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弟有禮了。”

四阿哥和八阿哥兩人像是啥事兒都沒發生一樣的寒暄完了，李窕知道自己不能啞巴了，最起碼的請安是要有的。

然而不知道是太緊張了還是至今都沒習慣花盆底鞋的緣故，恍惚間沒注意到腳下，被腳下的石頭絆了一下，直挺挺的要臉朝下摔倒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八阿哥和四阿哥兩人一左一右的同時拉住了李窕。

沒摔倒萬幸，但是小心翼翼地瞟了眼一左一右的兩人，李窕覺得這比摔倒更讓人心梗。

八阿哥似乎也意識到不妥了，就把手松了。

某種程度上也算是緩解了尷尬的場面，可是李窕的感謝都沒來得及出口！

因為四阿哥也松手了！

眼看著要再次臉朝下的摔倒了，李窕迅速的權衡了一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稍微扭轉了一下，沖著四阿哥的方向摔了過去。

于是李窕直接摔到了四阿哥的懷里，一點也沒防備的四阿哥被李窕這么一撞，慣性的原因，身體不由自主的往身后的假山上倒。

天氣熱，穿的衣服單薄，要是這么摔一下……

見狀，李窕自己雖然也手忙腳亂，但是卻沒忘記把拍馬屁的技能給撿起來。

于是李窕在四阿哥要和假山上的石頭親密接觸的時候，李窕伸手攬住了四阿哥的脖子，以期待減輕四阿哥和石頭碰撞的緩沖力。

但是李窕自己沒忍住“嘶”地叫了一聲。

她的手背蹭到了假山的石頭上。

肉眼可見的四阿哥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李窕雖然委屈，但是還是心虛的抽走自己的手，乖巧而且低眉順眼、安靜地站到四阿哥旁邊。

八阿哥笑了笑：“四哥，小弟就不叨擾你和李格格了，先告辭了。”

四阿哥沖著八阿哥點頭示意，意思他隨便。

“爺，奴婢其實……”八阿哥走了，李窕悄悄地觀察了四阿哥一下，覺得自己不能裝鴕鳥，畢竟被四阿哥抓到個正著，怎么都要解釋一下。

然而誰知道四阿哥涼涼地看了眼李窕，徑直走了。

顧不得其她，李窕快步追上四阿哥：“爺，奴婢……”

四阿哥不想在路上和李窕說太多，讓人看笑話。

可是李窕亦步亦趨的跟著他，一幅委屈至極的樣子，惹的經過的太監和宮女亦或者是嬤嬤都悄悄地看他們。

四阿哥默了下，拽著李窕，希望她走快點。

“嘶……”

在被四阿哥碰到的剎那，李窕再次疼地隱忍的叫了一聲。

四阿哥漠然，垂眸看到李窕白皙手背上的血痕，眼皮跳了跳，丟開她的手：“有什么話，回阿哥所再說。”

李窕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四阿哥，生怕在還沒解釋清楚的時候，再次招惹到他了，也不敢再吭聲了。

可是李窕穿著花盆底，有點追不上四阿哥，一路小跑著跟在他身后。

氣喘吁吁地追上四阿哥之后，李窕奓著膽子輕扯了一下四阿哥的衣裳。

感覺到李窕的動作，四阿哥側目垂眸。

“爺，您走的太快了。”李窕小聲、委屈地解釋了一句。

四阿哥的心突然之間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跳了。

李窕見四阿哥一直盯著她攥著他衣裳的手，于是趕緊把手松開，注意到四阿哥的衣服被攥的有點皺了，李窕狗腿一般地彎腰，仔仔細細地把四阿哥的衣服弄平展了。

“爺，好了。”

“呵”，四阿哥再次高貴冷艷地哼了一聲，沒再看李窕了，但是腳步卻慢了下來。

看著到了阿哥所，四阿哥面對那些給他請安的下人連個眼神都欠奉的神色，李窕的心嗖地迅速的竄到了嗓子眼。

“爺，天氣悶，加上云惠小姐的事兒奴婢心情不好，所以就出去走了走，湊巧碰到了八阿哥，他是爺的弟弟，是主子，奴婢不能不搭理……”

李窕不知道四阿哥到底聽到多少自己和八阿哥的話，她想怎么都要裝糊涂，那就從一開始就裝糊涂吧。

可是這位爺似乎并沒有在聽自己的話，李窕再次叫了四阿哥一聲，四阿哥掀起眼眸看了眼李窕，揚聲把蘇培盛給叫了進來。

“去傳太醫。”

“爺，您可是不舒服嗎？”李窕雖然之前對“舔狗”十分不屑，但是現在為了活著，她想“舔狗”算什么。

四阿哥依然沒回答李窕，但是視線卻在李窕的手背上掃了一眼。

注意到四阿哥的目光，李窕想感動但是又不敢，她有種要被砍頭之前讓吃頓好的恐慌。

太醫來的很快，看到李窕手背上的血痕，雖然覺得自己再來晚點可能傷口就長好了，但是面對皇子，還是盡職盡職地給李窕上了藥。

之后又囑咐了李窕一堆才走。

太醫走了，李窕覺得砍頭的吉時已經到了，她哆哆嗦嗦地不知道該怎么往下說。

好在四阿哥接著李窕之前的話問了下去：“和老八碰巧遇到的？”

李窕一怔，很快回神：“回爺的話，是的。”

四阿哥盯著李窕看了許久，然后不咸不淡的反問：“是嗎？”

“當然是啊。”李窕心虛的不敢看四阿哥。

“那云惠呢？老八說云惠死了，死無對證了，你就安全了，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上刑場前什么心情，李窕現在知道了，因為她正在經歷，知道四阿哥可能聽到了點，但是沒想到四阿哥竟然聽了這么多。

“云惠……云惠小姐……奴婢也不知道八阿哥這話是什么意思。”李窕腦子有點漿糊了，不知道該怎么回話，因為四阿哥的話問的太猝不及防了。

“不知道，老八會問你？他那么閑？”

四阿哥還是云淡風輕的，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李窕想他要是發脾氣了，可能自己也就沒這么擔心了，現在這樣讓人太忐忑了，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到底什么意思。

“回爺的話，奴婢也不清楚，或許云惠小姐知道，但是云惠小姐她……”

四阿哥突然笑了：“爺是不是該說你聰明呢，讓爺去問一個死人！”

這話說完，四阿哥終于不是平靜無波的樣子了，整個人散發的寒氣讓李窕更緊張了，激靈了一下瞬間站的筆直。

就在李窕腦子飛速轉動，想著怎么辯解的時候，四阿哥幽幽地像是攥著催命符一般開口：“死人自然是什么都不會說的，但是死人或許會給人指引，比如說這紙條。”

紙條？李窕遲疑的同時，四阿哥已經把紙條拍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