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妖王
- 花影樓臺
- 晏伽
- 2126字
- 2021-11-17 10:15:31
到了老凰鳥的住處,不知為何,大妖忽然就變了身形,鉆入我的懷中,貼上了我的胸膛。我本想讓它滾出來,不過轉念一想,它確實太過招搖,不宜現身。
我捻了個隱身訣,然后一個宮殿一個宮殿地尋找師父。遍布的紅綢和大紅喜字晃得我眼花,惹得我真想將它們一把扯了、撕碎。
我在‘福園’找到了師父。透過竹林掩映的窗牖,我看見師父未著喜服、淡靜依舊。他正提筆作畫,似是在畫一個人,剛畫了個輪廓。
“師父!”我撤了隱身術,從窗牖處爬了進去。
師父見了我有些驚喜,放下畫筆,便將我細細打量:“涼燊又長……”,他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怔愣,盯著我胸口的眼神露出些許異樣。
“嗯?怎么了?哪里不對嗎?”
師父抬眼看了看我,眼神微閃,隨后側了身。
他唇角微勾:“涼燊又長高了些許。”
他說完,又捻起畫筆,繼續作畫。
我不知道師父為何到這種時候還能如此淡定,難道他真的要和那個妖王結親?
“師父,我帶你出去。”我記得上次我和師父說這話時,師父正被魔君所困,他為了度化魔君,拒絕了我,他這次會跟我走嗎?
師父沒有答話。我有些失落。
“師父,你不想出去嗎?難道你想和那老妖怪結親?!”
“涼燊,你身上的戾氣為何重了許多?”師父給我把了把脈,“還好,過些時日便能自行消散。最近都干了什么?”
我:“.........”
師父竟然學會了轉移話題。
我找了個凳子坐著,給自己斟了杯茶水,也不說自己都干了什么,只道:“師父,魔君死了。”
我看師父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微頓了頓筆,然后一邊作畫,一邊像是沒話找話般道:“怎么死的?”
“她……”我笑了笑,隱瞞了實情,“重傷而死。”
師父輕蹙了蹙眉,沒有說話。
“這還是拜師父您的未婚妻所賜!”我不厚道地將臟水往老凰鳥身上潑,既讓師父不為魔君之死徒增煩惱,又將話題給繞了回來,說不定還能終結師父與老凰鳥的孽緣。我好整以暇地將師父看著。
師父終于停筆,看向了我,隨后挪開目光,望向窗外,嘆了一口氣。
“涼燊,為師沒有未婚妻。”
我聽了心中正高興,師父又道:“涼燊,你說話不要如此陰陽怪氣。”
我起身撲向師父,抱住他的大腿:“我不想你和她結親。”
師父身體微僵,俯身,一只手捏著我一邊臉蛋:“涼燊又調皮了。”
他將我抱起,放回到凳子上,自己則蹲下身,微仰著頭:“多月未見,涼燊就沒有遇見什么特別的事要與我說道說道?”
特別的事?我摸著胸口的大妖,它算不算特別的事?可大妖忽然又縮了縮身形,扒緊了我的胸膛,似乎不想被我提起。于是我只是將我在萬魔窟遇險差點粉身碎骨卻意外獲救的事情跟師父說了說——當然,我篡改了一下去那里的緣由,說我是閑來無事、四處探險才入的萬魔窟,因為我總覺得找魔尊遺體來復仇的事情不甚光彩,師父定然不喜歡。
師父彈了我一腦袋:“真不是個令人省心的徒弟,若當時無人救你,你萬一真死在哪個黑暗的角落了,叫師父再上哪去尋你?”
我聽了師父的話,莫名覺得有些失落:原來真不是師父救的我。
我又問起師父這邊的情況,直言不諱道:“師父可曾失身?”。
我想那老凰鳥是出了名的驕橫跋扈,她不會直接霸王硬上弓了吧?我扒拉起師父的衣服……
師父拍開我的手,臉色微紅,薄唇微嗔:“未曾。涼燊滿腦子都在想些什么!”
我摸了摸腦袋,實話實說道:“誰讓老凰鳥功法了得,又喜歡你,徒弟我只不過是擔心你而已。要是她如此欺負了你,我定然是要為師父討回公道的!”
師父有些怔然,臉比之剛才,更是紅了。
師父也會羞赧?
“那……既然師父與那老妖怪沒太多糾葛,也不打算和她結親,不如就跟我回家吧?”
“誰敢和我搶人?”
白色石門開處,一身著五彩羽衣,頭戴九尾鳳冠的俏麗女子,盛氣凌人地立在那兒。來人正是妖王月姬。
師父起身將我護住,阻擋了妖王犀利的目光。
妖王身法詭譎地瞬移了幾步,欺身而至,同時廣袖一揮,將師父與我錯開了距離。
她伸手便要揪住我的衣領,被師父以手格開。師父與她過了幾招,不出意料地落了下風。
“他是我徒弟,你莫要動他!”
我第一次見師父如此這般疾言厲色。
“徒弟?”
妖王旋身,擋住了師父看向我的視線,一個勁兒地盯著我的臉瞧,忽又垂眸,看向我的交領處。我這才驚覺大妖不知何時露出了半個‘腦袋’。我不喜妖王的目光,于是拍了拍大妖,讓它回去,大妖聽話地縮了回去。
妖王莫測高深地勾了下唇角,轉而看向師父。她的手就那么一揮,便攬上了師父的腰。我自是萬分不滿,待要發作,卻被她扔過來的一個術法給困住了身形。——和妖王相比,我弱了不知幾個層次,我之前還大言不慚要為師父討回公道,想這要討回公道,怕是也只能用我慣常的陰招了……可師父不會喜歡的。
“你個老妖婆,放開我師父!”動手不行,動嘴我可不會放過。
可她看也沒看我,便用實際行動讓我閉了嘴。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貼向師父的臉,聞著師父好聞的氣息,隨后親昵地附在師父的耳旁說話。
她道:“既然是徒弟……”她意猶未盡地咬著‘徒弟’二字,還瞥了我一眼,“那我就放了他。”
她松開了師父。師父一副清風霽月的模樣,仿佛剛才什么也沒發生過。
“本尊還是更喜歡以前的你。”妖王背對著師父走了兩步,默了一會兒,她又道:“好好在這兒待著,沒有本尊的允許,哪里也不許去。當本尊的夫婿,虧不了你。”
臨走前,她隔空打翻了一摞畫紙。畫隨風轉,裊裊婷婷。畫像上的那人,我再熟悉不過了,因為那是我長大時候的模樣。
“以后不要再畫了,不然我會以為他是你的情人。”
我被妖王的話驚得外焦里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