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阿姨不敢耽擱,先是拿額溫槍給宋微寒測了體溫,一看快四十度,哪里敢耽擱,立即找出通訊錄,給傅濯云打電話去。
那電話還是她剛被雇傭那會兒,傅濯云留給她的。
許阿姨是傅濯云請來的,只知道倆人夫妻關系不太好,甚至都不聯絡,房子里常年只有宋微寒一個人。
但這一年多來,宋微寒從沒生過病,阿姨也知道她自己就是醫生。
這號碼,也就沒派上過用場。
此時,寰宇總裁辦。
傅濯云正在視頻會議,對方是法國的總經銷,這幾年來,攬下了傅氏集團旗下家私產品的法國獨家代理權,更是傅濯云在哥大的同學,這次視頻會議極為重要,是傅氏搶占法國市場的重要會晤。
手機雖然設置了靜音,但來電顯示了號碼,是鐘點工的。
當初給鐘點工留下號碼時,他也存下來了鐘點工的。
看到備注,傅濯云眼皮跳了跳。
這一年來,鐘點工阿姨從來沒給他打過一個電話。
今兒卻……
傅濯云腦袋飛速運轉著,一面回答著對方的問題,同他討價還價,一面想著正在閃爍的來電。
他腦子里,全是昨夜自己荒唐走時,宋微寒泠然受傷的表情。
是她出事了?
思維的閥門一旦打開后,傅濯云就不可抑制地往那方面去想,更叫他擔憂的是,以宋微寒的性子,他昨晚那么對她,她指不定就收拾東西走人……那丫頭性子倔,一旦厲害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傅濯云的手,不自覺地捏緊了。
可走,她能走去哪里?
但是,宋微寒倔起來,那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就算流落街頭,那丫頭也干得出來。
就在傅濯云準備接電話時,電話卻戛然而止。
傅濯云心里貓抓似的,泄了氣,只覺得煩躁。
有什么好擔心的?
不過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他沒必要擔心!
她比他想象的,更出息!
……
瀾臺別墅。
鐘點工許阿姨聯絡不上傅濯云,記得滿頭是汗,這宋小姐燒的這么厲害,如何是好?
她先按照物理降溫的方式幫宋微寒簡單處理了,脫下她汗濕的衣裳,給她換上干凈的睡衣,這才剛下樓,就聽見客廳的座機響起來。
許阿姨連忙擱下衣服去接,本以為是傅先生打來的,但開口聽見一名老人的聲音,問宋微寒在不在家。
許阿姨實打實說,“宋小姐發燒在昏睡,我是家里的鐘點工。”
那老人聽見許阿姨這么一說,沒了下句,直接掛斷了電話。
許阿姨一愣。
半個小時后。
傅家老爺子帶著管家和家庭醫生登門瀾臺別墅,門才打開,老爺子就著地問,“微微現在怎么樣了?”
“您是……”許阿姨并不知道傅少卿的身份是傅濯云的爺爺,一臉茫然。
“你別管我是誰,帶醫生上去給微微看病!”傅少卿面色嚴肅,講話中氣十足,分外有威嚴。
“是……”上樓時,許阿姨才從管家那里得知,老爺子是傅濯云的爺爺,傅家的老太爺。
一行人上了樓。
宋微寒雖說和傅濯云是因為意外才結婚的,但旁人不知,這宋微寒早就是傅少卿欽定下的孫媳婦人選。
即使宋家相對于傅家來說只是個小門第,又有個那樣子不靠譜的母親,但傅少卿清楚,宋巖為人正直,清風明月,教女有方,將宋微寒養的落落大方,端莊大氣,是當之無愧的大家閨秀。
所以,當初有了那件意外,傅少卿二話不說就敲定了倆人的婚事,一個億的彩禮,眼睛也不眨一下。
如此,一聽說宋微寒發燒了,傅少卿立即帶著人來了瀾臺別墅。
此時見宋微寒燒的不省人事,整張臉蛋煮熟的蝦子似的,腳還腫成饅頭,傅少卿心疼得緊。
這孩子,怎么就病成這樣了?
他沉了沉嗓音,一雙矍鑠的眼盯著許阿姨,“濯云那小子呢?!老婆生病了,他死哪兒去了?”
“回老太爺,傅先生應該是去公司了,具體的我也不清楚。”許阿姨將打電話的事情說了,覺得或許是傅先生在忙,沒看見電話罷了。
“這狗崽子,一天到晚就知道賺錢,鉆錢眼里去了!傅家的錢還不夠他花的怎么著?老婆也不管了!”傅少卿氣呼呼地命令管家,“立馬給他打電話去,叫他馬上給我滾回來照顧微微!”
管家戚戚然領命,“好,這就去。”
沒過一會兒,管家灰溜溜地回來,低聲說,“老爺子,少爺不接電話,怕是在忙。”
“忙?我看美國總統都沒他忙!”傅少卿冷哼一聲,拐杖在地上一杵,怒道,“他不接,就打給云舟!實在不行,你開車去揪著他耳朵給我把那兔崽子拎回來!”
“是!”管家立即轉身出去了。
若是少爺不接電話,他還真得去一趟寰宇,把人拎回來……只不過,耳朵是不敢揪的。
……
寰宇,總裁辦。
云舟顧不上傅濯云在國際會議,悄悄推開門,走進了辦公室,到傅濯云耳邊輕聲說,“先生,老爺子叫你馬上……滾回去。”
傅濯云眉梢一沉,盯著云舟看了一眼。
云舟抿了抿嘴,又解釋說,“是梁管家打來的,說老爺子正在瀾臺別墅等著你。”
“爺爺怎么去瀾臺了?”傅濯云想起鐘點工打開的電話。
“先生,額……您還是親自回去看看吧。”云舟知道,先生最怕的就是老爺子,老爺子一生氣,那是吹胡子瞪眼、說暈就暈,先生屁都不敢放一個。
果然,傅濯云沉聲說,“好,你備車,我結束了立馬走。”
……
常言道,病來如山倒。
宋微寒作為醫生,平時很注意身體,基本上都是防患于未然,以至于她一年難得生病一次。
大概就是極少生病的緣故,她這一發燒,來得極為猛烈,直接昏睡了一天,到傍晚才清醒一些。
她一醒來,就看到老爺子和家庭醫生、管家,都在床邊,才知道自己這發燒鬧大了。
“爺爺……您怎么來了?”宋微寒聲音虛浮無力,撐著坐起身來。