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和一群人,終究還是不同的。
一群人和一群人,也是不同的。
父子未必親,情人也未必疏遠。
當日石老頭被那條紅狗咬了一口,只是在傷口上隨意涂了點唾沫抹了抹。
藥太珍貴,他怎么會舍得用?
石火見著了,壓根就沒出聲,也不覺得是什么大事。
因為如果被咬的是他,也一樣會這樣,頂多再找點水沖沖。
這大概不是親疏的問題,只是他們太窮,而藥太珍貴,自然用不起。
再者被陰狗咬了口又能算什么大事?
他們在這里天天被狗咬啊。
相信如果不是還要去醫院訛人,著急趕路,他們還會吃了那條狗。
現在不需要保護動物,需要保護的是他們的肚子。
當然,此時此刻,需要保護的,則是半月小姐。
她不是最高的,也不是最矮的,卻是最有力的。
如果說刀姐是纖細的豹,那么她就是勇猛的母獅。
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可以做為武器。
踢腿如鞭,出拳若刀。
何況她本來就帶刀。
雖然本職是護士,可是在搏殺數十次后,她自己便有了一套殺人的粗糙方法。
都是散招,也沒有成體系,就是一些身體習慣。
唯一的優點大概是比較致命。
“唰—”
一道破風聲中,兩柄手術刀一并飛出,朝著黑暗殺了過去。
“死..死”
黑暗中,那道身影迅速變換身形,靈巧躲了過去。
這兩刀,封住了他的退路,使得他終于暴露在了火光下。
——皮膚蒼白,慘無血色,身上半是鱗片,半是血痕,四肢軟塌塌地貼在身上,已經退化。
雙眸緊閉,鼻梁高高隆起,鼻孔側翻,異常粗大;
嘴唇開裂外翻,一條猩紅舌頭自其中伸出,在空氣中上下迅速擺動。
“果然是蛇人。”
半月嘆了口氣,從胸前口袋中,摸出兩把銀白短刀,皆是反握,如臨大敵。
她們確實制服了兩個序列八的鬼物,卻沒想到最后動靜稍大些,就把二樓的蛇人引了下來。
“死....死”
發著亮光的豎瞳緩緩閉合睜開,蛇人緊緊盯著半月的身軀,眼神中竟然露出幾分邪惡。
蛇性...好淫。
半月沒有廢話,輕輕呼喝一聲,手握兩道短匕便沖了下去。
她矯健的身姿在月色下凌厲殺出,卻好似一場舞蹈。
先沖,比速度,那蛇人自然更快。
短短幾下,半月就差點被咬。
她迅速閃躲,關節不時因過度的扭轉發出脆響,常人聽來,自然會覺得非常恐怖。
但她,或者說這具身體卻早已經習慣。
這方法,或者說秘法是由甜甜琢磨出來的,她能把自己的身軀玩似的轉動,可半月因為某些部位肉太多,所以不那么靈活。
但現在畢竟不是在床上而是在月下,且是在殺人而不是造人,如是便已足夠靈活。
蛇人開始輕松以敵,到后來卻是越來越心驚。
自己到底是在和人斗,還是在和蛇斗?
怎么感覺這個女人,比自己更靈活地像蛇?!
“當!”“當!!”“嘩啦”“沙沙紗沙”
刀鋒劃在皮膚上的聲音交錯響起,冰涼鮮血順著刀鋒灑在蛇人鱗片上,灑在半月皮膚上。
這聲音壓住了那糾纏在一起的雙腿,在地上摩擦的聲音。
也壓住了半月的腳步聲,更壓住了刀的方位。
常人若想以刀劈蛇,便只能從上而下,或者斜著來,總歸是要蓄力。
而半月不需要,她的每一塊肌肉都可以發力,于是刀可以在任一地方。
左手,右手,自手中出,或不用刀,用膝蓋,或刀在前沖,肘在后頂。
她的招式極為散亂,越是如此,蛇人身上的傷反而越多。
“喝!”
半月抓住機會,直接把一把刀頂進了蛇人脊椎中,剛想用力,忽然心生不安。
身體本能后退,隨著她的動作,卻見蛇人猛然轉身,自左下而向右上,陰險撕咬而來!
“唰—”
再出一把飛刀,這次目標是蛇人張開的口腔!
“當~~”
最后時刻,蛇人還是選擇了閉嘴,匕首射在層疊鱗片上,激起陣陣火光。
半月挑挑眉毛,毫不留情,更不需要休息,卻是向前一步,“再來!”
這場景看似是她占優勢,實則不然。
蛇類生命力極為頑強,她的刀卻不多,接下來便更要小心才是。
不過對她來說,她還有一群人可以依靠,自然便向來陰冷的蛇人更有底氣去拖。
畢竟背后是火。
。
“嘭”“嘭”
兩聲響過后,刀妹就近去了一樓,裝好幾把刀具,便匆匆趕了回去。
小無沒有什么說的,只是連忙噠噠噠跑到一樓某個房間。
那里躺著好多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啪啪!”
她找了找編號,又站在樓梯上,站在一樓朝三樓喊:
“武~見~姐!”
“咔噠”窗門被推開,武見探出頭來。
“讓十三號醒過來扛東西!!十三號!!”
武見認真點頭,“好!”
不一會兒,那醫生活了過來,僵硬站起,看著小無。
“這個,還有這個,扛起來!”
小無叉著腰指揮著,小臉上寫滿了認真,腮上多了好幾道汗水流淌。
“...嘭..嘭!”
僵尸沉默不說話,扛起兩個鬼物,呆呆看向小無。
“走!”
小無看著那張臉,心想這算你這個廢物做得唯一一件比較男子氣概的事情吧?
想起之前的某些事,她還是覺得有些氣,干脆踹了那家伙一腳,這才噔噔噔往上跑。
“跟我來!”
穿著白大褂的僵尸,眼神呆滯,緩緩抬頭,確認目的。
他緩緩抬腿,“嘭”地砸下,身形驟起,竟是緊緊跟住了小無,寸步不離。
——還是那句話,有些人總是喜歡作死,常作常死,早晚得死,死了才算有用。
。
那個用餡餅當降落傘的包子終于落地了。
甜甜在打開了醫院緊緊鎖著的后門,表情是極度的慌亂。
“沙啦~”
一罐藥甚至從醫藥箱顛簸出來,掉到了地上。
圓滾滾的藥瓶比她先一步滾出大門。
潔白的藥瓶很快沾染上了地面的塵土,變得有些臟。
然后便沒了。
黑暗中,有只黑不溜秋的手摸到了那個瓶子。
扭開瓶蓋,空氣中隱約響起了吸氣聲。
——是真藥!
至于這藥到底治什么,那很簡單,必然是治最容易得,最容易犯的疾病。
不然那肉包子帶在身上干什么?
是的,在很多餓狼的眼睛里,甜甜同志就是肉包子。
而且....醫院里真的沒有衣服穿了么?你又何必露著腿往外跑?
當然你可以說那是旗袍,但誰會與你爭辯呢,大家自然想著多看兩眼。
“吱呀—”大門打開了,眾人的呼吸驟然粗重了幾分。
“搶!!”
人要搶,藥也要搶!
黑暗中人影聳動起來.
很多人像是鬼一樣,悄無聲息行動起來。
甜甜像是有些害怕,站在大門口外,不敢挪步,喃喃自語著什么。
她臉上的表情更為驚恐,純粹是走夜路怕黑的小姑娘。
隨后,她回想起來,一年前,自己真的是個走夜路都怕黑的小姑娘!
這一回憶讓她帶起了哭腔。
她喃喃著:“一個...兩個....五個.....八個...十個..,你們這群王八蛋看了老娘的大腿,都得...死啊。”
“嗚嗚嗚...”
說著說著,她還委屈癟癟嘴,心想你們要是不死,那我該怎么嫁人?
那就只好請你們死一死...
她于是想道....反正人都死了,那自己還害羞干什么呢?
于是她往前再走了幾步,雙手還是不由自主的抻抻裙子,想要蓋住兩條大腿。
那又怎么蓋得住?
人心也是蓋不住。
不知道誰先開了個頭,黑暗中那些人像是潮水般撲了過來。
一個矯健的身影輕輕躍起,悄無聲息落到了一個人的頭頂。
“噗嗤”
利爪從肩膀深入,刺穿肺葉,當然刺穿了脖頸。
只是她用力極準,還留著一口氣。
身影再次飛躍,撲向外端。
“啊!!”
甜甜甜甜地尖叫起來。
這叫聲自然沒有多么嫵媚,甚至滿含驚恐,可這便足以打消很多人的疑慮。
魚餌當然不是甜甜,而是她身后的那瓶藥。
兩者比例三七開?
反正差不多,因為人去了。
跑得最快的是個瘸子,像條狗一樣撲了過來。
近距離看到甜甜滿是驚恐的容顏,她咧嘴一笑,露出殘缺且漆黑的牙齒。
“噗嗤。”
甜甜也笑了。
她是想到這么多人,怎么說也夠唐燕用了吧?
外面刀姐在人群中,輕柔跳起,躍下,月光照在她的皮膚上,顯得純凈而皎潔。
像是從天而降的仙物。
赤紅的血漿好像綢帶般,在她身周飄揚。
人群像割麥子般倒下。
。
蛇尾像跺餃子餡兒般被切碎。
刀妹自然不如姐姐厲害,可是與半月聯手,自然對付蛇人手到擒來。
只不過,四號樓那邊,傳來一道道幽暗氣息,向來這場戰斗引起了很多關注。
她的爪子劃過蛇人皮膚,輕而易舉便撕下一塊血肉來。
“哈!”
半月猛然躍起,雙手按住敵人頭顱,雙腿若鐵鉗般,將其死死捆住!
這或許是一種得償所愿。
這蛇人所貪婪的肉體,如今自己送上門來,且死死纏住了自己的軀體,不是一件美事?
當然不美。
刀妹趁機上前,一腳踩住了插在他脊椎上的匕首。
“嗤嗤—”刀身緩緩進入其中。
蛇人下半身猛地打了個擺子,卻又想回旋,卻發現自己失去了知覺,再無法控制。
——竟然就這樣癱了。
半月早早從地上撿起一把短刀,此時卻雙手死死捆住他的頭顱,不讓他張開口來。
蛇毒自然難辦。
刀妹踩著匕首,欺身上前,兩只手爪插入蛇人頸后。
——“嘶嘶”
猩紅舌頭吐出來,卻最終還是碰不到半月胸前那抹雪白。
比之更紅的鮮血噴涌而出,終于還是落在了半月肌膚上。
十根利爪,六長四短,盡數沒入蛇人頸后無磷處,自脖頸前竄出。
戰場死寂一片。
兩道光圈自遠處樓上來,各自射入兩人體內。
不久,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又是兩道。
這光球除了她們自己,再無她人可看見。
這精純至極的能量滋潤溫養著她們的身軀,修補著她們身上的傷口,最后使得她們更加強大。
這次因為是兩個進入權位的鬼物,所以能量更多,兩人在場上站了一分多鐘,才堪堪平息。
半月緩緩睜開雙眸,眼中閃過一抹明亮色彩。
這感覺實在是太過美妙絢爛,連她都有點沉醉。
刀妹“唰唰”來回收縮著爪子,看樣子是舒服到了極點。
她們對視一眼,確認各自的想法,連忙帶上蛇人尸體,匆匆前進。
——或許真的,能救回唐燕!
。
為了救一個人的命,很多人便就此被捆綁了起來。
為這件事,刀姐傷還沒好利索,就開始出手,殺人。
倒也不用太過留手,因為人死后,魂魄自然還會附在尸體上一段時間。
這時間不長,因為魂魄無意識,會自然而然飄向冥河。
但這足夠她們把人送到那個房間。
人們在哀嚎,逃跑,哭泣。
先前的色欲與貪欲,如今全都變成了恐懼。
甜護士踩著那個老女人,腳后跟發力,將她的脖頸“嘎嘣”踩得粉碎。
那滿是漆黑殘缺牙齒的嘴巴徒勞長大,再也無法合上。
甜甜身上也多了好幾處傷口,有些地方甚至是一道道深可見骨的抓痕。
她似乎心生感應。
接連兩道純凈光球,先后注入她的身體中。
純凈的生命能量在她的身體中歡快地流淌著,那些傷疤開始迅速止血,結疤,褪去,恢復。
于是又是雪白的皮膚。
遠處的刀姐仰頭長嘯一聲,將最后幾個抵抗的人盡數殺死。
。
從那個俘虜開始。
然后是兩個權位八的鬼物。
洛川再抽刀,暗焰鎖鏈勾出魂魄,甩給武見。
他的鼻孔又開始流血了。
這便是兩處戰場先后到來的兩處光球。
這光球滋潤了他的神魂,使得他再次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
接著是那條蛇人。
那蛇人雖然垂著頭顱,但竟然還保存著生命力,實在是令人驚奇。
抽刀,入鎖,拘魂,奪魄,駕輕就熟。
武見張開漩渦吞進去,吐出來又一道白色光球。
又過了一會兒,甜甜和刀妹才回來,拖回來四個人,都是已經死了的。
隨即,刀妹,刀姐,甜甜,半月,又都去了趟,又叫上了兩頭僵尸,才把剩下的人拖回來。
洛川感覺自己像殺豬的,機械的舉刀,殺人,被血漿噴到手上,或者臉上,接著換下一個。
他的右手牽著鎖鏈,鎖鏈那端系著眼淚汪汪的唐燕,左手握著紅色的刀。
一個。
兩個。
男的,女的。
老的...還有年輕的。
五個,六個。
七個,八個。
光球連成片,懟進他的身體里。
他覺得維持著暗焰鎖鏈,漸漸變成了一件不那么費力的事情。
九個,十個。
十一,十二。
漸漸地,維持鎖鏈似乎成了他的一種本能,他似乎撐過了某個階段——鎖鏈,似乎成為了暗焰的某種形態。
護士們或坐或站,像是被玩壞了似的,一個個臉上出現崩壞的表情,不少人嘴角還流淌著口水。
到后面,她們甚至都站不起來,需要彼此攙扶才能做事。
——生命進化帶來的極致酣暢,自然給予她們最本能的愉悅。
最后殺到什么程度?
當時病房地板上,再也看不見白色的地方,而是一道道粘稠的血漿。
而唐燕的獸變,持續了整整兩個小時。
這一百二十分鐘,洛川整個人卻都消瘦了整整一圈!
此時他臉色蒼白,看著終于消停下去的唐燕,眼淚都快嘩嘩流出來了啊。
“可以了..讓她回去吧。”
武見妙還是最后下決斷的人,只不過此刻,哪怕冷靜如她,語氣中也有了不加掩飾的顫抖!
“...咳咳”
洛川想說話,但剛剛張開嗓子,卻感覺有什么東西卡在喉嚨處,甜味與銹味刺激著口腔。
這是什么?
自然是滿口心血。
反復不停地灌入,再輸出,澆鑄出一道漆黑鎖鏈凝練如實物,卻也耗盡了他的心神。
此間一日,如過三秋。
洛川強行穩住心神,不知多少次壓住疲憊,意念操縱鎖鏈,將唐燕的魂魄緩緩推了過去。
但是,果然出了問題。
前面相合還好說,可到了后面,距離太過接近時,唐燕的身軀開始了明顯的顫抖。
這自然不是因為興奮...而是因為抗拒。
人身化作獸身,按理說魂魄隨身,自然便應該轉成獸魂。
若是魂魄喪失,那么或許唐燕便會成為只按照本能行事的野獸,一如先前杏對春說的那樣。
可現在,獸是獸身,人卻是人魂,這又怎么能相合?!
不相合,自然便是排斥。
在場能感知到這意思的,只有兩人:唐燕,以及洛川。
只不過,洛川面無表情,而唐燕臉上,則露出了絕望表情。
還是...不行么?
她期待的神情化作落寞,最后還是笑了下,眼神中流露出對洛川無限的感謝。
到了這時候,還是顯得有些憨厚,與單純。
...
在場眾人忽然感覺氣氛一變。
因為洛川吐出了一口血塊。
他的眼神中藏著極深的厭倦和疲憊。
“既然我是死神,而你是我管的魂,那你的一切,當然是我說了算。”
“你想去死?”
“這是你能夠說了算的么?”
“我說了當然算,因為誰不服,誰死。”
說完,他竟是直接伸出左手,對準了唐燕的身軀!
又一道極為凝實的鎖鏈躍出。
鎖鏈纏繞在她的身軀上。
一根纏神魂,一根..纏軀殼。
而兩根鎖鏈,在洛川的注視下,緩緩融合,合二為一。
狂風大作!
暗焰鎖鏈一圈圈開始劇烈收縮,似乎是要生生把唐燕壓進去!
“他瘋了???”
隔壁,杏赫然起身,整個人竟是直接揮手打開了兩道房門,眼神驚異之極。
金色縮成一道豎線,死死盯著洛川的動作。
“這怎么可能?難道你是神?!”
洛川當然是死神。
他的表情漸漸消散至淡漠,卻感覺心中在緩緩跳動,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覺醒。
這種感覺很奇怪,好像這樣的事情,他已經做過無數次了。
什么事?
遣散魂魄,復歸常人!
鎖鏈嘩嘩作響,陰風不請自來而滿屋陣陣陰風。
空氣中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
但是,洛川不知為何,心生不滿,于是直接道了一句:“聒噪。”
下一刻,鬼哭聲立時消散。
而室內,幾個姑娘死死抱住彼此,卻是毫不敢亂動,眼神中滿是驚恐。
此時,洛川的背影,在她們眼中,如山岳般厚重,深邃,不可翻越。
心神在耗損,洛川的七竅再次流出鮮血。
這使得他的面貌猙獰了幾分,似鬼多幾分,而非似神明。
但是,無論這身軀如何抵抗,那道鎖鏈,就是在硬生生捆著魂魄,靠近著唐燕!
三十公分。
二十公分。
十公分。
一公分。
到最后一段距離,確是達成了僵持,任憑鎖鏈如何動蕩,卻都再難往下。
“我說,合!”
洛川的雙眸又流出兩道血淚。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一口鮮血噴吐而出!
“滋滋滋滋滋”
鮮血落在唐燕的魂魄與身軀上,竟然帶著絲絲的火光。
“轟!!”
室內所有人的耳畔,都響起了一道炸雷般的悶響。
她們看見,那道鎖鏈,終究是合了魂與身!
“轟隆!!”
這一聲,來自窗外,重重烏云匯聚,響起一道炸雷。
電光閃爍,唐燕緩緩睜開雙眸。
“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