讓對方捧腹大笑,他們還曾經說起過孩子,喬偉已經答應她結了婚就要一個屬于他們自己的孩子,她說她希望是個兒子,像喬偉一樣優秀一樣帥氣,而喬偉卻希望是個女兒,像她一樣美麗一樣可愛,現在想起來那真是一段快樂而美好的時光啊!現在,就在這個地方,她再次幻想著她和喬偉共同設想的未來心中卻只剩下無限悲涼,她知道他們不會有孩子了,也不會有未來了,所有的一切美好和幸福也都在今天結束了,她抱著自己的雙臂,眼睛望著緩緩向前流淌的河面,淚水早已不知第幾次打濕她的臉頰。后來她又去了養老院,在院里她像沒事人一樣和大家嘻戲著,她已經有些時日沒來了,但代理院長把里面管理的井井有條,她想著即使自己不在這里她也一定能把養老院管理好。她又陪老人們看了會電視打了會兒球然后才有些依依不舍的離開,這里沒有仇恨、沒有爭斗,這里是那樣的平靜和安寧。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做這些事,她沒有去警察局詢問調查的進展情況,甚至連電話都沒有給老六和小天打,可能在她的潛意識里不自覺的就在拒絕著某種事情的發生吧。

陳發說到做到了,他派人把沐樰抓了過來,大家都知道沐樰對喬偉的重要性,想著抓她來威脅喬偉勢必會得到更多的錢,成功的機率也會大大提高。沐樰是在她轉了一大圈后下午回家的時候被抓的,而警方和小天稍后找到喬偉就是因為這一次行動暴露了他們的行蹤。當喬偉看到沐樰被兩個人一左一右押著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吃驚得張大了嘴,他兩眼通紅的看了看沐樰瘋狂的對陳發吼到:“你抓她來做什么?你抓她來做什么...她是無辜的,你有什么氣沖我來!”“三哥…三哥是你嗎?”被蒙著眼睛的沐樰聲音里沒有絲毫的害怕反而充滿著興奮。陳發揮了揮手,沐樰旁邊的一個人便扯下了蒙著她眼睛的黑布,重見光明的沐樰瞇了瞇眼睛便用目光四處尋找著喬偉的身影,當她看到喬偉被人抓著就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時她高興的笑了,她沒有在意周圍的環境和那一群兇神惡煞的人,她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身處危險,她甚至在內心感嘆著自己的幸運,她沒想到在她已經絕望的時候她竟然還能再見喬偉一面。她看著喬偉,兩眼放著喜悅的光芒喊到:“三哥,真的是你?你還好嗎?”“我沒事...你呢?”而看到她的出現,喬偉心里堅持的信念和一直提著的那口氣瞬間崩塌,說話的聲音也顫抖了起來?!拔乙矝]事?!便鍢葸吇卮疬吿痤^打量了一下,這是一個空曠的房間,很大,中間只有一根根用來承重的柱子把這個大房間分成了幾個區域,房頂比一般的房子要高,在四周的墻上有一個個均勻排列的焊著護欄的通風口,沐樰想著這可能是一個廢舊的倉庫,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被陳發的人綁架,事后得知自己就是被關在一個廢棄的倉庫里,她在心中疑惑難道又是上次那個地方?看著自己面前的沐樰,喬偉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知道他和沐樰今天必定是兇多吉少,他深深的看了沐樰一眼然后轉過頭看著陳發向他祈求到:“陳發,對不起,當年都是我的錯,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應你,哪怕是我的命,但我求求你放了她。”說著眼淚就已落了下來。而陳發只是看了看他沒有回答,他徑直走到沐樰面前,用手捏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頭左右看了看問到:“喬偉一個快五十歲的老頭子了,你喜歡他什么?他恐怕都不行了吧?”說完一群人不懷好意的哈哈大笑起來,看到大家被調動起了興趣,陳發轉過頭看著喬偉繼續說:“要不讓兄弟們滿足滿足她,說不定大家一高興就把你們都放了呢?!闭f完又是一陣哄堂大笑。喬偉的表情痛苦的扭曲著,身體也奮力的掙扎著,但因為雙手被縛又被人押著,他的努力無濟于事。沐樰瞪著雙眼盯著陳發,眼睛里像是要噴出火來,她恨恨的對陳發說:“警察已經在四處找你們了,你們是逃不掉的?!边@時一個染著黃頭發的年青人拿著一把刀來到沐樰面前,他舉起手里的刀在沐樰面前不停的晃動著威脅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這兒提警察,你是真的不怕死是不是?”喬偉嚇得不敢再動,他努力壓制著內心的憤怒和恐懼,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到:“你不要傷害她,求求你...不要…”這時陳發跺到喬偉跟前舉起手狠狠的對著他的腹部打了兩拳,喬偉痛苦的弓著身體,額頭上已經冒出一層冷汗。沐樰看著喬偉被打一邊使勁的掙扎著一邊焦急的呼喊到:“三哥…三哥…”接著又轉頭對陳發吼到:“你不要傷害他…”不覺已是心疼的流下淚來。陳發知道警察早晚會找到這兒來,他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他嘴角抽搐了一下露出個陰騭的笑容上前捏著沐樰的脖子死死的盯著她咬牙切齒的說:“我這些年遭受的苦和現在所受的罪你們總得有一個人來償還,要不你死在他面前,要不我就讓兄弟們伺候伺候你,我要讓他嘗嘗痛不欲生的滋味!看到他生不如死,我一高興說不定就會放過他了呢?”他說的很慢,好像每一個字都是從他的牙齒縫里蹦出來的,說著他放開沐樰跺到喬偉跟前對他冷笑一聲問到:“你覺得怎么樣?”聽到陳發的挑釁,喬偉忘記了痛疼,他掙扎著抬起頭盯著陳發:“這是我們之間的恩怨,你不要連累無辜的人...不要…”陳發轉身離開沒有理會他。喬偉轉過頭看向沐樰,眼里充滿著內疚和痛苦,似乎還夾雜著深深的絕望,沐樰和他眼神交匯時卻滿是思念凝結而成的溫柔的目光。兩個人就這樣互相凝視著,一會兒沐樰對喬偉笑了笑說到:“三哥,以后要好好照顧自己?!闭f著她眼里溫柔的光逐漸變得堅定,喬偉緊皺著眉疑惑的看著她,一時沒明白她話里的意思,就在這時沐樰抬起腳狠狠地踩在旁邊抓著她的一個人的腳上,那人在毫無防備之下痛得瞬間放開了沐樰,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時沐樰已經向站在她旁邊的黃頭發撲了過去,雖然她仍然沒有擺脫另外一個人的束縛,但在她的爆發力下整個人還是撲在了黃頭發拿著的正好對準她腹部的那把刀上,這一刻世界安靜了。沐樰承受著劇痛緊緊的咬著牙死死的盯著陳發,眼神里有恨有痛也有祈求:“你放了他,即便是痛苦,我也希望他能活著,他欠你的我還給你。”陳發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又被沐樰盯得有些發毛不禁后退了一步,即便心狠手辣如他這時也被驚得有些不知所措。最后一刻沐樰把目光移向了喬偉,眼里有不舍也有安心,她似乎在告訴他:“這一次由我來保護你。”

眼見那把鋒利的尖刀刺入了沐樰的腹部,喬偉震驚得忘記了呼喊也忘記了掙扎,他瞪大眼睛驚恐的看著沐樰痛苦的表情,看著殷紅的鮮血慢慢的打濕了她的衣服浸了出來,她的臉因為痛疼和恐懼緊緊的擰成一團,汗水也從她臉上大顆大顆的淌下。那些人本來就只是為了求財而已,一看好像出了人命一下子人心就散了愣在當場茫然的不知所措。而那個黃頭發的年青人更是一臉的震驚,大概他自己都沒有想明白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趁大家一陣發懵的時候,反應過來的喬偉使勁的掙脫了抓著他的兩雙手,一個箭步跨過去撞向了仍然抓著沐樰的那個人,那人因為這突發狀況本就放松了警惕,被喬偉一撞一個趔趄松開了手,但喬偉忘了他自己的雙手被綁在身后,沒有那人的支撐已經無法站立的沐樰猛的向下倒去,喬偉反應過來自己無法抱住向地上倒去的沐樰,“啊”了一聲便向沐樰倒下的方向撲了過去想用身體接住她,但他還是晚了一步,他眼睜睜的看著沐樰重重的倒在了自己的身邊,他絕望而痛苦的掙扎著爬起來蹭到沐樰身邊,他一邊瘋狂的呼喚著沐樰的名字,一邊兩只手用力的掙扎想掙脫綁著他的繩子,但因為繩子太粗而且綁得又緊,雖然兩只手腕已經磨破了皮鮮血淋瀝但繩子仍未見絲毫松動。那些人反應過來自己闖下大禍也不再管什么贖不贖金,互相遞了個眼神拿起他們的東西就倉皇的四處逃散而去。眼看就只剩下陳發一人,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沐樰和正處在瘋狂和憤怒中的喬偉他竟也有些害怕,在面對生與死的選擇時,只要能活下去,哪怕只是茍活,像陳發這樣的人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趁喬偉的注意力都在沐樰身上他也趁機跌跌撞撞的溜了出去。斜躺在地上的沐樰緩緩的睜開眼睛,她看著早已滿臉淚水、痛不欲生的喬偉輕輕的喊到:“三哥...三哥...”喬偉聽到她的聲音終于停止了呼喊和掙扎,他俯下身子把臉湊得離沐樰更近一些看著她蒼白的臉急切的回應到:“樰兒你醒了,三哥在這兒,三哥在這兒...”看到沐樰醒來,他像是又看到了希望,于是猛的站起身瘋狂的向屋外奔去,他想出去找人幫忙打電話叫救護車和報警,但剛跑幾步又突然反應過來這廢棄的倉房四周人煙稀少,不知要走多遠耗多少時間才能碰到一個人,他不敢把沐樰一個人留在這兒那么久,于是他馬上停下腳步轉身又在倉庫里張皇失措的打了幾個轉,他想找個工具弄斷綁住自己雙手的繩子,這樣他就可以抱著沐樰一起出去,但最終他還是一無所獲,這么大的倉庫空空蕩蕩除了死一般的沉寂和破敗之外什么都沒有,他斯啞著聲音大聲喊叫著,哭腔中帶著深深的絕望。沐樰看著他幾近瘋狂的舉動本就虛弱到極點的身體害怕的微微顫抖,她不愿意看到她的三哥為她心膽俱裂、歇斯底里的樣子,她甚至忘記了自己的痛苦用盡僅存的力氣對喬偉喊到:“三哥...三哥...”喬偉的神智終于在她的呼喊聲中清醒過來,他立刻沖到沐樰身邊,她的血已經打濕了她的半身衣服然后又緩緩的向外流去,喬偉看著這個畫面腦子一陣發懵隱約意識到情況不好,他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咚”的跪了下去,他六神無主的看著沐樰,感覺自己五內俱焚又束手無策,他的痛苦、內疚和絕望死死的糾纏著他的心讓他說不出話來。沐樰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眼睛也有些看不清楚,她伸出按住自己傷口稍微還能活動的右手撫摸著喬偉的臉頰——那枚求婚時戴上的鉆戒依然還在她的食指上,只是現在已經被血染得鮮紅。她像怕喬偉突然消失一樣緊緊的盯著他,眼里盈滿淚水,眼神雖然已經有些渙散卻飽含著不舍和依戀,喬偉流著淚輕輕的用臉頰摩挲著她的手,看了一會她一字一句的對喬偉說:“三哥..我好舍不得你呀...當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你,從那時候起...你就無數次的出現在我的夢里。謝謝你陪我走過那一段最艱難的日子.....三哥...我...允許你為我難過...一個月,然后你就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如果有讓你...你心動的女孩子...你也要好好...戀愛...三哥...你答應我...”喬偉緊咬著牙關,眼淚像決堤的洪水噴湶而出,他使勁的搖著頭嘴里反復喊著:“不...不...不...”而他的雙手還在不停的掙扎著,痛不痛、流不流血他現在也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了,他只想在這個時候能抱著她,那怕就只是抱著她也好??!沐樰的意識已經快完全離開自己的身體,她閉了閉眼睛緩了一下對喬偉溫柔的笑了笑說到:“三哥...對不起...說過要一直陪著你的,我現在失言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說完,她萬般不舍卻又萬般無奈的閉上了眼睛,在她最后的意識里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個細雨綿綿、又陰又冷的上午,就是在那一天,在那樣一個讓人心情陰郁的天氣里,她第一次遇到了那個讓她短暫的一生充滿著陽光和感恩的人。沐樰的手終于從喬偉的臉頰輕輕的滑落下去,在他臉上留下了一片鮮紅的印記...喬偉沒有呼天搶地,也沒有再瘋狂的呼喊她的名字,甚至沒有眼淚再流出,他就那樣怔怔的看著沐樰的臉——平靜而蒼白,嘴角還有一絲鮮紅的血跡。世界再次陷入一片寂靜,喬偉眼中那憤怒的、焦急的、痛苦的光芒逐漸隱去,隨之蒙上一層死灰般的陰影。許久,他那已經沒有任何光彩的眼睛依然目不轉睛的看著沐樰的臉,嘴唇動了動努力讓自己發出聲音:“樰兒,我答應你,什么都答應你...”他的聲音低沉、沙啞,還透露著心如死灰般的平靜。小天和老六及警察們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雖然警車的鳴笛聲和大家尋找他們時發出的叫喊聲由遠及近已經很清晰了,但喬偉似乎并未聽見。當他們沖到這間屋子時都不約而同的站住了,沐樰斜臥著躺在地上,半身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從身上一直流到地上的血也已經在凝固,而跪坐在她身旁還定定的看著她的喬偉,臉上、身上也都是血跡斑斑,喬偉的手依舊還被綁在背后,手腕因為摩擦而受傷流的血也已經染紅了繩子。小天和老六被驚得愣了一下,震驚的目光瞬間就被淚水模糊,他們不敢相信的互相看了看對方然后不約而同的朝喬偉和沐樰走了過去,他們走得很慢也走得很輕,像是怕驚醒已經熟睡的沐樰,近得喬偉跟前卻又都不敢開口打擾,只是怔怔的站著,而看到躺在喬偉身邊已經沒有了氣息的沐樰老六心里更是萬分自責,他想如果自己沒有離開喬偉身邊,那喬偉可能就不會被陳發綁架,沐樰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他用手揪著自己的頭發痛苦的埋著頭蹲在了地上,這一刻沒有人說話。領頭的警察做了一個手勢,其他警員都心領神會的四散開去尋找匪徒留下的蛛絲馬跡,然后他去到不知所措的小天旁邊遞給他一把隨身攜帶的軍刀,小天反應過來拿起刀走過去把喬偉手上的繩子割斷,感覺到自己的手終于自由了,喬偉慢慢的躬著身體像怕弄疼沐樰似的輕輕的抬起她的上身把她抱在懷里,他緊緊的抱著她,讓她的臉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胸口,一只手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她的臉頰和頭發,過了很久,他低下頭在她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他看了看她的臉然后抬起頭,兩行眼淚再次從他那枯井般的眼睛里流了出來滑過他那死寂的、憔悴的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頰一顆一顆的滴在沐樰的臉上、身上。小天努力壓抑著自己顫抖的聲音,流著淚看了看沐樰又看了看喬偉輕輕的喊到:“三叔...”喬偉似乎聽到了,他眨了眨眼睛,黃昏正在西沉的太陽散發著昏黃的光線從倉庫墻上焊著護欄的窗戶照了進來,照在了沐樰和喬偉的臉上、身上,祥和、悲涼和絕望融為一體。喬偉轉過頭迎著這光線看去,他恍恍忽忽的感覺這就像是一場夢,他用懷疑的、探詢的目光看著窗外的天空,許久,他默然的垂下眼簾看著依然躺在他懷里的沐樰,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他的腦子就像一臺放映機,他和沐樰之間的一切過往不受控制的在他的腦海里回放著,第一次見她、第一次見她笑、第一次和她吵架、第一次抱著她、第一次親吻她...他的臉上漸漸的竟露出個笑容——幸福的、甜蜜的笑容。但這一切都已經一去不返的永遠離他而去了,忽然他感到眼前一陣金光閃閃然后便黑洞洞一片,靈魂和身體同時枯竭的他終于緩緩的倒了下去,躺在了還被他抱在臂彎的沐樰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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