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我才招呼讓一旁的王策把車開走，自己走了回去

一天一夜讓我看起來像一個殘疾人，青色的胡渣冒出了小尖刺

褲子上的灰塵我早已無暇顧及，走在路上，竟然有人誤會，想上來幫我，被我拒絕

我回到家上樓時，我看見了楊詩璟，這是我一年內第三次見到她

她一見到我迅速關上了房門，表情很是冷淡，我回到自己臥室，倒床就睡了，一直到晚上六點才起

醒后剛站起來，小腿處便傳來一陣酥麻，像萬蟻爬行，讓我差點又倒了回去

我簡單洗漱后再次獨自開車前往了墓園，這次我去見了戴盛潔，我去為她辦了手續將她火化

剛處理完天都黑了，接著我就接到管家電話，說夫人又要自殺

我連忙趕了回去，一腳踹開了浴室門，抽出一邊的浴巾，把她從水里圍住

那么多次了，這是我唯一動怒的一次

我又伸手打了她，一巴掌下去后，我反應過來，青著臉退出了她的房間

半夜我又罕見的做了一次夢，我夢見了戴盛潔

她在遠方一片霧里看著我，面帶微笑，轉身走入了更深

這是我第一次夢見她對我笑，而不是躺在血泊里

次日一早，我把楊詩璟拉起來，坐在她房中等她洗漱穿戴

今天，是9月2日

我們照常買了一把雛菊前往墓園，放好花束后，她自覺的就要跪下，我伸手拉起了她

我透過不知什么時候點起的一根煙的煙霧

看到了她眼中的疑惑，我沒有出口解釋，抬手滅了煙，招呼著她離開

在回去的路上，我想起了王策的話，便和楊詩璟說著

她面露喜色，一只手環住我的脖子，把我拉近她，一只手如毒蛇撫上我了的臉龐

我不為所動，只是看著她又重復了一遍，她正視了我半響，覺著我真不是捉弄她

一下抽回雙手，好似我是什么臟東西，她說：有些東西是抹除不了的

我猛然番醒，一路上不在言語，默默開車

我可以用工作、酒精、煙、應酬麻痹自己，再不濟身邊也有個王策

而她什么都沒有，我之所以可以釋然，是因為我可以有很多的閑暇沒有顧慮的去思索，這些里面的雜線，我只是單面的

而楊詩璟不同，楊澤的死，她姐姐的死，戴盛潔的死，我的欺瞞、責罵，讓她被壓的喘不過氣，我是最沒有資格對她說算了的人

這天我下定了決心，我把楊詩璟送回了家中，讓王策去公司等著我

我先是花了點時間找了律師，擬了幾份合同，先回了一趟家，在客廳放了一份，又帶著一份去了公司

王策很聰明，死活不簽，被我施威才簽下，這一刻，我心里的石頭才落下了一半

我拍了拍王策的肩，囑咐他以后好好照顧公司，別辜負我對他的信任

他一下猜到了這是轉讓合同，他拉著我的胳膊，眼眶一下紅了，問我去哪，我說：

“認罪”

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去找了當年的王隊，就當有始有終吧，當年哪些人就哪些人吧

到審訊室時，王隊拿來了一份文件，開始念著，我聽了一點就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我知道，這種場面她肯定是不會缺席的，我便轉頭看向了一旁的鏡子

可惜太厚，我見不到她，我緩緩道：“我認罪”

2010年9月2日

李傅明判有期徒刑十五年

——

我是王策，在先生把公司交給我后，我立馬去求了夫人，他們夫妻多年，夫人肯定能勸回他

我沖進別墅時，看見了茶幾上的一份文件，我已經開始后怕，直接告訴我，這不是好東西

我打開一看，上面赫然寫著離婚協議書，上面先生已經簽上了大名，就差夫人的了

我心頭一顫，原來先生早就打算好了一切

我清楚，先生也清楚，夫人一定是會簽的，我開始清醒，但是我還是不愿意放棄一絲的希望

我最終還是沒管，跑上樓，哭著求夫人

可是最后啊，先生還是進去了，我知道先生不無辜，可是我就是不忍心

那份文件夫人最終也是沒有簽

當時我遞給夫人的時候，夫人看也沒看我一眼，直接略過我，我竟可恥的松了一口氣

我下定決心，一定要替先生照顧好夫人，每次探查的時間，我都會騰出時間去看先生

井條有序的報告夫人的近況，雖然每次先生都沒有說什么

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夫人在外出游玩時，感染了未知病毒，

最后死在了病發的那天，先生知道后，當天夜里就跟著一起去了

當時是2015年9月2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