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神一妖很驚奇。

“有久兄，”殺神說道：“你沒發現嗎？”

軒轅劍也點頭道：“是啊，您沒發現嗎？”

有久被二人問的一頭霧水，“發現什么？”

殺神尷尬地說道：“你操縱虎狼之師的仙法，我也嘗試過破解其中的一只兩只，可都沒成功。你召喚我來的咒語，我可是練了一百年才能召喚一些小神和孤魂野鬼，而且還要念叨好些遍才能來。你這才學了多長時間，念完一句我就來了。你這法力得多強就不用說了吧。”

軒轅劍連忙附和道：“要不是有殺神帶著我來此，您軍帳之上的沖天仙氣我是斷不敢靠近的。上次在趙奢軍營還沒有這種異象呢。”

“這又是何故呢？我又沒有刻意修煉法術。”有久不解道。

“想是你在人間多行善事，拯救黎民于水火，法力便在不經意間提升了。實是可喜可賀。”殺神舉杯做賀道。他現在有些擔心，要是有久阻止秦國一統天下，自己的法力恐怕還真不足以抗衡。自己說天意如此，有久要是不信也沒招。臉上不免露出尷尬之色。

有久看出了殺神表情不對，也猜出了七八分，于是緩緩說道：“當年殺神兄分析的天下一統，猶在耳畔。有久深以為然。”

殺神眼前一亮，“有久兄確實這樣認為？”

“是的，秦國經過商鞅變法，幾代君王勵精圖治，已成為華夏最強之國，只要再消耗東方六國一些國力，一統華夏指日可待。不過還需要一定時日，此消彼長后才能實現。秦國不可能獲勝的戰爭，我出來干預一下，也好讓秦國早點收手，避免更大的損失。以秦國統一華夏，以一強統一六弱，是最劃算的方式。我販酒多年，大小也算是個商人，這個賬還是算得清的。如果秦國大敗，被六國瓜分，那天下一統又會遙遙無期，天下百姓還要飽受戰亂之苦。”

殺神嘆了口氣，“有久兄，看來是我多慮了。有久兄對天下大勢的分析竟如此透徹，佩服佩服。不過秦統一華夏過程中，難免會影響你的生活，您可以考慮來秦國生活，這里的環境相對安全一些。”

“秦國是不錯，不過連年征伐，法令嚴苛，百姓生活并不輕松。重視耕戰，似我這等販酒經商，恐不為所容。我還是在趙國北地偷安些年，再謀去處。此次擊敗秦軍后，我將不再直接卷入秦趙之爭，安心過些年太平日子。”

殺神和軒轅劍都舉杯敬有久，“酒仙如有所命，莫有不從，定保酒仙和家人周全。”

有久舉杯謝道：“多謝兄弟們幫襯。真希望天下早日太平，我等能安享人間喜樂。”

說完三人一飲而盡。

……

接下來的幾個月，秦軍還是攻不下邯鄲，隔三差五被襲擊。趙國派平原君展開了積極的外交攻勢，當然了，少不了有久提供的金銀。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別國能出兵。

不到一年的時間里，白起因托病拒絕帶兵而被秦王賜死，魏、楚兩國軍隊先后進抵邯鄲城郊。三國軍隊內外夾擊，大敗秦軍，解了邯鄲之圍。

此戰秦軍傷亡三十多萬，一時間無力發動大規模軍事進攻。

戰后秦趙韓魏四國簽約息兵，秦將河東郡還給魏，太原郡還給趙，上黨郡還給韓。此后秦國改變了全面進攻的策略，改為遠交近攻，分化瓦解。

這些有久可不管了，抓緊時間回北地過他的小日子。耽誤了兩三年跟家人一起的時光，有久要抓緊時間補回來。

不過才過了兩年，有久發現北地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趙王為抵抗秦國，經常從北地抽調兵力，征收錢糧。雖然有久在不斷創造財富，惠及民眾，但北地百姓日子還是一日不如一日。貴族還在日日笙歌，富戶卻原來越少，有久的酒也不那么好賣了。

這晚，有久飯后一人獨坐書房，看著六國地圖，不知何去何從。雖然每天嬌妻美妾，兒女成群，生活舒適，不過他知道這樣的生活不會長久了。趙國國力已近枯竭，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正煩惱間，忽覺眼前一亮，一道金光閃過，落入庭院。

“有久兄，別來無恙啊？狼神來訪，可否進屋一敘啊？”

有久一驚，“原來是狼神兄，快快請進，這么客氣呢？直接進屋不就完了嗎？你又不是不會穿墻入室。”

狼神這才推門進屋，笑道：“我哪敢啊！你這仙氣沖天的，我哪敢隨便進屋。萬一沖撞了大仙，我可吃罪不起！”

“這么邪乎嗎？前兩年殺神和軒轅劍這么說，我還以為二人在恭維我呢。連你狼神老兄都這么說，看來是真的。請坐。”

狼神坐在案幾之前，環顧室內陳設，“那個，有久兄，有沒有那個……”

有久一聽，哈哈大笑，“你是來看我的還是來喝酒的？”說罷起身從柜子里拿出一壇酒。

狼神有些不好意思，訕訕地說道：“當然是看你，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跟你商量，喝酒那就是順道討一杯。嘿嘿。”

有久一邊倒酒一邊笑道：“還有比喝酒更重要的事？我這除了酒就是金銀，你看好啥我都送給你。”

狼神盯著酒杯，目不轉睛，好像生怕酒撒了一滴。

有久雙手遞了一杯酒給狼神，然后自己拿了一杯，舉杯道：“狼神兄，遠來辛苦，敬你一杯神仙酒，解解乏。”

狼神雙手舉杯，跟有久輕輕碰了一下，謝有久兄盛情款待。

二人一飲而盡。

有久拿起酒勺，給兩個杯子都斟滿了酒。“狼神兄，再滿飲一杯。”

“有久兄，喝酒不急，先說正事吧。我此來為接您全家去匈奴。”

有久舉著杯子的手停在空中，一時間不知道該放在哪里。看了幾個月的地圖，七國都分析遍了，也沒想明白該去哪國。唯獨沒想過要去北面的匈奴。

“有久兄，是否對匈奴存有偏見？”

“狼神兄，當年我帶數千猛獸一路向北，可曾加害過匈奴百姓？”

“沒有，有久兄廣施恩澤，至今草原上還流傳著百獸之神的恩德。”

“當年大戰后，我可曾違背諾言？”

“有久兄一諾千金。”

“天下蒼生在我眼里都是一樣的，我期盼太平日子，也希望給天下人帶來好日子。我在趙國如此，在匈奴亦是如此。”

狼神起身，向后退了三步，跪拜道：“有久兄，請救草原匈奴人于水火。”

有久忙起身扶起狼神，“何必如此大禮，出了何事？坐下慢慢說。”

狼神起身坐好，面露激動之色，“有久兄，草原匈奴人這些年沒有跟趙國和秦國作戰，休養生息，本來是一件好事。可是部落之間互不統屬，有事的時候互不救援，甚至有時還互相攻伐。奈何沒有一位德高望重、雄才大略之主約束各部。如今被外人窺得其中玄機，西面的月氏人都開始欺負匈奴人了。”

“有你狼神兄護佑，月氏人掀不起什么風浪吧。”

“本來匈奴人內部搞點摩擦我還無所謂，都在可控范圍之內。不過這月氏人就邪門了，他們崇奉邪神。這邪神法力高強，我幾次跟它交鋒，甚至都沒弄清它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就被它擊敗。”

“那我過去也無濟于事啊。我這法力你也了解，除了酒水，別的啥都不會。”

“有久兄，你現在的法力比之幾年前提升了何止百倍千倍，只是你一心釀酒，不事征伐，所以法力還沒發揮出來。你若助我，必能擊敗邪神。”

有久躊躇道：“我在趙國還算偏安，到了匈奴又得打仗，我這搬家也沒啥意思啊。我不過就是現在這人間好好活個幾十年，咋就這么難呢！”

“有久兄，我還有一事未曾言明，當初將胡姬嫁與您時，我曾說匈奴未來的希望在胡姬。她誕下頭曼時，我給頭曼取了名字。這頭曼就是未來匈奴的大單于，統一匈奴的大單于！”

有久聽了心頭一震，“難怪狼神這么上心，還讓頭曼在李牧門下學了這么多韜略，這孩子回到匈奴豈不是無人能敵！”不過隨即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開口問道：“我們全家去匈奴，頭曼現在還是個孩子，沒兵沒人，怎么可能成為大單于呢？去了之后被人滅了都有可能。就算有狼神護佑，你也不能直接出手吧？”

狼神笑道：“有久兄，你太低估自己的民望了。草原匈奴人一直流傳著你的恩德，家家戶戶都供奉著你的神像。”說到這里，狼神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比我這個匈奴主神還得民心。你要是到了草原，振臂一呼，從者何止成千上萬。草原分散的部族都將聚于你的麾下，聽你號令。而且你娶了匈奴公主為妻，你們的孩子頭曼那就是匈奴王族血脈。”

“然后我帶著他們去打仗，再死人，這不好吧。”

“您能停止匈奴內訌，幫助他們抵御外敵。你只需要抵擋住那邪神，其他都由我來辦。再說，頭曼再過幾年就長大了，看你跟李牧的關系，這孩子肯定被李牧帶入軍旅，將來跟秦軍必有一戰，頭曼性命堪憂。不如回匈奴安全。”狼神期盼的目光看著有久，舌頭伸出來老長，看上去就像家犬在等待主人投喂一般。

有久被說到了痛處。他要保護自己的親人，過一世完美人生，不希望親人受到任何傷害。“我只能保證匈奴不受邪神欺侮，其他征伐之是都由你來。不過丑話說在前頭，我在匈奴，匈奴便不得侵犯其他國家。”

狼神一跳退后三步，跪在地上又給有久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感謝上仙賜福匈奴，我在此發誓，上仙在匈奴，匈奴只自保，不征伐其他國家，以保護百姓安居樂業為要務。如違此誓，天打雷轟。酒仙放心，保證您過幾十年舒心的日子。”

有久見狼神這般姿態，終于下定決心。“走到哪里，哪里就天下太平，自己也安享太平，不是美哉樂哉么！在華夏，在夷狄有何區別，都是天下蒼生。”于是有久舉杯道：“計議已定，喝完這杯酒，連夜行動。”他不確定，在自己為李牧所用時，李牧是好兄弟。自己要走了，還是去匈奴，李牧還會不會把自己當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