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出來一個女人,看起來很年輕,大概大學剛畢業的樣子
這女人見了這種仗勢,沖上來就抱住了李公子的腿
王隊是萬萬沒想到,這嫌疑人竟然是一個小丫頭
我看著楊詩璟抱住我的腿,我只覺得臟,便一腳踢開她
在她開口承認時,我忍住心里的躁動,看向王隊又重復了一遍
那時的我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覺得楊詩璟身邊的都不是好東西
頭一熱,把她姐姐也送了進去
那他們交給了王隊,我便趕回家去陪盛潔,后續都是王策親自去處理
楊詩璟被判有期徒刑七年,她姐姐亦是如此
我以為這樣就好了,可是心里的那口氣依舊散不去
每每到了午夜時分,我都會夢到楊詩璟拿著刀追殺盛潔
而且和盛潔中間仿佛有道屏障,任憑我如何敲打,如何喊叫,我都不能阻止他們
9月2日這天,夢境便會更加真實
后來我的神經衰弱,有段時間一度不敢睡覺,那個畫面成為我這一輩子的夢魘
到現在我依舊需要依靠藥物,才敢能睡著
我出生的家庭里面,到處都是勾心斗角,沒有一絲溫情,父親只會花天酒地,母親只會無故發難
只有盛潔,只有她帶給我了家的感覺
我時常恍惚,盛潔還在,這不是沒有依據的
我開會的時候會走神,就是聽到了盛潔在叫我
我早晨洗漱時,我還是會感到腰上有股力量
在處理工作時,我還是會感覺沙發上有道視線……
2006年9月1日,王策抱著一份文件推開了我辦公室的門
他遞了給我,同時開始說道:“當年楊先生……楊澤楊先生貪污受賄是坐不實的,這些都是本該都是他手底下一個副總的,甚至做的不止這些,其中……有夫人的手筆”
察覺到李傅明臉色驚變,又立馬說:“但是楊先生跳樓和夫人毫無相干,那副總是盛家人,大概是狗急跳墻,脅迫夫人……”
“行了,下去吧”
我合上文件,捏住躁動的眉心
當年從楊詩璟那,他只知道他哥哥因盛潔而死,而我只知道盛潔因她而死
要說盛潔無辜,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罪不至死
她是千金小姐,一個集團的起落在她眼里,可能就如沙盒游戲一般
那是因為戴家大多是不學無術的,而戴盛潔能崛起已是奇跡,自然不會有人讓她去操心這些
后來她嫁給我,我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
富人失敗,可以再來,普通人那就是一輩子的積蓄了
盛潔低看了楊澤的壓力,至于怎么傳到楊詩璟耳朵里,不用想,也是戴家那群貪生怕死的手筆
他們中又有誰是無辜的呢
楊詩璟無辜?可是她害死了盛潔
盛潔無辜?可是她間接害死了楊澤
我無辜?可是我害死了楊詩璟她的親人
我們就像是陷入一個死循環
那時的我,不愿釋懷,我只知道午夜時分,害我和盛潔分開的是楊詩璟
我起身離開公司,獨自前往目的地看盛潔
我買了一束她最愛的雛菊去看她,放在她碑前
上面赫然寫著李氏愛妻之墓戴盛潔
我露出鮮有的柔色,伸出手輕撫她照片的臉頰
盛潔和我說過,如果她死了,一定要將她火化,不然死后身體腐敗的腐臭味太難聞了
我沒聽她的話,我心中的執念化不開、散不去,不甘心不愿就這么算了
我告訴盛潔我做的決定,抱歉的親吻她的照片便離開了
隔天,9月2日
楊詩璟出獄了
我恭候多時,她出奇的沒有任何反抗跟我走了,可能她也知道逃跑是無用功
她請求我把她姐姐安葬,我同意了
從口袋摸出一盒煙,在路口等著,靠在一旁的路燈上抽起來
這已經是最后一根了,我隨后就把盒子扔到了一邊
這幾年下來,我的煙癮逐漸越來越大
非法囚禁,毆打是犯法的,但結婚是不一樣的
我開始忍著心中的惡,照顧起楊詩璟,沒想到一晃就是三年
其實我從第一天起,我就看出了她精神貌似出了問題,我開始找名醫為她醫治
我讓王策叫她夫人,也不要在她面前提起盛潔
這期間,我開始忍不住想她知道真相后再次發瘋的樣子,那種暢快的心理,報復感竟然焦急的升起,我也變得不在自己
很快,楊詩璟在我編織的幻境里妥協,她忘記了9月2日發生的事
我花了兩年的時間獲取了她的信任,后又特意等了一年,在這一天向她求婚,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在羞辱誰
可能這一天發生過太多事情,在這一天我終于撕下了令人發指的偽裝,暴露出我早已不成人性的樣子
把楊詩璟在當天夜里收拾了一頓
她果然癥狀復發,醫生說過,她不宜受刺激,她當即就瘋了,我也瘋了……
我們從客廳打到臥室,一路砸了很多東西,房間內一片狼藉
男女之間力量懸殊還是很大的,我很快占據上風
我冷眼看著躺在地上的她,猛然間起了狠心思,很快又被壓了下來
我在唯一完好的沙發上坐下來,良久,我平息了下來
起來撿起地上的領帶重新系上,在已經破碎的落地鏡前若無其事的整理衣服
眼睛里仿佛覆上了一層寒冰,變得陌生
一切就緒后,我踢了踢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女人,讓她別裝死
她不動
我火氣一下上來了,直接扯住她的一條胳膊拽起來,粗暴的挾裹她下樓塞進車
那夜已經很晚了,路上車輛行人很少,我一路飆車超標到了墓園,扯著楊詩璟到盛潔墓前,讓她懺悔、道歉
她很倔,不肯跪,我就一腳踹她膝蓋后窩上
她不肯磕頭,我就一手扯著她的頭發,反復上下拉扯
這夜后我們很久沒有再見面
我讓她跪了整整一夜,天亮拂曉,我才帶她回去
王策早早就在客廳等著我去公司,我沒看他,直接把站不穩的楊詩璟隨手推給了他,就上樓了
不得不說,王策很有職業素質,這幾年發生的事,他從來不多問讓我煩悶
冷靜了半年多,我才漸漸的想開了
楊詩璟的事王策也會向我匯報
聽說我離開后,她傷慢慢的好了,瘋病也逐漸好轉,逐漸治愈,該吃吃該喝喝
在一次飯局回返的路上,王策罕見的多嘴了一句,他說:
“先生,過去的就都讓他過去吧,往事隨風散,和夫人好好過日子,都算了吧”
這半年多里,我把自己浸在了工作上,每次回家后都喝的爛醉如泥,一時忘了今夕何夕
倏地“夫人”兩字,讓我分不清是戴盛潔還是楊詩璟
我對王策擺擺手,王策便自覺閉嘴
楊詩璟開始尋死是從六月份開始的,她總想把自己溺死
我第一個冒出的念頭居然是,她們女生都那么愛干凈嗎
戴盛潔是,楊詩璟也是,她之所以選擇溺死,是因為水里干凈嗎
這些日子我想通了,我們之間其實沒什么好糾結的,有些事情做錯了就是做錯了
我讓王策找到楊澤以前公司的地址收購了它,召回了那些老員工,把公司交給了一個底子干凈腕夠足的一個元老
我又讓王策去查找了楊詩璟哥哥姐姐們的墓園
當年楊詩璟埋她姐姐骨灰的時候,到路口便沒讓我跟上,找這地真是花了我好些功夫
他們竟然都在以前那老房子前的老槐樹下
老槐樹枝繁葉茂,樹樁挺拔,搖曳生姿
他們仿佛化作了樹靈,守護著這座老房子,我虔誠的朝他們跪拜,向他們道歉
剎那間,樹葉沙沙作響,無風起浪,我就著跪拜姿勢,抬頭看著那茂密的樹葉
我竟意外感受到了他們的憤怒,我自嘲一聲,不管不顧在這跪拜了一整天
就如同我讓楊詩璟跪戴盛潔一樣
第二天清晨,我才招呼讓一旁的王策把車開走,自己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