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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走,可不可以?

初一的太陽,在我的記憶里,一直都是最暖的。每年過年,我總覺得過了初一,就是春天了。按照規矩,每年初一我們都要去參加時家的家族聚餐。往年我最喜歡這樣的時候,從小的朋友都回來了,大家一起打游戲,聊天,晚上去酒吧,再去唱歌。一群人浩浩蕩蕩能玩很久。

今年,我看著正在柜臺挑禮物的程冊有點犯難。我去的話,他怎么辦?而且他回來只有4天時間,我把他放家里我又舍不得。正在糾結著,后面有人叫:“時姜!”我一聽,壞了,這是我爺爺的大兒子的孫女,時瑞。我僵硬的轉過頭去?!氨斫愫?!”時瑞大大咧咧的走過來,胳膊直接架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們時家人,沒有別的優點,就是都特別高。比方說我,174,時瑞176。所以每年出去玩,也沒人敢惹我們。我在心里祈禱,不要看到程冊,不要看到程冊。

可是老天爺好像沒有聽到我的呼喊,時瑞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身后毫不知情的程冊。

“哪來的小帥哥?”她神神秘秘的說,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她立馬來了句,“我看上他了。”還不等我出手,她的魔抓已經搭上了程冊的肩膀。程冊轉身看到時瑞嚇了一跳。“帥哥,微信多少?我們交個朋友吧?!蔽乙贿吺寡凵屗熳撸话胪低低罅铩?

他一臉壞笑,“好啊,”他拿出手機,打開二維碼,我把腿趕緊往門口跑去,果然,還沒到門口就被時瑞抓住衣領領了回來?!昂冒?,時姜,你真是可以呀!這么帥的男朋友,哪里來的!藏得這么好,去年還說沒孤寡來著!”

我被她拎著動彈不得,忙向程冊求救。程冊輕輕一拽,就把我抱在懷里了。“姐姐不要兇她,我會心疼的?!蔽已郾牨牽吹綍r瑞臉色變來變去,差點干嘔了兩聲。

“晚上帶過來,大家一起玩。”時瑞邊說邊掏出手機拍照,發了個朋友圈。我想去追也來不及了。

程冊看著她走了,把我轉了個圈,面對著他?!霸趺??不想讓我去?”他低聲問,沒有情緒的樣子。但是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也不知道怎么說,因為覺得他太小了?因為怕以后不在一起尷尬?我的顧慮太多了。

“那我就不去了?!彼f完面無表情的把買好的禮物拎上,右手握住我的手準備去吃飯了。

我心里一直在想,晚上怎么辦,吃飯的時候也沒怎么說話。等我決定晚上一定要帶他去的時候,才發現他一個人已經喝了兩小瓶江小白了。“你怎么喝那么多酒?”我急忙搶下來他手里的酒。

“喝醉了睡覺,什么都不記得了?!彼呀浻悬c暈了。我把酒扔進垃圾桶,趕緊結賬走人。路上他掙開我扶他的手,認真的說,“保持距離,小心遇見熟人?!蔽疫€想說什么,他把手指豎在嘴巴上,“噓”。然后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上車后,他執意坐在后排。一路上也不說話,看著外面的風景。停好車我叫他的時候,他靠在窗戶上睡著了。我坐進后排,車里燈光照不進來,他的臉淹沒在黑暗里,只有輕微的呼吸聲。我忍不住親了他,才發現是濕潤的。他哭了。我用手輕輕撫摸他的臉,上面滿是淚水。我的心揪著疼了起來。他把我們相擁的照片,放在朋友圈的第一行,可是我的朋友圈里,沒有他的一點痕跡。他沒有說過,我也沒有多想。這是不是就是代溝呢?心里暗暗嘆口氣,輕輕躺在他懷里,看著他熟睡的臉,突然發現,他真的好看。明亮的額頭,高挺的鼻子,還有性感的嘴巴。肩膀那里因為鍛煉,肉鼓鼓的。我是愛他的,不是騙他。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離開那個七年的泥潭,我是時候往前走了。只是,他會接受我的過往嗎?七年的感情,還有那個沒有出世的孩子?他會繼續愛我嗎?心里越想越多,有點累了,睡吧睡吧,今朝有酒今朝醉。

我被臉上癢癢的感覺和一直響的手機瘋狂的響聲吵醒了。抬頭對上他那還有點醉意的眼眸,我忍不住吻了上去,沒想到他一扭頭,避開了我。我雙手抱著他的臉,把嘴巴湊上去。他躲來躲去,忍不住笑了?!澳悴皇遣幌敫乙黄?,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嗎?怎么,睡了一覺,變異了?”我厚臉皮的坐在他懷里,“我怕他們把你搶走?!彼傻目戳宋乙谎??!罢娴?,我發誓……”話還沒說完,全淹沒在了唇齒之間。

車里的溫度好像都升高了幾度。突然無名指上一涼,我發現他偷偷給我戴上了一枚尾戒。什么裝飾都沒有,是他一直喜歡,也是我喜歡的風格。我盯著看了半天,他拿出另外一枚,“給我戴上吧。”我抬頭看他,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星星一樣。戴上戒指,他又吻。

“程冊,你不會后悔嗎?”我忐忑的問。

“后悔?我這個夢,做了半年了?!彼f完,看向窗外?!皬囊娔愕哪且豢蹋揖蜎Q定,是你了。好像,我在這里呆了那幾個月都是在等你?!彼A艘幌拢盐覔У木o了點,繼續說,“所以后來我讓班長給你打電話,讓你照顧我,住在你家。都是我安排好的?!?

我一愣,那,那顆藥也是他安排的?我正準備質問他,他好像懂了。“那顆藥不是啊,那真的是個意外?!蔽蚁氲疆敃r那尷尬的場景,現在都還能用腳趾頭摳出一個三室一廳來。

“該,誰讓你設計我的,偷雞不成蝕把米吧,哈哈?!蔽业靡獾男χ?。他用手揉著我的腰。一時間停不下來了。好不容易停下來,他突然嚴肅的說,“等我滿22周歲,我一定給你一個像樣的求婚?,F在只能先用這個戒指套牢你了。”我捧起他的臉,吻在他的額頭上?!拔以敢狻!彼盐冶У母o了。

我們趕到飯店的時候,酒席已經開了?!皶r姜過來!”時瑞老遠就在招呼我。我牽著程冊擠了過去。整個大廳都是我們時家人。時家的老太爺已經去世了,據說當年是這里的縣太爺。老太爺有三個兒子,是我的太爺爺。三個兒子都不錯,經商的,從政的都做得不錯,最好的是我的太爺爺,就是老二,做到了富甲一方的地步。但是從我爺爺開始,我們這一派就不經商,而是從政去了。后面的就比較復雜了,大太爺爺,太爺爺和三太爺爺都生了好多兒子,這個我就弄不清楚了。我一邊給程冊講,一邊給他講幾個走動的比較多的家庭。因為一會肯定會有人過來問的,我怕他應付不來。果然,他的鼻尖開始冒汗。我握住他的手,示意他放松,我在呢。

不過局勢比我想象的要復雜一些了。妹妹在照顧孩子,七大姑八大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這里來了。光介紹程冊我都介紹了八遍,弄得我口干舌燥。沒怎么吃飽,我們幾個年齡差不多的又招呼著去酒吧。我們倆實在是有點累,可是程冊說第一次見,不好意思坐著不動。于是一會招呼上酒,一會玩游戲。等我在人群里找到他的時候,他眼睛里寫滿了疲憊和興奮。興奮?這小子不會被人下藥了吧?我拉著他的手想走,他一使勁,我被拽到了他的懷里。周圍的人開始起哄,“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苯柚苿?,他的吻鋪天蓋地而來,我被親的一時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他湊到我耳邊說,“我好幸福?!?

我躺著看著頭頂的燈光,好像也醉了。

“我,可不可以不走了?”他把頭埋在我的脖子里,小聲說。“別拒絕我,我知道我必須走,我知道我知道?!彼呎f邊拱來拱去,我感到有眼淚一顆一顆的地在我的脖子里。

可不可以不走?我一直在重復這句話。不走的話,后面的路呢?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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