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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淮南狐地發現

“這孩子,說的什么話呢?貞節牌坊,這東西掙回去有個什么用?你啊,腦袋這么靈,怎么在這個事情上,就這么死腦筋呢?你啊,現在正青春正茂,哪個女孩子不想開開心心的做一回新嫁娘?你且好生看著,看重了哪個,就和老身說,老身親自給你指了,你就高高興興做新嫁娘去……”老太君擺起臉,沉聲道。

“奴婢……”庶心站起來,臉上滿是惶恐。

“什么奴婢不奴婢,你也是馨兒的師傅,又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只不過給咱們府里做幾年而已,我啊,這幾天里仔細的想了,既然是馨兒的師傅,按理也沒有在絲繡院的道理,明兒你就搬到馨兒旁邊的亦云閣去,我再派兩個使喚丫頭給你,大家喚你一聲姑娘,卻也是極好的。你看可好?”

庶心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一時間還沉浸在老太君的話里,剛欲拒絕,老太君便出言禁止了。“這事就這么定了罷,你且回去收拾收拾,我派人去打掃了亦云閣,明天你就搬過去!老身也累了,你且先下去罷。”老太君對著庶心揮了揮手,揉了揉太陽穴。

庶心看了一眼老太君,見老太君不欲再多說話,便行禮退了下去。

走在后園子里,庶心并沒有急著回去,而是繞著園子緩緩走了起來。

一字并肩王府的后園很大也很漂亮,假山園林,小橋流水,頗有幾分江南園林的特色,很是怡情。

找了塊巨石,庶心隨意地拭了拭,躺在了上面。現在還沒有到黃昏時候,太陽卻不熱了,帶著幾分秋天的涼風,吹的人只想睡覺。庶心用手枕著腦袋,蹙著眉頭,瞇著眼看著蔚藍的天空,想著記憶力那個溫柔可親的女子。

只記得那個女子的雙手拂過自己的發間,待回頭,女子的面容卻漸漸模糊了,是有多久沒有想起過那張美麗的面孔了呢?庶心自嘲地笑了一聲,兩行清淚順著眼睛流了下來……

春困秋乏,想著想著自己的心事,庶心很快確實躺在青石板上睡了。不遠處,莫天瀾一身藍色的儒衫,看著女子的一系列動作,阻止了跟在自己身邊的小廝的呵斥。

許久許久,待天要涼了,莫天瀾吩咐小廝去書房取了自己的風衣,走過去小心翼翼的給庶心蓋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一個丫鬟而已,府里上上下下上百號人,有的是……可是看到她,自己總覺得有那么一點熟悉,那么一點愧疚,更多的,是安心,有她的地方,自己總能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安心,就好像現在,自己站在她的身邊,看著她深蹙的娥眉,手便情不自禁的伸過去,想要替她撫平……作為一個百戰將軍,莫天瀾很是反感這種感覺,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改變著他,讓他莫名其妙的煩躁。

伸到半空的手就這么收了回來,轉過身,莫天瀾帶著小廝朝永壽堂走去。忽然的,莫天瀾想到了很多年前,那一座小小的寺廟里,似乎有一個小女孩,穿著粉紅色的緞背,在桃林里盡情歡笑。累了便躺在青石板上,給身邊更小的丫頭講了一個很長很長的關于桃林的故事,故事里,有一個美麗的桃花源,縱橫交錯,雞犬相聞。

很多很多年后,莫天瀾偶然間想起了這個故事,那個時候的他,父母剛剛逝去,一個人躲在寺院里,聽著那個美麗的桃花源的故事,可惜,第二年自己再去時,桃花依舊,人卻走了,空留滿院桃花,在晚春綻放,鋪滿他的心間……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等庶心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銀色的月光灑在大地上,給大地鋪上了一層銀白,輕輕冷冷。

庶心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緩緩跳下了青石板。身上的衣服帶著一股子熟悉的味道,庶心皺皺眉頭,將衣服疊好放在了石板上。

后園里并沒有燈,踩著銀色的月光,庶心朝絲繡院走去。

所有的繡娘都住在絲繡院,庶心也不例外。不過作為絲繡院主管,庶心卻是單獨擁有了一間房子。

快到絲繡院門口的時候,一老一少兩個人正焦急地站在那里,看到庶心歸來,一老一少兩個人急急忙忙跑了上來。“庶心|小姐!”

庶心看到兩個人,很是嚇了一跳,她沒有想到,他們竟然來了,不過也似乎在意料之中。“你們兩個怎么來了。”

小夕囁嚅著看著庶心,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對于自家小姐,她向來是敬畏的。

“王府里找個花匠,我就來了。你也知道的,我們淮南家祖上乃是花農出身,所以我就來了。至于小夕,不過來和我打個伴兒的。”

“那我的房子呢?我的房子呢?你們兜里開了,我的房子被別人侵占了怎么辦?”

淮南狐看著庶心,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房子原主人的兒子回來了,房子他拿走了。本來就不是我們的房子,物歸原主了挺好的……”

“淮南狐!”一聲大吼,庶心看著淮南狐,雙手叉腰,兩只眼睛鼓得如銅鈴一般大。“你不知道,那房子是我翻遍了上京城的成果?你知不知道為了那房子我嘔心瀝血,忍辱負重大半年?你知不知道為了那房子我幾乎花盡了所有的積蓄?你個沒用的,竟然為了做一個花農就拋棄了我的房子,一個花農?一個花農又不能住不能穿的,你丫的腦子長哪里去了?”

繡娘們聽到門口的嚎叫,個個推搡著頂著朦朧的睡眼,以為發生了什么,衣衫不整的跑了出來。溫柔的庶心,謙卑有禮的庶心,時刻照顧大家的庶心,氣質比湘姨娘還出眾的庶心,給了她們極大的好感,潛意識里,她們慢慢的認識并接受了這個身材窈窕卻滿面麻子的庶心管事,然而,此時此刻,看著張牙舞爪,毫無形象的庶心,實在是讓她們嚇了一條,久久不能反應過來。

小夕看著周圍眾多的人群,輕輕扯了扯庶心的袖子,“小姐……”庶心的財迷本質,在小夕服侍庶心的第一天就知道了。小姐去外面玩耍訪客,但凡收到好的稀有東西,都不會放在家里收著,而是跑到夫人身邊換成金子貼身收藏著。照自家小姐的說法就是,東西什么的有錢能買,錢什么的用東西也買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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