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寒愣在當場，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她有種預感，在激素的作用下，這樣的話題很容易讓她眼淚失控。
咬住唇角，偏開臉，不想一不經意便與那男人對視。
良久，傅濯云淡淡開口道：“今天過后，我們……就不要再見了。”
愛沒辦法消失，原諒早晚會在愛的攻勢下失守。
可是這樣下去，他會一直一直地傷害宋微寒。
他控制不了男人對尊嚴的守護，對背叛的怨怒。
傅濯云想，這一生如果他都放不過自己。
那么至少，放了宋微寒吧。
車子里出奇的安靜，好像窗外的熱鬧與他們毫不相關。
可也偏偏就是這樣的安靜，讓宋微寒相信自己并沒有聽錯。
一個字都沒有。
傅濯云說，不要再相見了。
“好。”
淡淡一個字脫出口，宋微寒的胸腔像被什么狠狠穿了個洞。
疼，但好像也就只是疼了一小下而已，立刻就沒有其他的感覺了。
原來，那個名字被硬生生扯了去，是這樣的感受？
可能今天過后，就再也不會疼了。
宋微寒想。
現在時間，下午一點四十分。
傅濯云遲遲沒有開車，宋微寒遲遲沒有開口。
“不如——”
“我們——”
推開車門，宋微寒長舒一口氣：“時間還早，我想一個人走走。咱們四點見。”
“嗯。”
傅濯云點點頭，沒有阻攔。
宋微寒的身影很快便融于人群，小小的個子，大大的羽絨服。
圍巾的顏色是這個冬天里難能一見的新鮮，肩膀一顫一顫。
像是在哭……
傅濯云想，她應該不會哭的吧。
她在自己缺席的那段歲月里，早已歷練到不需要任何人也會堅強驕傲地活。
只是那份堅強與驕傲，最終以他們之間的愛，成就了代價。
傅濯云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盤上，繃帶下隱隱的刺痛，清晰又凝重。
等到宋微寒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里，傅濯云才緩緩開動車子。
他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應該去哪。因為路的盡頭是真正的分手，他一點也不想到達。
江令宜看到陳敏突然上門，很是意外。
“他二嬸，怎么招呼不打一個就過來了？”
陳敏被招呼進門，揮揮手，叫司機進來把禮品一一送進來。
江令宜叫道：“來就來了，你這是干什么？”
“過年了，總不好空著手來找大嫂吧。”
陳敏笑道。
江令宜又不是傻子，一看這個陣仗也就明白了。
陳敏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多半有求于她。
“那行，東西你搬歸你搬，但我可把話放在這兒，你的事兒我要是辦不了，你怎么搬進來的，怎么搬出去。”
陳敏的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又恢復了諂媚的笑：“大嫂說得是。其實這件事，說大也不大，不過就是你家濯云一句話的事。”
“二嬸，你這么講我就真的無能為力了。”
江令宜一下子就懂了，趕緊搖頭擺手道：“公司里的事，那是孩子們做主的事。咱們這把年紀的就別跟著瞎摻合了。濯云的決議既然是能夠得到老爺子支持的，就說明肯定是對家族企業長遠發展有好處的——”
陳敏臉上的表情越發難看了起來：“大嫂可真會說話，照這么下去，家族企業就算是發展得再好，給我們老二家，跟我們小恒，又有半毛錢關系呢？”
江令宜抿了口茶，淡淡笑道：“這話不好說，我看小恒這孩子將來也是很有出息的好苗子嘛。畢了業好好干，怎么會沒有關系呢？”
“他是不是這塊料，大嫂您還不清楚么？”
陳敏的眼神一縮，江令宜頓時燙了嘴。
“二嬸，你不會是想跟我來翻舊賬的吧？”
陳敏啪的一聲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眼中的諂媚和討好，瞬間消散殆盡，“我們一家是破罐子，如果真要是不顧一切往地上摔了，大不了所有的事都攤開來談唄。”
“你別想嚇唬我。”
江令宜一臉的色厲內荏：“冒名頂替錄取名額的人是你兒子，撕破了臉，大家誰都不好看。”
“大嫂你這樣講就沒意思了。”
陳敏冷笑：“當初是你懇求我們在董事會決議上站在傅濯云這邊，是你主動自告奮勇地說，能幫我們小恒弄到A大的錄取通知書。至于你用了什么手段，跟我們又沒關系的。”
見江令宜一張臉漲得通紅，陳敏一本正經地勸道：“大嫂，大家都是為人母的，這輩子再苦再難，還不都是為了自己的兒子？想當初，濯云剛回傅家，一手大刀闊斧推行改革。你知不知道董事會里有多少人明碼標價著要他的命？要不是因為我們一家人在背后支持著，他能有今天？如今你們翅膀硬了，屁股坐穩了，第一個就拿他二叔開刀，做人還是善良一些的好。免得將來子孫后代跟著遭殃！”
說著，陳敏將手里的茶盞狠狠往桌上一叩：“大嫂，跟濯云好好商量下，放我們一條活路怎么樣？”
江令宜嘆一口氣道：“二嬸，我不是不識舊日恩。只是現在你看看，我也很難做啊。濯云根本就不聽我的話，更別提是生意上的事了。
這么說吧，但凡我能左右他的一點點決定和思想，我又怎么可能看著他把宋微寒娶回來呢？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小恒的那個名額……”
陳敏擺擺手：“大嫂，你要是幫不了這個忙，我就只能叫宋微寒去幫忙了。”
“你叫她幫忙？”
江令宜簡直搞不懂陳敏到底想說什么：“宋微寒能幫你什么？她跟濯云都已經離婚了。”
“是啊，離婚能分三五個億呢。你說如果我把你們之前綁架她朋友的兒子，然后故意教唆孩子從二樓往下跳的事兒告訴宋微寒。以她的性情，會不會愿意份我們一半？”
聽了陳敏的話，江令宜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要立起來了！
“你胡說八道什么！那事兒就是個誤會，早就已經達成和解了！你別含血噴人！什么教唆孩子往樓下跳，陳敏我告訴你，說話給我注意點！”
“你看你看！”
陳敏得意洋洋地看著江令宜：“大嫂，你怎么還急了呢？不是我說你，該跟濯云吹吹風的事兒，你不敢。不該瞎出主意的，你凈摻合。你可知道那楚家兄妹兩個是什么人？口口聲聲要人家楚小姐當兒媳婦，別是被她賣了還幫她數錢呢！”
“你，你給我出去！”
江令宜氣急敗壞站起身：“我告訴你陳敏，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嫉妒濯云。你怕我們再跟楚家聯姻以后，勢力會越來越大是吧？奉勸你一句，真沒必要處處拿我們濯云跟傅恒比。濯云能在大學當老師的時候，傅恒可是連投檔線都過不了呢！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吧！”
“你！江令宜你給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