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臨海別墅。
江令宜正坐立不安地等在客廳里,終于聽到外面車子的引擎聲。
“濯云!事情怎么樣了!”
門開一瞬,江令宜立刻挺身迎了上去。
看到兒子臉上的表情不是很輕松,她的心先是咯噔了一下。
“怎么……樣?她們,收不收錢啊?”
“媽,你先坐下。”
傅濯云揮揮手,叫云舟過去把人帶進來。
江令宜這才看到跟著傅濯云一起進來的,不僅有孫律師,還有一位警官模樣的人。穿著制服,氣場嚴厲。
江令宜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縮了下肩膀。
“濯云,你……你這是……你不會是要把媽送進去吧?”
看著傅濯云目光犀利如鉤,江令宜真的是嚇到了:“我說了好多次了,我只是弄錯了!我……我是宋微寒的婆婆,知道媳婦以前有個孩子,我想去看看總是合情合理的吧!弄錯了孩子,接錯了人,我又不是存心綁架的。我沒打他沒罵他也沒餓著他,是他自己淘氣從陽臺上跳下去的。”
傅濯云沒說話,只是給孫律師遞了個顏色。
孫律師會意,點點頭上前:“夫人,我跟您解釋下。在法律上,您這樣的行為完全是可以被認定為綁架過失致人傷害的。因為首先那個男孩是未成年人,您在沒有經過對方監護人同意的情況下,派人私闖民宅,搶走了孩子,并打暈了孩子的姨婆。這已經構成非法入室及故意傷害的雙重罪名了。再加上孩子被你非法禁錮在別墅內,并以此對您的兒媳進行要挾。在禁錮期間,沒有起到相應的監護和保護作用——”
“夠了!”
江令宜慘白著臉色,但色厲內荏的架勢還要再撐一撐:“你說這些我不明白么?我要是能進去,我自己走進去不就行了!還要你幫我解決?是錢不夠么?她們不就是想要錢么!”
說著,江令宜起身抓住傅濯云的袖子,登時又換了一副示弱的表情:“濯云,你……你不會真的要媽進去坐牢吧?宋微寒是你老婆,只要她能勸說她的朋友同意諒解……”
“宋微寒已經跟我離婚了。”
傅濯云甩手丟出去一疊協議文件,不客氣地摔在江令宜的面前。
江令宜懵了:“這……”
“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么?”
傅濯云冷冷道:“現在,對方堅持起訴,我們也只能做好準備應訴。但由于您的不當行為,給那個無辜孩子造成傷害,確實是已經屬于刑事范疇了。”
“我……濯云,沒那么嚴重的吧?”
江令宜口吻顫抖。
“夫人,真的有很嚴重。”
孫律師撫了撫眼鏡,說:“按照本國立法,有兩條當然死刑的條例。其中一條是劫機致人傷亡,另一條是綁架致人死亡。簡單來說,只要您的綁架罪名成立,別說這個孩子是不是從樓上跳下去的,哪怕他只是在您禁錮他期間因為疾病發燒死亡,您都逃脫不了罪責。”
江令宜的臉都白了:“這,這……怎么會這么嚴重!”
傅濯云擺擺手,望身后回了下頭。那個穿著制服模樣的警官會意,走上來:“傅先生。”
“李警官,麻煩把我母親帶回警署拘留處聞訊。需要保釋的手續,我稍后再作提供。”
“傅先生放心,我們會特意關照下江女士的。”
傅濯云冷冷勾了下唇:“不需要,一視同仁就好。”
“濯云!”
江令宜一邊被拉走,一邊尖叫:“濯云你救救媽啊!你不能不管我!我這么做都是為了你!你不能這樣!”
叫喊聲隨著警車鳴笛呼嘯而去,傅濯云站在客廳里,良久后,頹然落回沙發里。
云舟小心翼翼上去:“傅少,真的有必要讓夫人她……”
“讓她進去嘗嘗滋味,說不定能老實點說出一些平時不肯說的話。”
比如——
這次綁架是她一個人策劃的么?
傅濯云太了解江令宜了,腦子不大膽子不小,最容易讓人當槍使喚了。
想當年父親出事以后,她一個人在傅家簡直就是一副待宰羔羊的樣子。
如果不是自己毅然決然回來撐住大局,她多半已經被那些人啃的骨頭都不剩了。
可是……
“你還有臉問這些?”
啪一聲,傅濯云狠狠拍在茶幾上:“為什么那個孩子的事會給我媽知道?她說是從你的文件袋里看到的?”
“對不起傅少,是我失職。”
云舟嚇得面如土色,趕緊解釋當時的場景。
“那時候您和少奶奶還在卡莎島度假。我調查了有關林岸棲和小叮當的事,所有的資料都放在文件袋里。沒想到夫人那天突然來到辦公室,不小心看到了少奶奶的那張生育證明從袋子里掉出來……”
云舟說到后來,聲音越來越小,眼睛也放的很低,幾乎不敢抬頭去看傅濯云。
“所以,她一個人就能順藤摸瓜找到藍橋么?”
傅濯云冷冷逼問。
云舟一時語塞:“這……”
“你去一趟醫院,想辦法接近下那個孩子,看看能不能問出什么原委。”
傅濯云想,一個七歲的又很懂事的男孩子,不太可能會無緣無故從二樓窗戶上往下跳,除非有什么特殊原因。
而憑他對江令宜的了解,自己的媽媽雖然偏執又強勢,但無緣無故要逼死一個孩子的行為,并不是她能做得出來的……
雖然,傅濯云的心里多少已經有答案了。但沒有證據的話……
傅濯云回到家的時候,看到宋微寒正小心翼翼往樓下拖箱子。
看起來有點吃力,但吃力得挺夸張。
她雖然很纖瘦,但也不至于雙手提著一個箱子,還要一步步往下慢慢挪。
當然,傅濯云并不知道宋微寒之所以這么小心翼翼,是因為她的肚子里有孩子。
他站在玄關愣了一下,然后提步上前:“我來。”
將宋微寒的箱子平穩拽到客廳里,傅濯云冷冷道:“既然想走,就別磨磨蹭蹭的。好像在欲擒故縱一樣。”
宋微寒看了他一眼,面對這樣的諷刺,她竟然連回一句嘴的心情都沒有。
只是淡淡對傅濯云說:“那個協議,字簽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